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流年

作者:闪闪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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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身


      明台忙到深夜才回家。他绷了脚悄悄往楼上溜,冷不防一个黑影,坐在楼梯上。明台吓得心疼,定了眼睛看,是明诚。他低声恼火道:“要吓死人吗!”明诚嘘了一声,低声回了:“这都怕,明天能行吗。”

      明台在黑暗中瞪他,明诚的眼睛却温柔。他绕了他上楼,明诚起身跟了。两人蹑了手脚溜进明台屋里,明诚仍把那门开条缝,架在手里,自己躲在门后。明台会意,便站在门缝对面。他低声问:“家里有鬼,是谁?”明诚问:“你怎么知道?”明台不屑:“汪曼春就差亲自来了。”明诚低低说:“桂姨。”明台点头。

      快到凌晨一点,明天有行动,明台要休息好。明诚直接说:“明天的行动很复杂,你记住一条,只管自己的事,救了人就跑,我在关公庙等你。”明台点头。明诚不放心:“救得了人,那后面就是塌了天,你也别管,听见没!”明台吃吃笑:“回了头会变石头吗?”

      他们小时候常玩这个,回头变石头。明诚像被搁在温水里浸了浸,周身柔软,很想他明日别去了。他顿了顿,说:“明天早上,我送你们过去,有一个人,程锦云,跟着你们行动。“明台悄悄问:“她是谁?”明诚道:“别问那么多,她认识要救的人!“

      明台眨了眨眼睛。他一进这个家门,就像只猫,胡闹也是直往人怀里钻的撒娇。明诚撸撸他柔软的头发,转身要走。明台在他背后问:“今早上真不是你踢我?”明诚无奈:“明天就行动了!”明台悄悄笑道:“金小姐很厉害,懂得大象无形。”

      于曼丽见了明诚,眉梢眼角都是笑。明诚假作镇定,脸上发烧。于曼丽偏晃过来,笑了说:“阿诚哥,又见面啦。”明台低了头绕手上的绳子,问:“我允许你叫他阿诚哥了吗。”于曼丽笑咪咪看着明诚,她穿了军绿作训装,娇弱的美丽,栽在冰凉的金属盔甲里。明诚淡淡微笑,不敢看她,明台将那绳子投进车里,说:“他难得丢脸一次,叫你看个干净。”

      明台在于曼丽跟前的流畅,见了程锦云就打了结。仿佛哗啦啦的瀑布,忽叫人堵了上游,艰难得滴答着。他说:“怎么是你!“,程锦云淡定的微笑,让明诚转念想起海军俱乐部,那个月白摇曳的背影。童虎的脸在他心里一闪,然而福泉山是今天的首要。

      他坐进车里,有心让明台坐他身边,想了想后面光景,忽生顽皮,黑白玫瑰,就让明台被戳得满身窟窿吧。他发动车,扑面清风尽是微蓝,这光景真好,不是去杀人越货,是去春日漫游。

      他带明台看定关公庙,驶过了朱家角镇。程锦云敲那方窗:“阿诚哥,这里很近了。”明台阻止不了她唤阿诚哥,不满的盯着明诚。明诚停了车,看他们拿装备溜下车。明台说:“你走吧。”明诚嗯了一声,又说:“记得我说的话,天塌下来也别管。”明台答:“啰嗦。”

      他们猫进密林,绿衣裳融进早春的新绿,渐渐不见。明诚心跳得诡异,他总觉得,这次行动不会顺利。高云飞扬的头发,偏执的眼睛,几乎同时涌上他心头。若有牺牲,会是谁呢,高云,杨波,于曼丽,程锦云,郭骑云,或者是默枫也不一定,只要不是明台,他愿意是自己。

      他开了车回去,时间很紧,只够他倒换辆大车,带了人,守在关公庙。

      他和梁仲春约的时间,是下午2点半。

      明诚做准备的时候,梁仲春从76号出来,眯眼看了看晴和的天空。上海难得的好天,他却心思重重。车子送他到古猗园,梁仲春没带人,跛了脚拐进去。战时公园清寂,鸳鸯湖边的垂柳,受不得冰冷的春,打出的芽包黄而零落。湖边供游人休憩的椅子,背对而设,沿湖排开,只一张椅上,面湖坐了人。

      他穿黑大衣,戴了礼帽,偷得浮生,在看报纸。梁仲春走过去,背向他坐了,掏出美人牌,问:“先生有火吗?”黑衣人压了嗓子,说:“只有百乐门的火柴。”梁仲春觉得他声音怪异,不由转脖子去看。

      黑衣人缩在大衣里,低垂着头,静静说:“杨波有别的安排,你呼叫的急,我临时替他接头。”梁仲春仿佛放了心,忽然又问:“苏州最好的药店在哪?”黑衣人低低道:“观前街,妙仁堂。”梁仲春点头:“那里的银耳膏最好。”黑衣人道:“你记错了,是杏仁枫露。”

      梁仲春放了心,接了他递来的火柴,他戴着手套,指尖空了一截,梁仲春心下一动。事情紧急,他点了烟,淡淡道:“这一次的消息,能不能换我兑了汉奸的名头。”黑衣人低声说:“你放心,为拯救民族做的工作,我们都不会忘记。”

      这话,只有他们这一路能说得顺口,听着还不难受。梁仲春淡淡一笑:“今天下午三点,有一条船,从吴淞口出发。原先说,是送去南洋的劳工,我刚得了消息,是假的,船去南京,上面所有人,都为了做实验。”黑衣人听了,半晌无言,道:“谢谢你!”

      梁仲春又说:“建议你们别冒险,看得很严。”黑衣人沉吟良久,问:“你就没别的路子吗?”梁仲春道:“办法,倒有一个。”黑衣人等他说,梁仲春吐了口烟:“新政府明长官秘书处的处长,为了捞钱,托我带几个人到镇江。你们若是实在看不下去,在镇江动手,或许好些。”黑衣人哑了声问:“明诚?”梁仲春一愣:“你知道他?”

      黑衣人冷笑一声:“两手鲜血,一腔黑水,重庆不动手,我们也饶不得。”明诚的脸,忽得在梁仲春面前闪过,他喃喃道:“他,他也是,身不由已。”忽然语声坚定:“比起汪曼春,他算好的!”

      黑衣人匆匆说:“今天的消息,很有价值。到了胜利那一天,我们会给你说情。”他站起身来,行路如风,消失在杨柳之间。梁仲春眯着眼打量,总觉他那身大衣,仿佛宽大的不合体。

      明台趴在草丛里,看着程锦云套上白大褂,她戴口罩的手,很稳。明台低声道:“真没想到你干得这行。”程锦云道:“国有难,匹夫有责。”明台笑道:“可你不算匹夫。”程锦云看他一眼,眼里含了笑。她犹豫了一下,问:“能不能多带一个人?”明台问:“谁?”程锦云道:“那里面有个孩子,叫满囤,很可怜。”

      明台无话,半晌方道:“如果方便的话。”明诚的话雷一样在他头顶劈响:“只管自己的任务,天塌下来你也别管。”他笑了笑,他们玩回头的游戏,输得总是明诚,因着他忍不住要回头。明诚向来不放心。

      程锦云站起身,背上药箱,向劳工营走去。

      于曼丽捅了捅发着呆的明台,问:“她能出来吗?”明台道:“不知道,我们人少,只能这样守着。”于曼丽问:“你怎么认识她的?”明台看她一眼,叹气道:“小姐,我们现在堵着日本人的枪口呢。”于曼丽俏丽的丹凤眼一眯:“你可不如阿诚哥老实。”明台不满的轻轻踢她。

      程锦云的日语,勉强够打招呼。她手里的通行证却是真的,医院给她配的。她混进劳工营,一眼便看见默枫。他的头发雪白,披在肩上,人瘦得脱了相,提了只硕大的汤桶,搁在放饭的破木桌上。十二点,劳工会回营吃饭,那也是日本兵吃饭的时间。

      程锦云走到桌前,皱眉问:“今天的消毒作了吗?”默枫低头答:“做了。”程锦云又道:“有病号吗?”默枫点头,指了指那排房子:“快死了。”程锦云伸手摸了摸那桌子,抬指看有没有灰尘,小纸团沿了汤桶滚进默枫手里。

      她向那排房子走去。屋子里又霉又臭,满布汗酸气。满囤从床上坐起,看着程锦云,他的眼睛,正当他的年龄,摧折中仍旧纯真。程锦云到他跟前,低声道:“你不能在这里,吃饭时,枪一响,你跟着姐姐跑。”满囤眼睛里闪了希望,点了点头。

      他瘦小苍白的脸,让程锦云眼眶发热。她有些忍不住眼泪,低了头匆匆出去,只等着劳工回营,大门洞开的一瞬,明台的枪会响,她的任务是带了他俩与明台那里汇合。但愿能成功,她微闭了闭眼睛。

      日本人的喝斥声,皮靴的夸夸声,枪支摆动得咔啦响动,渐渐近了。程锦云周身绷得像满拉的弓,心脏猛跳。她左近都是日本人,她不能保证枪响后会发生什么。劳工营的厚牢的木门,铁锁哗啦啦的抽去,门嘎嘎推开。

      明台看得仔细,瞄准道:“我中间那个,你们,一边一个。”没有回答,此时不需要。程锦云默立在门侧,默枫手里提了勺,向大门走去,满囤刚刚挪出屋子,他叫日本人狠打了一顿,一条腿不能用力。

      大门开到六成,让出了程锦云的身影,明台叫一声:“打!”他的板机还未动,破空嗖搜连声,明台立刻叫道:“手榴弹!”手榴弹应了他的声,落在劳工营里,爆炸声裹了炸起的黄土,一片烟尘迷得明台看不清,他下意识道:“打!”

      他们的枪火舌吞吐,然而更多的枪声,从劳工营两侧爆起。日本兵急忙拉枪还击,正要入营的劳工,嗡得一声四散奔逃。程锦云摸出枪,拉着默枫就跑,刚出了劳工营,她忽然想起满囤,急对默枫道:“九点钟方向,你先跑。”

      她回身冲进营里,看见满囤吓得抱了头,趴在地上。程锦云抬手撂倒几个,冲了去拖起满囤,他的腿动不了,攀了程锦云的手道:“姐姐,你快走,别管我了!”程锦云不甘心,日本兵已稳住势,正在拼命关那木门,程锦云一时难以决断,只站着不动。

      明台在山上看了,急得大叫:“出来啊,出来啊!”她哪里能听到。

      枪响得更急,两侧林中冲出的人,有一头卷发临空飞扬,他冲到劳工营正门,手里的枪突突不停,他仿佛不怕子弹,他身后的队伍在撤退,日本兵的火力被他吸引,无暇旁顾营内。

      明台瞅这一空,飞快说:“你们去关公庙等我!”抄了枪就往下冲,于曼丽喊道:“我跟你一起去!”明台回身急吼:“你别拖后腿!”于曼丽有些委屈,一声不响看着他。明台摸了她头发,只说:“快去,去找阿诚哥,他会有办法救我,快去!”他转身向劳工营冲去。

      他的任务几乎失败,默枫不知去向,不能再叫程锦云被俘。明诚想的没错,程锦云就是海军俱乐部那个背影,只是他们还见过几次,每一次,明台都只当是命中的偶遇。

      明台擦着高云身侧冲进劳工营,一把拽了程锦云,冒了弹雨硝烟,向外便跑。高云并不知他们是何人,他让过明台锦云,边打边撤。日本兵已稳住了神,反击变得有效,明台不辨方向,拖着程锦云钻进密林。

      他们直跑到脱力,方才停了步子。枪声爆炸声在身后持续,程锦云问:“默枫和你们汇合了吗?”明台只剩摇头的力气。程锦云急问:“怎么办?”明台并没有办法,他带了她在林中乱钻,顺着程锦云勉强记起的方位,想找到默枫。

      明台看了指南针,带着程锦云往关公庙跑。忽听前面有惨叫呼嚎,程锦云抓着明台的手微微发抖,明台牵了她靠近。林中一块空地,满囤躺在正中,身上尽是鲜血,也不知被打了多少枪。

      程锦云想也不想,就要蹿出去,明台一把扯了,低声道:“是陷阱。”程锦云含了泪看他:“不能让他这样等死!”明台不答,周遭的安静,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枪声,太过诡异。明台不敢去。程锦云道:“我拉了他就跑,你掩护我!”明台并不知满囤腿有伤,可他亦不忍心看着满囤这样挣扎求死,他究竟是个孩子!

      明台把枪塞给程锦云,低声说:“如果有敌人,你掩护我。”他猫了身子,蹿到左近满囤的林边,纵身一跃,咬牙向满囤冲去。在他现身的一瞬间,四周枪声大作,有日语大声叽哇,明台听了仿佛是:“要活的!”

      子弹追着他脚跟嗖嗖而至,明台下不得脚,飞身扑出去,直滚进一处凹坑,这里勉强可作掩护。枪声忽然停了,明台只求一件事,程锦云千万别这时候放枪,他不愿她暴露。刺刀并着马靴,锵啷啷向他走来,明台手上没枪,毫无办法。

      回头会变石头吗,他想起明诚昨晚温柔的眼神,他闭了闭眼,这一次他输了,他回头了。

      头顶忽然嗖得一声越空,明台下意识抱头埋进土坑。手榴弹炸响之声,他身边忽拉滚进一个人,手里一挺机枪,跟着爆炸便突突。明台透了那烟尘,呆了一呆,叫道:“金小姐!”

      微蓝摸出手榴弹递了他,低声道:“扔了跑!”她反手探了另一枚,扯开引线,明台跟了她跃身扬臂,鬼子乌拉叫喊,并着两声爆炸紧接便至。微蓝拉了明台,猫身钻进密林。

      程锦云抱了枪,正等在林中,她身边一人,却是默枫。四人汇合,明台劈面就问微蓝:“你怎么在这。”微蓝却问:“明诚呢!”明台道:“他在关公庙等我!”林中响起试探的枪声,日本人追了来。微蓝解下腰上两枚手榴弹,塞给明台,又把机枪换了明台的冲锋枪,飞快说:“你去找明诚,告诉他,吴淞口那条船不能上,船去南京做活体实验。镇江码头,我想了办法,让他不要管。”

      她拉了明台,看着他眼睛:“记住了吗?”明台点头。她推他一把:“你们快走。”明台傻问:“你呢!”微蓝道:“我这里路熟,我引鬼子往东面去。”明台道:“我跟你去,让程锦云带他去关公庙。”

      微蓝皱眉:“你不能有事,明诚会伤心!”明台急道:“换了你,他会死!”微蓝刷得抬枪,直指了明台,冰冷道:“快走!”她向来文静,和明台说话未语先笑,他从不曾见她凛如寒霜。她打扮得像最寻常的村里姑娘,那身蓝花薄袄掩了玲珑身段,芳香的泥土气,提醒明台,这里是中国,每寸土地,都有流血□□。

      明台拉了程锦云要走,默枫却抖了唇叫道:“小青!”微蓝枪口指了他,低吼:“我不想再见到你,快滚!”默枫道:“我,我有重要的事,只相信你,只能同你说!”微蓝喘了口气,冷冷道:“跟着他走,去告诉明诚!”林中步声渐近,明台一把扯了他,三人向关公庙奔去。

      微蓝等他们身影模糊,反向而奔,手中枪凭空而放,日本兵循了枪声,追踪而来。

      微蓝拼尽全力狂奔,她手里的枪,间歇打响,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藤田静子还活着,她不能叫明诚落她手里,由她搓扁捏圆。

      那是她的明诚。

      前面忽然绝了路,断崖万仞,狂风忽起。微蓝犹豫着回身,鬼子的黄军装,在林间闪动。微蓝越了崖谷看去,山河破碎,美景犹存。

      微蓝在心里,叫了自己真正的名字。“你不能死!”她认真的说。每一次身临死局,她总是这样做,如今盼着她回去的,除了首长战友,还有明诚。

      她深吸一气,退了两步,纵身跃下断崖。

      明诚在关公庙,听见第一声枪响,就坐立难宁。他很后悔,应该让明台接应,他去营救。他伏在路边林中,默数心跳,努力叫它慢下来。时间像冻住了,不肯往前,明诚头上豆大汗往下冒,所有可能出现的险境,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闪来闪去。

      最先过来的是杨波,明诚叫一声:“你们等着别动。”自己先跳出去,杨波见他便道:“只救出来8个。”他身后陆续跟来,有握着枪百姓打扮的战士,有脸色刹白跪不动路的劳工。明诚冲着林中扬手,一面叫:“快上车,车上有衣服,赶紧换了。”

      他的人冲出来,接应了往林里跑。高云的卷发随之而来,他不看明诚,只道:“你们快走,我们再挡一挡。”明诚急道:“我,我还有一个人!”高云扫了明诚一眼,却不问详细,恨道:“麻烦!”他手一扬,带了人又向劳工营方向冲去。

      明诚恨不能跟他冲过去,他正在心焦,侧面林中冲来两人,却是于曼丽和郭骑云。于曼丽见了他一把扯住,带了哭音道:“快,快去救明台!”明诚的心被她这一句,呼得攥紧,直攥出血来。他回头叫杨波:“你等我十分钟,等不得你们先走!”杨波叫道:“去哪里,怎么去!”明诚急得跺脚,他手底下过了命的兄弟道:“诚哥,我们去,你在这等着!”

      明诚若丢下那车,又怕他们到不得码头,丢下明台,更是不可能。他脸色刹白,杨波已带了他手下弟兄,跟着于曼丽去了。

      明诚只恨这时间又冻了,枪炮声渐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看了那一车劳工,他们眼中疲惫的渴望叫他不忍心。没有下一次,这是他们逃生唯一的机会。

      他扯了司机道:“日本人追得近了,你们就跑,去找梁仲春,啊哎,先去码头仓库等我!”他顾不得,抄了枪便向杨波他们消失的方向奔去。他刚钻进林子,就见着杨波,边打边退,向这边跑来。明诚擎了枪冲上,枪枪不停,只说:“快,快撤。”

      明台最后一个过来,一把扯了他,急道:“那船不能上!”明诚没空说话,砰砰又放两枪,拉了明台往回跑。一群人奔到车边,明台白了脸拉着他:“那船不能上,金灵说的!那船送人去南京做活体!”明诚脑子一蒙,先问:“她怎么,她人呢。”

      明台看着他,急得说不出话,明诚却不敢听他说,明台看着他眼里的恐惧,道:“哥,我跟你回去,我们去救她。”他嗓子有些堵。明诚忽然一片空白,呆了不动。高云带了人直冲过来,叫道:“还不走,鬼子追到屁股了!”

      明诚一把抓了高云,艰难道:“去救魏青,快去!”高云一怔:“魏青,她怎么在这!”明诚吼道:“别问了!快去救她,明台,她在哪!”明台抖了声音说了大概方位,高云一把扯了明诚衣领,咬牙道:“她迟早让你害死!”

      他放了手冲着枪声就去了,杨波带了队伍,紧跟在后面。

      明诚把余下的人全弄上车,车子吼一声,弹着直冲出去。明诚看着高云消失的方向,他求他能赶得及,再救她一次。

      她迟早叫他害死,高云说得没错,不是为了他,她已经在根据地了。明诚想到她领子里的刀片,缩了身子在车里,微微发抖。明台看着他,他从不知他的阿诚哥,也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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