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悠悠，恨悠悠

　　“初雪？”我学着他的话，带着疑问看着他。
　　“就是第一场雪。”他很耐心地解释。
　　“雪？”我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吃？”
　　“你呀，”他拍了怕自己的额头，好似很苦恼，“我要从头开始教你了。”
　　我看了他半天，磕磕绊绊地憋出来一句话：“为什么…我..不会…说话？”
　　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周围的阳光都被温柔了，就在我快要沉沦时，他轻启唇：“我会教你的，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叫几声夫君听听。”
　　最简单的？
　　我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叫着：“夫君？”
　　“多叫几声。”他的眉眼愈发弯了，我的心情也被感染了，竟不知道他何时伸手搂住了我。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我一口气叫了很多声，叫完了还像小孩子邀功一般看着他。
　　“青裳乖。”他伸出另一只手柔柔地抚着我的脸，不一会脸就红扑扑的了。
　　对了，不是夫妻吗？我为什么会下意识脸红？那，夫妻之实是什么？亲亲吗？
　　自己心中得到肯定，于是我下一秒头一抬稳稳地将自己的唇对在他的唇上，不知为什么，我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的舌头很灵巧地滑入了我的嘴里，与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就在我实在无法呼吸想要推开他时，他松开了我一下，我刚大口呼吸着微冷的空气，他下一秒就用右手托住我的后脑，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半响，他慢慢松开，只是鼻尖停在我鼻尖，温柔地看着我。
　　怎么可以这样？我累得要死，他怎么也不喘气？
　　“青裳怎么这么主动？”他在我嘴角轻轻一啄后离开了我的脸。
　　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我总不能说，我是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我夫君吧？
　　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了。
　　“嗯？”他搂住我的手更紧了，弄得我又快无法呼吸了。
　　“喜欢…阿莒…”管他呢，先让他松开我再说。
　　他瞳孔猛地一缩，然后的笑意竟然消失了，变得像一个小孩一般，乞求似的说着：“青裳，你是真的喜欢阿莒的，对吧？”
　　我愣了愣，他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清楚，但看着他的样子，我竟然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激动地搂住我，比之前还要紧。
　　唉，早知道就不这样了。
　　过了一会，他慢慢松开，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点：“青裳，我要走了。”
　　“阿莒…”我本能地拉住他的衣袖。
　　“乖，”他离开了被窝，整了整衣衫，看了一眼随他一起离开被窝的我，眼里满是宠溺，“青裳，我还是先给你梳发吧。”
　　他蹲下身为我穿上了鞋，然后拉着我在镜子前坐下。
　　镜子是铜镜，却磨得很亮，里面有一双璧人，我能看到阿莒的嘴角有很好看的弧度。
　　不一会，他就把我乱糟糟的刚及琵琶骨的头发梳好了。
　　“阿莒…说话…教…”察觉他要走，我拉住他的衣袖。
　　“别怕，”说完他拍了拍手，一双美丽的姑娘就走了进来，“他们会教你的。”
　　“爷。”那双姑娘整齐地行礼。
　　“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了，她说的话你们都要照做，”他的脸上恢复了冷峻，“你们要教她说话，记住，不能乱教。”
　　“是。”又是整齐地回答，把我看呆了。
　　“青裳，明天见。”阿莒回过头轻声地说着，这声音让那双姑娘很是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阿莒…”我一说完，他一刻也不停留地走了。
　　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
　　“你们？”收回视线，我才仔细打量起这双姑娘。
　　二人生得有几分相似，不过有一个或许是由于发育得好些，身材很婀娜。
　　“奴婢红夏，”身材更好的那个指了指身旁的那个，“她是我妹妹红秋。”
　　“四个字？”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主子，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红秋有些激动，二人默契地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记得？”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忘了什么？
　　“主子，红秋的意思是您难道忘了爷和你的关系了吗？”她一双美眸流转，好似在思考什么。
　　“阿莒…夫君…”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两姐妹都一脸放松，而后都是一脸的同情。
　　“红秋，去寻本书来，我们教主子说话。”红夏将我扶在床上倚着床栏坐着，还像阿莒一样为我掖好被角。
　　“好嘞！”红秋一脸高兴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拿了本厚厚的书来，姐妹二人都坐在椅子上。
　　我看着他们姐妹嘴巴一张一闭，却没听进去多少，想了半天，还是说着：“椅子…冷…床上…暖和…”
　　二人皆是一愣。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床上…来…”错了就错了，我也不会改。
　　“主子，这…”红夏一脸感动，却又好似很纠结。
　　倒是红秋高兴地脱了鞋，跳上了床：“姐姐，爷不是说过主子的话我们都要照做吗？你快点上来吧。”
　　我帮红秋弄好被窝，对红夏点了点头。
　　红夏磨磨蹭蹭地上了床，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
　　之后的“课”很有趣。
　　比如，红夏要我跟着她说：“我要上茅厕。”
　　我乖乖地说了一遍，说完了立即问：“茅厕…能吃？”
　　一旁的红秋笑翻了天，红夏瞪了她一眼，然后耐心地解释：“茅厕就是，额…”
　　她好似很苦恼，好看的眉都皱在一起。
　　红秋也很着急，无奈却不知道怎么说。
　　红夏憋了半天，慢慢说着：“茅厕就是解决大小便的地方，很脏，很臭。”
　　“大小便？”这都是什么啊？
　　“就是臭臭的东西。”红秋激动地开口。
　　“臭臭的东西？”我想了想目前见识过的东西，半响才说话：“我…臭…大小便…茅厕？”
　　两姐妹都笑开花了。
　　过了一会，红夏教完了日常用语，开始给我讲解一些东西。
　　“糖。”红夏半天憋出来一个字。
　　“是什…么？”我差不多能说个语法对的句子了。
　　“很甜的东西，不过很好吃，但是吃多了又不好。”红夏想了想，道。
　　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又想了想，道：“我知道了！阿莒…的嘴！”
　　二人的脸皆是一红，然后哑口无言地看着我。
　　不是吗？阿莒的嘴甜甜的，很好吃，但是吃多了却觉得无法呼吸，难道不是吗？
　　中午吃得很丰盛，两姐妹一道菜一道菜地为我解释着，我却独记着一道叫宋嫂鱼羹的很好吃。
　　我还问这菜是不是宋嫂做的。
　　然后二人嘴角都是一抽。
　　下午我们三玩了很久，他们给我讲了很多故事，但大多数都是她们在拌嘴我在一旁听着。
　　还有一个下午，我学会了叫他们的名字，学会了上茅厕，学会了说一句话，红秋笑着说这是问好的意思。
　　于是第二天，我一见到阿莒就问：“你上茅厕了吗？”
　　阿莒嘴角抽了抽，眼光一冷，身旁的姐妹花早跑得没影了，红秋边跑还边说：“爷，这个不是我们教的！”
　　我见我的目的达到，谁叫红秋老是笑我！
　　下一句才是他们教的：“阿莒，我爱你。”
　　阿莒全身一僵，冷冷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他一个大步就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抱住我，却好似指尖都在颤抖。
　　咦，看来我这问好要多说才行，瞧把阿莒高兴的！
　　于是我就说了很多遍，然后阿莒的眼睛弯的就像上弦月一般。
　　之后的几个月过得也很快乐，我话差不多说顺溜了。
　　红秋那厮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老爱往我床上跑，还总是弯着眉眼叫我姐姐，我看大冬天怪冷的，才没有把她踢下来。
　　不过，有个事就令我很烦心了。
　　就是有一次阿莒带来了一个长相也比较清秀的人过来，然后两人就一直在书房忙。
　　我就一直望着那人，后来在与他对视时，我咧开嘴笑着说了一句：“我爱你。”
　　然后我看见明明一脸认真的阿莒青筋跳了跳，然后那人小脸都皱成一团，尖着嗓子说着：“爷，咱家还是先出去了！”
　　说完，他一个闪身就出去了，我看了看阿莒，不明就里，跟了出去。
　　后来的几天阿莒都一直板着一张脸，红夏叫我多说几遍“我爱你”，结果却换来阿莒冷冷的一句话：“对着太监也能说的话拿来讨好我？”
　　我跑回去问红夏，太监是什么。
　　红夏红着一张脸，说：“就是一个男人，没有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似懂非懂地又走向阿莒，然后说了句让他暴跳如雷的话：“阿莒，你要是再这般，我就把你变成太监。”
　　我是心想，我应该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吧，要是我不理他了，他应该就成了太监吧。
　　谁知下一秒，阿莒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落荒而逃的姐妹二人大吼着：“你们这都教的是什么！”
　　结果，连带着我，我们三人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不过，阿莒怎么会知道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聊天的机会？
　　屋里正好暖和。
　　不久，我又学到了一个新词，春节。
　　但是她们二人说不清楚。
　　红夏说，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红秋说，是有很多好玩的日子。
　　而阿莒说，是有很多糖吃的日子。当然，这是在阿莒知道了糖是什么之后。
　　我只记得，那天很冷。
　　我穿着新买的大红色棉衣蹲在门口，望着雪地里刚堆的两个雪人发呆。
　　我放宅子里的人回家了，红夏红秋也出去玩了，只留了门口几个侍卫守着。
　　那天，阿莒来得很晚，我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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