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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人
一小时后，陆酒和唐时赶到了仁泽小学。
拉起警戒线走近现场，陆酒发现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死状，尸体性状也与邹磊的尸体差不多：“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死者是仁泽小学的校长，名叫徐新文。”
“现在学生都在放暑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
“据教导主任说，过几天徐新文要出席一个教学研讨会，他这些天都会来学校查资料写稿子。”
“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不多，只有几个老师和学校保安而已。”
唐时看了看尸体，站起身：“从哪里坠楼的。”
“校长办公室。”何志明擦了擦汗，“这才一个礼拜就出了两起命案，实在是……”
唐时摆了摆手，示意他带路：“上去看看。”
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陆酒发现童小柔也在里面，她正对着一个痕检科的警员怒目而视：“你怎么搞的？”
何志明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这人新来的吧？提个指纹都提不好，结果都是糊的。”童小柔抱怨道，“队长，痕检科是不是没人了？”
那位被骂的警员脸涨得通红，站在那里嗫嚅着：“对不起……”
陆酒走过去看了一眼，蹙眉道：“墨粉没有扫干净而已，没关系的。”
何志明点头拍了拍警员的肩膀：“去做事吧，下次不要犯这种错就行。小柔，你来给唐先生描述一下现场情况。”
童小柔闻言眼睛亮了亮，脸上瞬间露出温柔的笑意：“好的，唐先生，死者是从……”
“不需要，”唐时绕过她径自走向窗边，淡淡道。
童小柔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唐先生？”
唐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陆小姐，不要站在那里发呆了。”
陆酒回过神来，颇为同情地瞥了一眼童小柔，快步走到了唐时身边。
何志明疑惑地摸了摸脑袋：“陆小姐，这是……”
陆酒摇了摇头：“唐先生习惯自己先看一遍现场，童警官的描述也许会带有主观倾向性，会影响他的先期判断。”
“坠落点在窗前，从周围环境来看，应该是一次坠落当场死亡。”陆酒伸出脑袋看了看落点，“咦？”
“怎么了？”何志明也凑了过去。
“这个高度……”陆酒有些疑惑，“校长办公室在四楼，这个高度当场死亡的几率并不大。”
唐时看了一眼挤在窗口的两个人，不咸不淡地道：“具体死因还是等尸检报告出来再研究，陆小姐，你去看一下徐新文的手机和记事本，看他是否与人有约。”
“好。”
“何队长，请知情的几位老师走一趟吧。”唐时从角落里捡起一件东西，“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他们。”
临时找了一间教室作为审讯室，很快几位老师便依次进入其中，提问者是陆酒，一边问一边不断在笔记本上记下些什么，唐时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目光逡巡在每一个老师的脸上。
“你上次见到校长是在什么时候？”陆酒的目光很柔和，让这位名叫周婷的女教师略感安心，她迟疑了一下，语气平静无波：“我上次见到校长是在前天下午，校长找几位老师到学校开了个短会。”
陆酒低头记录，垂下的眼睫中有疑惑一闪而过。
“校长平时对你们怎么样？”
“很好。”
“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
“有什么人可以作证吗？”
“我老公……算吗？”周婷在提到老公时明显神情略显不自在，似乎对于说出这个词有些本能的排斥。
陆酒在本子上记下她的异常，抬头问道：“周老师，你很紧张吗？”
周婷勉强笑了笑：“有一点，毕竟没遇到过这种事。”
这时唐时拿出他在校长办公室捡到的东西：“见过这个吗？”
陆酒转过头，只见唐时修长的手指间挂着一条红绳子，绳子上系着一只银色的铃铛。唐时的手指微微一动，那铃铛便轻轻发出响声。
在看到铃铛的一瞬间，周婷的瞳孔倏然放大，而这一极细微的生理变化被唐时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在紧张。
为什么看到铃铛她会紧张？
“见过吗？”见她半天不回答，唐时又问了一遍。
“没有。”周婷回过神来，坦然答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十分放松，看来周婷并没有撒谎，她的确没见过这个东西。那么她之所以会紧张，大概是因为她曾在哪里听说过，或者……
“徐新文对你提过这东西，对吗？”
“没有！”这一回周婷的否认来得很快，语气之武断令一旁的陆酒都有些愕然。
陆酒手中的笔敲了敲笔记本：“周老师，我们希望你的回答都是真实的，这对于查明案情很有用。”
周婷垂着眼默然不语。
“你刚刚说你最后一次见到徐新文是在前天下午？”陆酒状似无意地再度提起这个问题。
“是。”
陆酒拿起笔：“那请你说一下那天下午开完会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吧。”
“我回家了。”
“回家之后做了哪些事？具体一点。”
“我洗了个澡，做了饭，吃完饭看了会书，之后困了就睡觉了。”周婷的目光向右边斜斜望去，似是努力在回忆。
“那昨天你做了些什么事？”
“昨天？”周婷有些讶异，“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陆酒解释道：“我们需要确定你当天的行踪，这样有助于排除你的嫌疑。”
“我昨天……早上去买了菜，之后就去了约好的美甲店，中午和朋友吃了顿饭，然后一个人逛了街，就回家了。”
“逛了哪些地方？”
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周婷明显有些慌张：“不记得了。”
“难道你逛了一下午什么也没买吗？”
“对，我什么也没有买！”
陆酒放下笔：“周老师，我再次申明，希望你能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周婷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
撒谎者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重复对方的问题，因此一开始陆酒问她最后一次见到徐新文是什么时候，那时她的回答就令人生疑。周婷实在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甚至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到，她说谎的原因，很可能与徐新文或者她自己有关。
“请你说一下昨天下午逛的是哪条街？我们会去调取监控录像的。”陆酒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响声令周婷一震，面色苍白起来。
“我……”垂下头沉默了半晌，直到唐时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周婷才再度抬头，“我昨天下午和校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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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说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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