[刀剑乱舞]短篇聚集地

　　*对这种风格、分段方式的一种尝试。
　　*故事性大概不强？反正剧情要自己探寻。
　　*感谢你的阅读。

　　【审判】

　　罪孽的少女双手合十，跪在纯洁神圣的圣母玛利亚的雕像之下忏悔。

　　“全知全能的神啊，请饶恕我的罪孽吧。”

　　紧闭的双眼睫毛乱颤，内心的不安致使她就连嘴唇都苍白一片。
　　她嗫嚅着，奢求着犯下大罪的自己能被拯救。

　　“我不是故意杀害他的，但我愿为此忏悔。”
　　“我将不再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
　　“请您……一定要宽恕我。”

　　少女恳求的声音虽柔弱无比，但在偌大的教堂之中却不断回响着。

　　“宽恕我……宽恕我……”

　　玛利亚为她哭泣，婴儿却在愤愤不平。
　　——她不被原谅。

　　悲鸣声自心中响起，少女浑身无力匍匐在地。
　　她的脸亲吻地面，希望大地能为她辩护，改变玛利亚的心意。
　　然而当婴儿的嚎哭声再度回荡耳边，玛利亚终是摇了摇头拒绝大地的开口。

　　少女的罪孽沉重，是不可饶恕的。

　　婴儿发出讽刺的嘲笑声，刺得少女泪流满面。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被原谅？

　　内心高筑的墙壁尽数崩塌，少女捂着脸不断抽噎。

　　“请原谅我杀害婴儿的罪孽。”
　　“我并非故意谋害。”
　　“只是他不该诞生于世。”
　　“他将是原罪。”
　　“他将引起战火，他将迫使千万人血流满地。”

　　玛利亚低声轻哄着怀中的婴儿不要再哭泣。
　　圣女晶莹的泪水湿透她的衣襟，她不说话，也不愿再说话。
　　只是这不被允许。
　　她必须告诫少女——
　　“你的罪孽被无法饶恕。”
　　“他的诞生顺应其母亲的意志。”
　　“你没有资格评判。”

　　少女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庞，音调颤抖，似将滔天怒意隐藏期间。
　　她不敢指责玛利亚。
　　但反驳之语无法吞咽入腹。

　　“他的母亲更为罪孽。”
　　“身为人类，怎可与付丧神私通？”
　　“请您先为她降下惩罚。”
　　“我愿在她之后接受天罚。”

　　“那不过是你的嫉妒。”
　　玛利亚叹息一声。
　　“你嫉妒她的美貌。”
　　“你嫉妒她的声甜。”
　　“你嫉妒她的爱情。”
　　“你渴求明月的爱意。”

　　少女被玛利亚指责得哑口无言。
　　心中隐秘的对美好爱情的期待，对那弯明月的热爱被圣母全部道出。
　　她失去了遮羞布。

　　“请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少女捂住耳朵，逃避真正的现实。
　　“我的爱意与那女人无关——”

　　“到底是谁在逃避？”
　　“失去双腿的知更鸟说是它在逃避。”
　　“到底是谁在辩驳？”
　　“失去双耳的夜莺美妙歌唱。”
　　“到底是谁在说谎？”
　　“双目失明的天鹅嘲笑着丑小鸭的丑陋。”

　　颂歌突然响起，环绕着整个教堂。
　　无人在唱，有人在听。

　　“闭嘴——闭嘴——”
　　“你们连形体都没有又凭什么嘲笑我——”

　　癫狂的少女双目赤红。
　　她自袖中抽出随身携带的精巧短刀，刀尖直指玛利亚怀中的婴儿。

　　“快看——快看——”
　　“她失去了理智。”
　　婴儿发出尖锐的笑声。

　　“快看——快看——”
　　“她变得疯狂。”
　　天使们正在窃窃私语。

　　“是她——是她——”
　　“是她杀害了婴儿。”
　　过路的男人鄙夷地看着少女。

　　“是她！是她！”
　　“是她的嫉妒害死了婴儿的母亲。”
　　知晓真相的女人指指点点。

　　“是我。是我。”
　　“是我的嫉妒害死了婴儿。”
　　“是我的怒意杀害了婴儿的母亲。”

　　少女手中的刀具掉落在地。
　　她被众人的指责声淹没。
　　她妄图用自己的哭泣洗刷犯下罪孽的事实。

　　“可我并非故意。”
　　“是冲动的魔鬼附身于我，操控我将他们杀害。”

　　“也罢，也罢。”
　　玛利亚伸出手，拥抱着逝去的亡灵。
　　“就让受害者来评判你的罪孽。”

　　“不必，圣母玛利亚大人。”
　　亡灵漂浮在空中，嘴角是柔和的笑意。
　　“我将原谅这个罪孽深重的少女。”
　　“是冲动的魔鬼改变了她的人生。”

　　少女听闻亡灵的话语，面目呆滞。

　　“你真的愿意饶恕我的罪孽吗？”
　　“当然。”

　　亡灵跪坐在少女面前，深蓝色狩衣之上沾染着点点血红。
　　“我当然愿意饶恕。”

　　少女低下头，似是在为自己所作所为羞愧。
　　亡灵浑然不在意，朝她伸出表示和解的手。

　　“请务必……”
　　“务必饶恕我。”

　　少女抬起脸，笑容竟与亡灵嘴角弧度不差分毫。
　　握住亡灵的手，少女真诚地忏悔。

　　可就在此时，亡灵突然收手。
　　她尖锐的笑声，那露骨的讽刺与方才的婴儿如出一辙。

　　少女恍然醒悟，眼前的亡灵并非圣母玛利亚。

　　“我当然愿意饶恕你，可我的孩子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饶恕你，可我的丈夫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饶恕你，可我的家人不愿意。”

　　“我不能饶恕你。”

　　“你不能饶恕我。”
　　颤抖着双唇，少女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

　　——我爱着那人，那人却连目光都不愿施舍于我。
　　——啊，全知全能的神，爱情为何令人盲目。
　　——我本非嫉妒心重的人，却被冲动的魔鬼撺掇着致人死地。

　　“下地狱吧。”男人说。
　　“下地狱吧。”女人说。
　　“下地狱吧。”天使说。
　　“下地狱吧。”亡灵审判道。
　　“下地狱吧。”婴儿应和道。
　　“下地狱吧。”玛利亚作出决定。

　　沉重的罪孽化为枷锁牢牢禁锢在少女的双脚上。
　　魔鬼从地狱中爬出，张开散发着腐臭味的大嘴，对少女鲜嫩的血肉垂涎三尺。

　　“来吧，加入我们吧。”
　　魔鬼引诱着少女。

　　“你是我们的同类，应该回到地狱来。”
　　魔鬼贪婪地说。

　　“向我主奉上最美味的血肉，祈求他的怜悯。”
　　“于是你便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实现愿望。”
　　“于是你便可以不再遵从人世的伦理。”

　　魔鬼许诺少女将给予她所渴求的一切。
　　少女却紧紧抱住玛利亚的大腿不肯离去。

　　“不，请您救救我。”
　　“我愿日日夜夜于此处忏悔自己的罪孽。”
　　“请您救救我，我不愿与恶魔为伍。”

　　虚无的歌声再度响起。
　　玛利亚噙着泪水拒绝了少女的祈求。
　　魔鬼发出刺耳的讥笑，笑话少女的天真。

　　“我主才为真理。”
　　“顺应吧，犯下罪孽的少女。”

　　心中的希望被深入骨髓的恨意取代，少女放弃挣扎。

　　“那么我将死去。”
　　“带着恨意死去。”

　　少女抽出短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我将诅咒你们每一个嘲笑我的人。”
　　“我将诅咒这个世界。”
　　“直到灵魂消散。”

　　罪孽的少女停止呼吸，躺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再也不能言语。

　　“少女啊，你为何不肯闭上眼睛？”
　　“审判就此结束。”
　　“散场吧。”

　　散场？
　　可从头至尾，教堂内不过少女一人。

　　活在自己世界当中的少女，最终溺亡于自己的想象。
　　瞧啊，藏于柜中死去的她正瞪大双眼——

　　直视着每一个，前来跪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