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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房间外面廊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端着一碗白粥，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本来热腾腾的粥已经凉了不少。
这个小丫头名为黄二丫,是这个庄子庄头的二女儿，能派来管理一个庄子，哪怕只是一个并不怎么大的庄子，必定是府中信任的管事，黄牛人如其名，老实，肯干，才被派到了这里，钟婉儿来到庄上养病，也不顾其他人对这位小姐不受宠爱被厌弃的猜测，把自己的二女儿派过来侍侯六小姐。
黄二丫是在庄子上出生的，没去过靖宁侯府。去照顾侯府小姐，她当然愿意，只是与父母
想的不一样，她是想赚钱.
就一个月前，黄二丫跟着爹爹去城中采买，不小心被人挤散了，黄二丫不知怎么来到一个偏僻的胡同，在这里面有一个小茶馆，名为“我来也”，虽然里面的客人有些怪，但茶馆伙计人不错，不仅为她指了路，还问她愿不愿赚个买娟花的钱。
黄牛性情本分，哪怕管着一个庄子，也没有欺上瞒下，往自己兜里搂钱，黄二丫有这样一位爹，过得虽比一般农家女好，却也无法与候府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那样缓缓满身绫罗，像个副小姐。
十二岁，已不是个小姑娘了，黄二丫不免考虑未来之事，哪怕将来随手被主子配个小子，有私房钱在手，与没有私房钱，可是两种日子。
于是黄二丫签应了，并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任务：监视即将到庄上休养的钟家六小姐。
在把凉掉的粥送回厨房的路上，黄二丫另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间中乌笼里的鸽子取出来，在窗边放飞，然后满是期待的看了一眼，重新端着了粥去了厨房为六小姐换一碗热粥。
遥远的南方，虽已入冬但并未下雪，金陵城依旧是一副繁忙而又热闹的景象，不过认真看便会发现街上乞讨的人比以往要多一些。
比起三年前，高了许多的百里信穿着一件苍蓝色的冬季儒衫，腰背挺得笔直，提着一个盖着布的竹篮子，走在青石砌成的路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道用落一脸绝望麻木的乞讨者，百里信拐入了一条不起眼的胡同，在这个胡同入口一百米处有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刚进门茶馆小二便十分热情地上前招呼：“李秀才，这边请，老规矩？”
百里信在小二的引导下坐在了茶馆内一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在他点头后，十分麻利地送上一盘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和一壶乌龙茶。
百里信掀开已放在旁边凳子之上竹篮上盖的蓝布，一只看上去半大的黑猫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卧在篮子中，其左前腿上用布条绑着，略有一丝红色渗出。
百里信用筷子夹开一个小笼包，露出里面的肉馅然后夹到篮子里黑猫的前面放下，黑猫戒备的看了一眼百里信，嗅了嗅那包子，确定安全后，这才吃了起来。
百里信微微一笑，重新换了一双筷子，再夹起小笼包子，沾了一些醋，吃了起来，时不时喝一些茶水，一盘小笼包只有六个，而且小巧精致，完全可以一口一个。
当盘子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包子时，一个人走入小茶馆环视一圈后，径自走到百里信对面坐下，百里信十分随意地看了来人一眼，十分自然地夹起最后一个小笼包，把它吃掉后，取出手帕擦了擦手，这才笑眯眯地开口道：“拾玖哥，终于考虑清楚了吗？”
来人正是废太子之子的死士，代号十九，现在的名字是赵拾玖，三年过去本来还会压抑自己性子的十九眉目间已有年轻人特有的飞扬自信，现在的他已是江南绿林十分有名的赏金猎人，绰号白银之手。
十九看着眼前笑眯眯仿佛小狐狸一样的十六岁少年，感觉有些可怕。
赵音考秀才失利深受打击，在李信的推荐下已入学青山书院，因青山书院禁止带仆从，所以九与十九这两位死士便留下看家，赵音刚走，李信便用各种手段勾搭他们，十九这位性格活泼，早早在绿林混的小年轻最先动心.
“可行吗？”十九有些怀疑。
“你们拼死保护他逃出生天，说一句救命之恩不为过，而这三年，你们在绿林赚的赏金大部分都供给他锦衣玉食，他父亲对你们有再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吧？”
百里信执壶为十九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依旧笑眯眯，但说出的话却满是讽刺，“问题是他父亲对你们有恩情吗？你们从哪里来？乞儿？家生子？心腹侍卫的后代？九哥与你应该是无父无母的吧？是原本就没父母，还是被带离了父母？”
百里信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你们这一批在一起生活学习的人应该不少吧？就不知道最终有多少活着离开了训练营？”
十九仿佛被雷击中，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他以前从未这样想过。
百里信能看出十九这样的死士从小到大被洗脑，没有这三年的自由与不羁，十九根本不可能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而且，废太子死前几岁？九、十九这样的死土多少岁？算算这个时间，这些死士怎么可能是废太子培养的？
百里信更倾向于皇帝派给了废太子一些死士保护他，而废太子凭本领收服了这些死士，也许这就是皇帝不容太子，废太子死后依旧会追杀太子的私生子的原因之一.
百里信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只是配上那弯弯的笑眼，有种小狐狸偷到老母鸡的感觉，狡滑、狡滑的。
“你们其实不欠赵音与他的父亲。”百里信下了总结。
十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可那是主子。”
“有卖身契吗？官府有登记吗？他有给你们月俸吗？”百里信接连扔出三个问题，十九都摇了头。
皇家死士不为人知，怎么会有死士的卖身契？更不可能让朝庭官员知道他们这些皇家杀手存在，至于月棒，以前不算，至少在金陵这三年是他们做任务得赏金养着这位小主子的。
百里信把手一摊，用问白痴傻子的语气问：“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为他当牛做马？你们是自甘下贱吗？”
十九仿若被箭射中了心窝，脸一下子白了，三年的自由，与绿林中人的追捧，已让这位本性活泼的死士把以前从未有过的骄傲根植心中。
他的功夫比任何一个绿林人都高超！
他优秀！
他不会自甘下贱！
“我才不下贱。”十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但他的眼中有着火光，仿佛已把束缚他的东西燃烧殆尽。
“那我们合作吧，拾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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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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