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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伏诛
荆棘闻言，眉心微皱，问道：“你来洛阳，也与此事有关？”
“呵呵，数月不见，师侄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时候天龙教中有一人叛教出逃，藏身在洛阳城中，我为了找到他可是费了不少精力，谁让他亲眼见过二十年的那场惨烈的围杀呢。”
荆棘脑中忽而灵光一现，问道：“可是洛阳破庙的那人？他现在何处？”
玄冥子目光微闪，“师侄何以知道此人？你见过他？”
荆棘想起前日在破庙前那个仓皇逃走的醉汉，玄冥子要找的也是此人么？
玄冥子从荆棘的神情中看不出端倪，心中略作计较后，呵呵一笑，索性把话敞开来说：
“可惜师侄来迟一步，已见不到那人了。”
“是你杀的？”荆棘哼了一声，“连自己的教众也杀，果然是厉苍龙手下的狗。”
玄冥子勃然变色，扬起的右掌之上已凝聚起一层黑气。
荆棘当年不曾提防，在他的毒掌下吃过亏，此刻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知道他杀心已起，随时可能对自己出手，却也浑然不惧。
玄冥子冷冷道：
“厉苍龙又算什么东西，迟早有一天，不止是天龙教，中原武林也会在我的掌握之中。”
荆棘嗤笑一声，
“就凭你这丧家之犬？不过是我师弟的手下败将。”
玄冥子脸上阴云密布，冷冷地盯着荆棘，仿佛举手之间就欲让他毙命在掌下。他的眼神变幻了几瞬，忽然冷哼了一声，
“荆师侄既然如此关心这个师弟，师叔我今天就让你做个明白人。”
“二十多年前，东方未明的父亲东方曦原是武当弟子，奉师命卧底潜入天龙教，博得天王信任，被任命为左护法。他这个卧底做得滴水不漏，却被他的同门师兄弟给卖了，那个叫庄人骏的，死在我掌下前可还做梦成为武当掌门呢。”
“当年我趁天王离教外出时，揭穿了东方曦的卧底身份，龙王也早就容不下他了，他只能带着宫夕瑶逃离了天龙教。我又传出消息说他掌握了圣堂的秘密，一时间天龙教放不过他，武林正派以为他是魔教走狗，一心要铲除他，还有那些觊觎圣堂之钥的人，也都聚集到了一起，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啊——东方曦当年在教中百般瞧不起我，还不是被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围攻地走投无路，看着心爱的妻子惨死在眼前却回天无力，最后就连他自己也死在了我的掌下！”
玄冥子看着荆棘，残忍而得意地笑道：
“师侄你试想一下，若是我把东方未明的身世公诸于世，他会不会与中原武林反目成仇，武林中的这场腥风血雨将无人能够阻止哈哈哈哈——”
荆棘也似被这惊天的秘闻所震惊，沉默了片刻，满不在乎地开口道：
“这有何难？只要杀了你，一切就都结束了。”
玄冥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陶然自得的美梦中被人无情地打断，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地变了，在暮色下很是阴郁渗人。
他一直以来自认为好的并非是虐杀，虐杀对手只是结果，而他所享受的过程却要比这更令人愉快些，比如慢条斯理地为对手描述他们将要面对的绝境，再去欣赏对方濒临崩溃、绝望挣扎的模样。
他曾多次潜入逍遥谷游说荆棘，最后将其带到了天龙教，自认为最了解这位师侄的性情，然而，眼前这个在他看来冲动无脑、轻易就能煽动掌控的师侄，此刻的行事却出人意表，一语破坏了他原本的好心情。
玄冥子一向自视甚高，却一生都一事无成，故而心藏怨毒，遇事往往怨天尤人，也绝对不能容忍在他眼中比他弱的人违逆于他。
他的师父当年见这个小弟子的成就必定无法超过他师兄，于是暗地里将逍遥派的不传之秘长春不老功相授，即便如此，玄冥子仍是始终认定他不及师兄，皆因师父太过偏心师兄的缘故。
师妹萧潇是冠绝天下的美人，也惹来玄冥子一厢情愿的倾慕，未能如愿获得师妹倾心，他硬是一口咬定全因无瑕子从中作梗的小人行径。
叛出师门后，在天龙教隐匿二十年，先是恨东方曦轻视于他，故而设计令其夫妇二人死于非命；他的野心还不仅限于此，暗怀将龙王取而代之、掌控天龙教乃至整个武林的志向，可惜二十载碌碌无为，纵使天龙教分裂、人才凋零，可玄冥子经营多年，却连个护法之位也遥不可及，连夜叉以及摩呼罗迦都能对他呼来喝去。
这样的人，如何能容忍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小辈放肆狂妄，何况他说出二十年前的隐秘时，已是对荆棘动了杀心。
在看到荆棘言罢，更不打话，手中刀剑直指时，玄冥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这个师侄，是不能留了。
然而，他的心念动得虽快，竟快不过荆棘的刀锋。一时间凌厉无匹的刀光划破暮色，转瞬已在眉睫！幸好玄冥子毕竟出自逍遥派，轻身功夫这些年还未搁下，险险地躲过了这一招！然而却避不过刀风卷起的砂石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就仿佛被人抽了耳光一般。
形势却容不得他品味羞恼的情绪，空有一身神出鬼没的使毒技法与阴狠毒辣的爪掌功夫，却完全被个小辈压制住，半点都使不出来，而且不等他有喘息的机会，荆棘的第二招已至，看来是决意将他毙于刀下！
玄冥子脸色一变，竭尽所能勉强闪躲，忽然望向荆棘身后，露出了先前那般得意笑容：
“师侄如此自信，怎么不问问东方师侄的想法？”
荆棘霍然回首望去，身后空无一人，始知中计，听得脑后风声再闪躲之时，右臂已然中招。
玄冥子诈得荆棘回头，趁机偷袭得手后退开，虽然只伤了对手的胳膊，但他对自己的毒爪功力有十足信心，只需拖延片刻待其毒发即可。他心头得意难免有一刹那的懈怠大意，于是眼前一花，恍惚间觉得有道身影飞快地掠到他身前，然后身形一折已然闪开，他却觉心口一凉。
原来，荆棘被他抓伤了右臂，只觉手臂一麻，却无痛感，心知不好，却也顾不得毒伤，片刻也不曾停顿地转身出手，当下强自运行真气，一招刀剑啸更无半分留力。
玄冥子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缓缓低头望去，只见胸前的鲜血喷涌而出，他不敢置信地大叫了一声，嘶吼声也在半途戛然而止，终是一头栽倒，再无声息。
荆棘收刀入鞘，缓缓吐出一口气。杀了这老贼，总算解决了心腹大患。
玄冥子已死，而知晓当年之事的人已为玄冥子所杀，从此以后，再无人会知晓二十年前的事。
按荆棘心中所想，玄冥子既是东方未明的杀父仇人，他杀了玄冥子，也算为师弟报了大仇，即使有所隐瞒，却也算不上对不住师弟。
他转身欲离开此地，身形却猛然一顿。站在前面树下的青年，一脸木然冰冷的神色，正是他的师弟东方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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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一、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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