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东西(上)

　　秋天一过, 圣诞节就来临了. 这几年国内越来越时兴过洋节. 大小饭店都推出了圣诞晚宴, 狂欢派对.

　　宋歌给了嘉铭两张平安夜京都大酒店自助晚宴和时装秀的赠票, 还有抽奖, 头奖是荷兰航空公司提供的双飞5日明春的荷兰赏花游. “和小苏好好去玩吧, 玩得开心点.” 她最近心情大好.

　　晚上7点, 嘉铭和苏茜兴冲冲赶到京都大堂, 她自然是穿着嘉铭送的那件大衣, 一路上回头率频频, 心情好极了. 不过到了西餐厅, 她有点局促. 因为她今天里面穿的是绣花边的白衬衫, 外罩对襟黑色短毛衣, 下面是苏格兰格子短裙. 可是宴会上的女士多着正装, 或者晚礼服, 珠光宝气. 连嘉鸣都是正式的西服领带.

　　“ 没关系, “ 嘉鸣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不觉得她们各个老气横秋的, 你最可爱, 如今你是公主, 她们只能当太后了”

　　“ 扑哧” 苏茜笑出来, “ 就你嘴吧甜.”

　　“ 那是, 一会等我吃饱了, 更甜. 你要不要尝尝?” 苏茜无视他的讨好, 径直走到长长的餐台前.

　　“ 哇, 这么多好吃的, 我们从哪里下手?”

　　“ 你负责这排, 我负责那排. 每样取一点, 然后我们交换, 怎样?”

　　宴会上的中外美食, 糕点有二, 三十种那么多, 两个人象勤劳的小蜜蜂一样, 来回跑了好几趟, 好象还没尝完, 就已经饱了. 还有侍者不停过来添酒水饮料.

　　“啊呀, 不行了” 苏茜在位子上往后靠, 幸亏穿了这身便装, 不知道那些穿修长礼服的女士怎么能够饱餐一顿, 或者她们根本不是来吃的, 是来秀的.

　　这时候, 晚会大厅里人声鼎沸, 估计是时装表演开始了. 两人赶紧放下刀叉, 匆匆跑去凑热闹. 反正回来还可以继续吃.

　　在大厅临时搭建的T型台上, 一队模特鱼贯而出. 这是一组欧洲古典宫廷秀, 模特们穿着那种撑伞般巨大的蓬蓬裙, 腰肢妙曼, 步态轻盈, 配合灯光和音乐, 个个象高贵的公主一般. 观众们发出阵阵赞叹的声音. 其中有一个外籍模特还带了一顶大沿的草帽, 系着宽宽的蝴蝶结. 挎着一篮新鲜的玫瑰, 就象刚从英国花园里采花归来的少女.
　　嘉铭认识她, 她叫莫尼卡, 法国人, 帮他们的工厂拍过平面广告. 他冲她挥手致意. 她也认出他了, 微微一笑, 从篮子里拿出一枝含苞欲放的玫瑰, 轻轻的嗅着, 漫不经心的,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 把玫瑰扔到他怀里.

　　嘉铭一把接住, “ MERCI! MERCI!” 乐呵呵的向她道谢. 观众们有哄笑的, 有鼓掌. 都往他这边看, 有的还以为是大会故意安排的抛花节目, 纷纷挤到台前, 伸手接下一枝玫瑰. 一时场面有些混乱, 莫尼卡只好又抛出一枝, 嘉铭赶紧拉着苏茜逃出重围.

　　他们回到西餐厅, 这里没什么人, 大部分都到大厅里抢玫瑰去了.

　　“ 你认识那个模特?”

　　“ 是啊, 她帮我们工厂拍过新产品画册, 法国妹, 来语言大学学中文的.”

　　嘉铭没有把那枝玫瑰给苏茜, 而是拿起餐刀, 把长长的花枝截短, 只留一小节在花冠下面. 然后小心把茎上的刺剥掉.

　　“ 你要做什么?” 苏茜很好奇, 没想到他摆弄起花来, 手法这么熟练.

　　“ 一会你就知道了. “ 嘉铭拿着盘子走向餐台, 装莫做样取食物, 实际把用来装饰台面和食物的新加坡兰和满天星收集回来, 还有彩带. 他熟练的用彩带将这些花材围绕玫瑰, 缠在短短的花枝上. 不一会, 一朵优雅别致的礼宾襟花就做成了.

　　“ 哇赛, 你怎么还会这个? 好漂亮.” 她知道他要送给她.

　　“ 我以前在花店打过工, 作了上千朵, 还有婚礼的花车, 新娘的捧花…” 他很得意的说. “送给你!” 他双手把花递过去.

　　“谢谢,” 苏茜微笑的接过来, 打算把花插在衣襟上.

　　“等等”, 嘉铭走到她身旁, 把花拿过来, 插在她的发际上, 夹在耳畔.

　　“这样行麽? 不会被人笑话吧?” 她扶了扶鬓角的花朵.

　　“ 哪里会, 只会惊艳. 不信, 你去瞧瞧.” 他十分满意的欣赏着.

　　过了一会, 苏茜从化妆间里出来, 嘉铭站在人声喧闹, 灯火辉煌的大堂一隅, 张开双臂迎接她, 周围的一切都恍如幻影, 什么看不清, 听不见. 只有她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 脸上挂着甜美羞涩的微笑, 走进他的怀里.

　　“ 怎么样? 还满意吧?” 他轻声问
　　“ 不错”
　　“ 那, 你出嫁的那一天, 新娘子的捧花, 就由翁师傅亲自主理吧!”
　　“ 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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