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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摇摆
“仲伟，你怎么了，不舒服？”
昨晚的酒劲还未过，今天起了个早已是有些头疼，这会儿坐在车上一颠，胃里更是翻涌了起来。林星见一路上Jill总是皱眉，一脸难受的样子，关心地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边俯下身来，极尽亲密与关切。
“我没事。”Jill趁着深呼吸的档儿，略微使了使劲儿，却没有完全搁开她的手，正巧坐在前排的倪岳回身递来一瓶矿泉水，便一伸手，接过瓶子的同时，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你昨天说有事，就是去喝酒么？”林星看了他一眼，心想不知他这酒喝得究竟是闷酒不是，若是，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呵，和金尚民有约的。你……别太当真了。”Jill知她言下之意有些不满，想起早前她曾表露的无奈之感，心中一软，便拿了金尚民来搪塞，可最终想了想，还是又追加了一句，而至于那“当真”二字说的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二人心里最清楚了。媒体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有向她汇报的义务，而她也没有束缚的理由。
果然，林星听了脸色瞬时就变了，但吵了闹了的都不成，只得白白咽下这一口不顺的气，正烦着的时候，倪岳倒在前面开口了。
“是道别，也不用这样喝吧，让人看到了又要登报，最近你呀，还是……”
“道别？什么道别？”Jill一脸的讶异。
“哦？你不知道？”倪岳回过头来，也是同样诧异的表情。
“难道是金尚民先生回国了么？为什么？”这一来，林星也感到奇怪了，金尚民的走在之前是毫无征兆的，而这一走难不成是合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么？那么自己要赴韩国包装的计划……
“哦，他也没细说，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车子仍在一路颠簸，让整个世界都在人的眼中晃动。郑远真坐在剧组的工作车里，隐约能看见前方黑色的保姆车，从昨天开始，Jill和林星已是公然出入的一对了。
“她怎么还在这里啊，外泄自己和Jill的照片，亏她想得出来……”
“可不是啊，还在记者会上问那样的问题，我看啊，她是想出风头想昏头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狗仔，哪个不想出头啊。”
“哼……那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听到这样的言语并不令人惊讶，在剧组混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至少郑远真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视一切毫无意义的中伤。她看着窗外的阴霾，嘴角划出执拗的微笑。
要说这一回的实习，学到的哪只这些。人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坚持、坚强这样的精神若能由此而起，且伴随自己长此以往，那也算是她郑远真能受用不尽的财富了。
不过，似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此解释祸福之说，想到昨晚接到的一个电话，郑远真不觉讪笑起来。
那电话是舅舅打来的，可他背后舅妈的声音却显然更具穿透力，只听那后边喋喋不休的问话，说的都是登了报的绯闻照片。这剧组的人尚且能认出自己，又何况身边的亲人呢。郑远真并不是没想过家人会认出她这一可能性，可在真正遇上的时候，心里还是像吊了几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自己当然是极力否认的，人家Jill都已经撇清到那份上了，自己还凑个脸上去给人打么？然而，舅妈似乎并不怎么相信，言语间甚至还对她的否认感到十分惋惜，可想而知要是真的，她还不知怎么个高兴法呢。按照舅妈的一贯逻辑，若是自己真和一个大明星扯上了哪怕丁点的关系，于她而言都会是莫大的荣幸，到时，那些用来为自己安排相亲的劲道，指不定全都用在消受这快乐上去了。
不过好在，家里还算有个清醒的人，舅舅并未对自己横加追问或百般猜疑，只是让她不要工作太累，多回去看看，又说她父母那边他自会说去，让她不用担心，这些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其实，郑远真一直觉得人生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轮回，现在老天拿了去什么，必定会在什么时候给你什么。
然而，失去的过程并不如所想得那样轻松，郑远真的思绪兜了一大圈回来，钻进耳缝的却还是那些有的没的。无奈，虽然自我可以坚持，信念可以固守，却掌控不了那些嘲讽的继续。
“真是……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怎么还老跟着。”
“就是！真是不想见到她啊，怎么到哪里都要见到她啊！”
当这两句传入她的耳朵之时，内心竟没来由地被拨动了某一根弦。
“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不想在剧组、在家里都要面对你嘲弄的眼神，”，“你一个完全不属于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搅乱我的生活！”
金尚民，没想到你真的搬走了，是因为那些话吗？郑远真抽回向外望的眼光，向着声源看了一眼，正好撞见那鄙夷不屑的眼光。当时，自己看着金尚民的眼中，是否也存了这样的神情呢？
回想昨晚，自己到家之后，便第一时间从佳佳的口中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那时的自己，看着空空如也的沙发，竟然没有一丝原想的轻松，反是那些一时气急而出的话，成了背负在心上的包袱。
唉……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若是一会儿在剧组见到他，该向他道歉么，虽然没有让他再搬回同住的道理，可那些伤人的话却是自己的错了。如同现在的自己被人冷遇一样，有谁会乐意自己被人讨厌呢？
讨厌……其实，她从未讨厌过他的。
下车进入剧组的时候，郑远真感觉自己简直也成了一个名人，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不过当然不是那种羡慕崇拜的眼神了，没有被那些冷到冰点的怨气刺伤，她已经在心里拜佛了。可惜，再怎么祈愿，似乎神佛的庇佑也只能到达这个程度，那些冷言冷语依旧接踵而来。
“就是她吗？那个照片里的人？”
“就是她啦。”
“长相平平嘛，怎么和林星比啊！”
“所以啊，才拍了自己的照片寄去报社啊，真是……”
“看她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还真想不到……”
忍……要忍！郑远真低着头，想要穿过那些人群，没想到给她保留这个职位竟比干脆辞退她还要来得折磨，这就是林总的想法吧。忽然一卷报纸从人群中被抛出，砸在了她的身上。就在这毫无防备，措手不及之时，又猛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你们这是干什么！”
郑远真站在原地，看着摊在地上的报纸，自己的和Jill的照片上被人涂鸭得甚是难看。
倪岳的阻止声此时传来，虽能替她抵挡一时的皮肉之苦，却解不开那心中的郁结。弯下腰，郑远真将报纸攥在手中。就当她牢牢握紧双拳，举步如艰的时候，意外的，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严厉的语气中听得出极力的克制。
“够了没有！”
郑远真回过头去，而此时Jill也正将眼光转向她，相视的刹那，她忽然觉得，似乎对面的那双眼睛中，有着比自己更胜的隐忍与苦楚。这一刻，身边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得那唯一的嗓音。
“谁说那照片是郑远真拍的了？！谁说照片是她寄的了！”Jill的表情十分严肃，双眉纠结，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话中的坚定与愤慨。
“怎么回事啊？”
这时，周围传来轻微的一句，Jill随之目光一瞥，继续说道：“是我让她陪我去买东西的，怎么还要顾忌你们的喜好了？”说着，他又看向郑远真，“把你拖了进来，是我的错。”
“怎么……”
周围的细碎之声又散发了出来，Jill的话怕是在众人的心中投下了一颗重弹。平日冷漠惯了的人，还未见他如此维护过谁，而站在他身边的林星，此刻更是惊怒地紧盯着他，这样的辨驳对她而言却是更甚的难堪了。
“你们这些……”Jill似乎还想继续，却被倪岳迅速制止。她警醒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缓和了些语气对着大家说道：“这的确不关小郑的事，大家不要再继续这样的行为了。都是一个团队的，我们的目标该是一心争取年度评比才对。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说完，轻轻推了Jill一把，首先将他带出了人群。
就当倪岳护着Jill穿过人群离去之时，暼到赵剑峰的那一刻，心中不禁一凛，想起了昨晚唐骏的一通电话。
“拍照片的人不是升龙的，也不是什么外人，这次只怕是件难办的事了。”当时唐骏是这样说的，而她未明白其中深意，只是听他继续说道：“照片其实拍了很多张，但他们偏偏选了张最模糊的。看来，事情还没完。”
而现在忽然在人群中见到赵剑峰那不羁的笑容时，倪岳心中灵光一闪，难道……
“倪姐？”感到倪岳的迟疑，Jill回过头来催促道。
“哦，走吧。”倪岳点点头，随着他继续往前走。现在还不是能够十分确认的时候，而唐骏并未对自己明言，只怕也是另有打算。然而，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于是与Jill并肩走去，叮嘱道：“这件事不要随便对待，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我知道。”Jill点点头，不再回头，只是挺直了身躯向前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郑远真回过头去看着已经擦身而去Jill的背影，昨天台上的冷漠，今天的维护，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他轻松的一句或可转变这里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可是却叫她如何轻松转变自己心中于他的衡量呢？
正烦恼着，背后忽然又传来一个冷不冷热不热的声音，她这才收起一脸的疑惑回过头来。只顾着自己想事，怎么忘了身后还有这么一个难缠的主了。果然，回过头来第一眼，就瞧见了林星赫然带怒的脸庞，心想，这人虽虚浮又刁蛮得很，可每次倒是表里如一，从不隐藏情绪的。可即便如此，郑远真还是不愿与她正面交锋，点了点头便想从她身侧绕过。谁知，林星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伸手便拽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刚撇清了就又想往混水里钻吗？”
“不知道你说什么。”这时说什么都没死赖着装无知好，郑远真心想，要说些什么嗯啊哈啊的，那才叫往混水里钻呢。
然而，林星却依旧咄咄逼人，“事情或许不是你做的，可你那心里怎么想的我可清楚，最后警告你一次，离我们远一点！”
行啊，郑远真心想，别的不知道，离你远一点却是一定的，于是点了点头回道：“那再见。”
“你……”林星想是没料到她会有这样一说，面上吃了个瘪，心里更加不爽起来，于是又一伸手将她钳住，“你走什么？”
“不是离你远一点么？拜托你放手，我还有事要做。”
“做事？你可是我的随访记者。”
“但你不是我的上司。”
“上司？”林星放了手，轻笑一声，“你说金尚民先生么？难道不知道他都回国了么？”
“回……回国了？你在说什么”郑远真瞪大了眼睛，对林星的话不可置信。昨晚，他只是搬离了她们的住处。
林星自个儿也是才听说了这样的消息，郑远真的反应自也是意料之中，于是一笑道：“怎么，你的上司没和你说么？恐怕因为你的事，急着回公司处理去了吧，说不定你也快离开这里了也不一定呢。”说完，长发一甩地离去了，只留下郑远真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回国了……怎么就回国了？没有征兆，也没有一句道别，就这样离开，难道就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吗？他的爱人呢？是因为找到了，所以不顾一切地离开了吗？还是果真像林星所说的那样？
郑远真脑子里绕过千百个想法，却仍旧无法真正释怀金尚民离开了的事实。他们或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是自己最后留给他的话，却是再也不要见到他。现在，他竟真的走了，走得那么彻底，让她都来不及后悔，来不及收回那些话！现在的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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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丝绒的窗帘厚重地拉拢着，阻隔了窗外的一片明亮，屋内灯光昏暗，照着地席上铺着的软垫的一角。周身围绕着浓浓的药味，还有矮几上兀自散着水气的加湿器……一切又像回到了最初。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金尚民依旧还是那个跪坐着的姿势，于奶奶的床榻前安然不动。塌上的身躯显得那样的小，就像个孩子一样，在睡梦中一动不动。可褶皱的手背，微锁的眉心都毫无保留地显示出岁月的残忍。无论人们多么无奈，付出多大的代价，每个人还依旧要面对这样一天。
听着奶奶均匀的呼吸声，金尚民很难想象，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前，身躯里爆发出怎样的怒火。就在静坐的这会儿，他似乎已经要觉得过去的两个多月的生活仿佛梦境了，可看到眼前平静的躯体时，却又活生生地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奶奶终于还是知道自己去中国的真正目的了。这是美娜事后告诉他的，听说当天，她先是勃然大怒，痛诉了往日种种之后，又在连续的哭泣中晕厥了过去。奶奶的感情，金尚民至今仍是不能理解的，然而，无法回避的是，奶奶的这场病，却是因自己而起。
门上轻轻一扣，金尚民回过头去，只见父亲正严肃地站在那里，连日来的辛苦，在他的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父亲也老了啊，他想。
“你出来吧。”父亲面无表情地轻声说了句，随后便径自离去了。
金尚民又看了一次奶奶那安详的神色，给她捏了捏被角，这才跟着走出了房间。
虽然同样的安静，可走出奶奶的卧室，空气中似乎没有那样压抑了。金尚民舒缓了一下气息，又放松了一下腿脚，这才循着父亲的脚步，走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的一切照旧，只是满屋的书香，如今却像是被书架上层叠的书自己给压去了地板，沉闷得可以。这个家，就是太安静了啊。
金尚民站在门口，没有坐去父亲的书桌前，心里却忽然念起了在赵佳家里吵闹的日子来。郑远真那个丫头这会儿该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吧，她会怎样呢？会不舍吗？
“你不坐吗？”这时，父亲的声音传来，比先前要响了些，可脸上依旧平平淡淡的，看不出心情。
“不用了，坐了很久。”金尚民往前走了几步，在书桌前站定了下来。
“是么……”父亲点点头，一手敲着书桌的边缘，一手则在儿子看不见的角落捏放着，好半响才道：“该停了吧。”
“什么？”
“回来吧，事情总该告一段落，回公司来，好好地做事，好好地过日子。”
原来，父亲真的什么都知道。金尚民舔了舔嘴唇，心里拿捏着该说什么，却听父亲继续说道：“她已经另外有了家庭，也有了孩子。人都要过自己的日子，就不要再去打扰了。”
家庭！孩子！金尚民只觉得心口一闷，他曾想象过无数种面对，对于这样的结局却毫无防备，怔了好半天，也仍然无法将那些字眼与自己的生活相连接。
“你说谎。”他忽然笑了笑，想着各式的借口好将此化为一个玩笑话，可看了父亲的神色，笑容却变得抽搐起来，“你只是想让我回公司，是不是！”他紧盯着自己的父亲，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她在哪里？”一连串的问话，终于，最后在一声克制的呜咽中，归于了平静。
“我也已经让你照着自己的意思做过了，现在就照我的意思做，回公司，上海……就不要再去了。”
从此不再去上海？！金尚民低下头忍着心中的疼痛，对于这样的要求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先回房了。”他只能这样回答。
父亲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看他同样选择用孤独的方式去面对自己，或许……对他而言需要的是时间，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回到自己房里，金尚民一头栽倒在床上，将脸深深埋在被褥中。他不明白，像生命一样的家庭，为什么却能剥离自己，成为了别人的。那么，他的生命算什么？他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世上？
这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微微一颤，心中晃过一抹娇小的身影，恍惚间又听见那声音，“想想这个世界吧，有多少人因为家庭、健康或是难以维持的生活而忍受着痛苦，而你，你有健康的身体，体面的工作，能出国留学，家里也必定温饱富足，何况，你还有一个正在追寻的希望，只要还未结束，一切就都值得等待，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
可是，一切已经结束了啊，他还会幸福吗？金尚民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想睁开眼来。
“尚民哥……你还好吧？”那只手再次推了推他。
那声音是熟悉的，却摧毁了他的幻想。金尚民反过身来，并没急着坐起，只是仰躺在那儿，眯着眼看清了美娜的轮廓。
“哥，我都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看你在奶奶床前，就没叫你。”
“哦。”金尚民复又闭上了眼睛，一手跟着覆在了上面。
“哥……”
“怎么？”这时，金尚民的情绪已慢慢调整，能开始按着自己的思路与美娜对话了。
“不要难过了嘛。”美娜安慰起人来也像是在撒娇，只是伸手在金尚民的肩头推搡着，“我陪你出去散心好不好？”
“你陪我，还是我陪你啊？”
“相互依偎啊，出去走走吧，总是闷在这里对身体也不好啊。”
“奶奶还病着，需要照顾，我不想出去。”
“哦……”美娜听了知是无计可施，但倒也不怎么埋怨，见金尚民实在无甚心情，于是说道：“那我去给你调一杯果汁吧，也给奶奶调一杯，醒了好润喉。”说完，三两步地出了房门。
美娜是想安慰自己的啊，你拒绝了她的好意，金尚民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可是，他却是无法在她的言语下打起精神来，瞪着天花板，心里总是反复着那时的一个声音，“一切都会好的，真的。”
唉……那个丫头不知怎么样了？出了那样的绯闻，很难应付吧……想到这里，金尚民不觉紧皱了下眉头，复又闭上眼睛。自己当时走的绝然，不正是因为选择离去了吗？现在又想这些作什么？郑远真说的没错，自己本来就不属于她的生活圈子，始终还是要离开的，何苦纠缠在那里呢，何况她真正需要的……也并不是自己啊。
然而……金尚民微微摇了摇头，方才父亲要求自己不再回上海时，这心里却又如此的不舍。
“一切真的都会好么，丫头？”他自言自语着，然而身边安静如也，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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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看来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在升龙公司叶总的办公室里，他正对着报纸上模糊的笑脸仔细揣摩着，多年在娱乐圈滚爬的经验，让他具备了超出常人的敏锐和洞察力，而在所有大章小报上登载的照片中，也就这张最吸引他，盯着看了许久，心中的疑虑却是层层增加。
然而这时，却听身边的钱万代凑过脑袋，喃喃地说道：“瞧他们多配啊，一个英俊，一个迷人，现在终于在一起了，终于……咳……”说到深处，竟然还跟着叹了一口气，想是对那天使的迷恋才使他在心中感怀的同时，有了一份寂寥。
“你在说什么？”叶总看的与报告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因此听了也只是一头雾水。
“她很美呢，真人比报纸上漂亮多了……”钱万代依旧沉醉在自己的迷幻中，丝毫未察觉老板看他的神色中已经多了分戾气。
“啪——！”的一声，叶总抽出那张报纸，卷成一卷迅速朝着那个他已无法容忍的傻冒脑袋上敲去。“美……美，美的你！什么事都办不好的，还在这里谈美！”
“老板……”钱万代摆出一副苦瓜脸，一手捂头，一手扯着老板的手臂使劲求饶。
“真是……！”叶总丢开报纸，往老板椅里坐去。正想说话，却见钱万代也不识相地也应声而坐，立即嘴一努，眼一瞪地，才喝了一声，那人便触了弹簧似地，以一种极为夸张的方式站立了起来。
“老板……呵呵，老板？”
“去，给我查查这个人。”叶总闭了闭眼，不愿再见他这副嘴脸，只是指了指面前的报纸。
“这个人，为什么？”在报告人看来，那个不过就是个工作人员，像Jill说的那样。“她不是Jill的工作人员吗？”
“哼，工作人员……”叶总叼起一根烟，直到吐出第一个烟圈，才缓缓道：“那个女记者说得没错，不过一个工作人员，Jill会笑成那样？你我什么时候在大小场合见他那样笑过了？”
“那，那我怎么查？”虽然老板这样说，可是，在钱万代的心里，依旧还是相信林星的话的，她和Jill才是一对。
“怎么查……”叶总眯起眼睛想了想，“去查查，Jill的工作人员里，有谁是与S大有关系，或是特别熟悉那里的……”说到这里，他的嘴角隐隐泛出笑意，一种猎物逼近的感觉正在慢慢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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