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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篇·七
神都王城,神安殿。
戊杨身为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其实对于先帝迷信于的钦天监的行为十分怨怼,擅自将帝国的命运交给一些不知真假的术士。但戊杨也仅仅只能这样从心里排斥,面上该做的还是得做,给足钦天监的地位,给足他们俸禄,还需每日听一听他们口中所谓的天命。
眼前这位蒙着四指宽黑绫,疑似瞎子的女子,那个原是钦天监最高地位的天鉴大人亲自引荐,甚至声称这女子才是钦天监的统领,戊杨内心几乎是嗤笑的,一个相当于蒙面的女子装神弄鬼就算了,一帮人还捧得煞有其事。
戊杨瞧着这女子神安殿内行走自如,明明遮着眼睛,却好似如若无物,与常人行动无异,那身形却让戊杨莫名的想起了瑾,同样的身量,就连那女子唯一露出的下巴,戊杨看久了也觉得和瑾不差分毫。只是瑾无时无刻嘴角都含着笑意,即使未达眼底,那模样让人瞧着也是打从心底舒坦的,这女子却是一身黑色紧身道袍,脸也覆上黑绫,浑身散发着冷冽的生人勿近气息。
“听天鉴说阁下是近来钦天监新晋的祭司?”
泠月拱着作揖,清冷着语调,“是。”
“你会些什么?”
“钦天监弟子会的东西,在下皆会。”
“那么,”戊杨对着余端使了眼色,余端寻思着戊杨的意思,赶紧随手抄了一个钦天监的罗盘,呈给那位祭司大人。
“敢问陛下可有什么想知道的?”
“你且用这个罗盘替寡人求一求天命。”
泠月斜着眼瞄了一眼被人恭恭敬敬呈上来的罗盘,随手抬起右手食指,那罗盘就跟随食指悬空漂浮至泠月身前,泠月右手拇指扣起中指,将手心翻转面向着罗盘,以推动的手势将罗盘推至与戊杨的中间,泠月手指扣起未变,掌心朝天,指尖朝向罗盘,罗盘开始快速旋转。
戊杨见那女子只一下子就收回了手,那罗盘却没有因此停下,悬空着旋转,那女子也没有说话,戊杨咽了咽口水,毕竟那女子连罗盘都没有碰到可是自己亲眼所见。
“陛下需小心三个人。”泠月轻启唇齿,不疾不徐的缓缓说着,那罗盘也随着泠月说话,缓缓停了下来。
“哪三个?”
“韦相国,蒙将军。”
“还有一位是?”
“天命。”
神都王城,归安殿。
“夫人,下雪了。”沁水撑着纸伞,在亭外等着瑾回宫,近来几日瑾都要来此处待好几个时辰,也不许沁水随身侍候。
瑾对着沁水招招手,瞧着沁水抖了抖积雪,再收了纸伞进了亭中,瑾弯着唇角,眉眼皆有温婉的笑意,“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回夫人,太后与陛下似是十分欣喜新来的夫人,据说是个走到哪儿铃音就会在何处响起的女子。”
“她进宫多久?”
“约莫快两月了。”
“沁水,扶我去见见这位新来的夫人罢。”瑾笑着收了收赤色的狐裘,将略有些冰凉的手递到沁水手上起身离开。
宫中所有宫殿在瑾看来皆无所差,幸得沁水领路,才至今未发生走错宫殿的笑话。那弋阳殿离归安殿也没有多远,只消走过宫殿前那条长廊便可。
长廊两侧早已积雪皑皑,落了一地的白茫茫,似呼出一口气都会冻住。
瑾早已料到新来的夫人不是什么好脾气,毕竟是匈奴族的公主,父亲宠着,百姓大臣爱着,小小年纪从来没有受过苦。
“瑾见过梨夫人。”瑾轻微弯了弯腰身,礼节性的行了礼。
“你是?”梨十分喜欢他人仍将自己作公主对待,对于这个一进门就行礼的女人自是十分顺眼。
“妾名瑾。”
“原来是瑾,不知瑾来此处所谓何事?”梨扶着瑾起身才发现她明明裹着极厚的狐裘却双手冰凉,梨赶忙将她迎进屋内,示意婢女准备热茶。
“瑾听闻夫人来自边界,不瞒夫人,瑾自幼生在闺阁,只从长兄口听闻一些,只算是对外面的世界所知寥寥。”瑾端起茶杯饮了少许,有些腥味,但很香醇,不一会便感觉逐渐暖了起来。
瑾放下茶杯,听着梨讲她生活的草原宽广辽阔,讲那些百姓热情奔放,每日皆在欢歌笑语中度过,稀世宝马在那里也是十分寻常的事物。瑾笑得温婉,不时点着头迎合梨,让梨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不多时天色将晚,瑾同梨告辞,梨欲挽留瑾在弋阳殿过夜,瑾眼里含笑颇有些深意,“晚上,梨恐怕是无心同我讲故事了。”说完便瞧着梨不算白皙的脸庞上飘起两团硕大的红云。
“不知夫人此举是为何意?”沁水扶着瑾缓缓的走向归安殿,沁水不知为何,瑾步伐有些颇慢,可方才前去弋阳殿的路上也没用多长时间。
“自有它意。”瑾面色越发苍白,握着沁水的手难免施力,捏得沁水大约有些疼,但是沁水直到回到归安殿前一刻都以为是瑾只是有些不高兴罢了,毕竟在宫里时间长了,什么怪脾气的主子都见过,况且此时只是捏疼了罢。
“夫人!”沁水赶忙接住倒下的瑾,才发现瑾的身后不知何时流了那么多血,蜿蜒了一地,从归安殿门口望出去很远很远,即使知道也许及地袍子的缘故,但那场景看起来也着实有些骇人。
“莫慌...”瑾抓住沁水的手臂,也许真是疼痛得有些无法忍受,声音断断续续,“你只需...前去请太医....说我小产便可。”说完这些话瑾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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