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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订婚（下）
公爵等了几分钟后，收到了冷星的回复：“我们要不要打电话聊？”
她抬手便拨了对方的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两人同时向对方发问。
紧接着，两人又同时笑了一下，冷星笑得稍微轻松一些，公爵则只是短促一声，很快便烟消云散。
“我还好，现在头倒也不晕，不过我还是把这件事跟桑薇讲了一下，哦，就是寝室长。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向她求助的，毕竟亦悦和我不住一间宿舍。”
“亦悦是？”
“汪亦悦，军训时候认识的朋友，分班考试后，我在英文一班，她在英文二班。先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事情吧。”
公爵沉默以对。
“是什么人想要杀你？”
“可能是我的仇人，毕竟属于不同的派系，但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曾经跟他结过什么仇怨，唯一能想到的恐怕只有派系斗争。”
“如果真是派系斗争，甚至到了想暗杀你的地步，为什么他又向你的父亲提亲？”
“父亲说对方的派系现在因为内斗局势不稳，如果联姻，我们就有机会蚕食。”
“可这是你父亲倾向联姻的理由，看起来对杀人犯没什么好处。”
听到冷星称麦基为“杀人犯”，公爵笑了一声。
“可能性很多，比如说他性格暴躁，无能又昏庸，想通过这种机会在我身上撒气呢？比如慢慢把我折磨死。”
“也是，直接派人暗杀的风险太大，万一杀手被抓也可能会供出幕后黑手，倒不如用婚姻来禁锢仇人。反正想想董珊珊被家暴的案件，会觉得婚内作恶的成本真的很小。”
“董珊珊是何人？”
“哦，忘了你是外国人了。董珊珊是一个被丈夫家暴致死的女人，而元凶王光宇只因虐待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半，成本很低吧？同样是杀害，假如你拐走一只大熊猫，然后把它虐待死，相信我，你绝对不止被判六年半。”
“或许因为罪犯并不是为了杀死受害人而犯罪，而是抱着折磨她的目的。”
“然而最后董珊珊死了，所以他就可以只付出这点代价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凭什么啊？你在路上对着陌生人一顿拳打脚踢，把别人打成重伤都是故意伤害罪呢，然而只要你和一个人结婚，你就可以无限制地拳打脚踢来发泄，却付出比殴打陌生人更少的代价？”
“法律的量刑需要考虑到社会危害性，大概在制定者看来，一个人攻击无辜路人的危害性远比在家庭内部实施暴力大得多。”
“那我祝愿这些制定者被自己的配偶打断双臂双腿，烂在床上背后长疮生蛆。反正在家庭内部施暴有多大社会危害性呢？”
隔着屏幕她都不难想象出冷星咬牙切齿的表情。
“在法制不健全的地方，婚姻给了色厉内荏者施暴的避风港。即便在法制健全的地方，家庭暴力也是需要花费大量资源解决的问题。陌生人之间因为接触少，所以施暴往往偶发，但家庭内部则不同，因为家庭的私密性，想要帮助受害者也就变得更加困难。”
“那你有什么办法避免成为这个受害者吗？”
“很困难，除非我真的找到对方指使凶手谋杀我的证据，但那两个凶手，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则消失了，所以几乎不可能找到证据。”
“两个凶手？你那天被两个人追杀吗？”
“不，是有两个凶手分别袭击我，你遇到我的那一次，我刚刚逃脱了第一次追杀，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了。”
“所以在我带你回去，你又离开后，还发生了一次追杀？”
“嗯，或许因为幕后凶手发现我没有如他所愿被杀掉，所以又指使另外一个人来杀我。”
冷星蓦然想起那天晚上她看到的超自然力量事件，以及此后再也没找到的火焰胸针。
“什么时候？”
“没有过很久。此后幕后凶手还找我当面挑衅，不过他没有得逞。可能因为接连受挫，所以又想出联姻的毒计。”
“关键是，你父亲这个态度让人很迷惑啊。你没告诉他那个幕后凶手在追杀你吗？”
“告诉了，我还问他是否当真不知道我被人追杀，他表示不知情。”
两人不约而同没再继续那天晚上有关的话题，冷星没详说当晚的遭遇，公爵更是一下带过，含糊其辞。
“我才不信，你是贵族，你父亲当然也是，你身边有些个你父亲的耳目通风报信什么的不要太正常。怎么可能一无所知，骗鬼呢。”
“我也不信。随后当我指出凶手就是想要与我们家族联姻的男人，问他真的不知情吗时，父亲怒斥我不敬，然后话题转到了其他事情上。”
“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虎毒还不食子呢，居然要让亲生女儿和想杀自己的仇人结婚，疯了吧？你逃婚怎么样？”
“逃不了。”
“如果真的没办法，找个不知道你身份的地方躲起来。我觉得凭你的相貌和聪明才智，不会过得太差。”
“这就是你给我的建议吗？让我忍辱逃跑？”
“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建议，我也觉得很丢人，但如果你父亲铁了心要促成这桩婚事，他位高权重，你阻止不了。当然，除非你比你父亲更有能耐，他空有贵族头衔，你却握着实权，那当我没说。”
公爵望着那几行字，感觉字字都像尖刀一样插向自己。
如果普罗修斯空有头衔，她却握有实权，那自然不同。可实际上，现在就任联盟军部部长，拥有元帅军衔，掌握指挥权的人，不是她。
她曾经是战功赫赫的指挥官，可她却放弃了手中的权柄。
如今她只是个文职人员，即便拥有相当于上将军衔的级别又能如何？她能指挥的唯有自己那几只公爵禁卫军，可要想和普罗修斯与麦基抗衡，这远远不够。
“你说得没错，他有军权，我却只是文职人员，哪怕享有再好的待遇，也无法指挥一兵一卒。”
“那可能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路可走，假如说有那个杀人犯的死对头之类的，你们可以合作一下，争取在公开你和他订婚的消息前把他斗倒。”
她不是没想过这条路线，但麦基虽然树敌众多，却没有多少贵族拥有可以和他抗衡的力量。
“但那个男人甚至比我父亲的位置更高，恐怕很难扳倒他。”
“难怪你父亲想联姻，毕竟是上嫁，如果不是对方要杀你，表面看起来对你也未必是坏事。不过位置高又不代表坐得稳，你自己也说他提出联姻是因为派系内部局势不稳。”
公爵忽然想到了那些四处闹事的茨密希激进分子。
其实她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激进分子会在她的领地上闹事。最开始她用这点来搪塞麦基，但后来发现她的领地上确实有这些堪称恐怖分子的家伙在活动，难怪麦基根本就没有质疑她的借口。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知道这些茨密希激进分子虽然会针对联盟的避世戒律故意闹事，将人类当做猎物猎杀取乐，或者抓去做一些丧心病狂的研究，但他们主要针对的还是勒森魃。
茨密希被勒森魃压制了几百年，从魔党建立之初后不久便是如此。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至少在这件事上是，想想看，或许他的敌人们手里有什么黑料呢？毕竟他想要与你联姻获得助力，可见他目前并不能真的取得压倒性优势，大概率要么处于下风，要么谁也干不掉谁平起平坐，那你加入他的敌人那方，天平一倾斜，他就该完了。”
“他指使人谋杀我可能是最大的’黑料’了，我相信只要我公开我的遭遇，人们的怀疑对象首先就是他，但即便所有人知道是他做的，只要没有证据，还是不能一招制胜。”
何况还可能引发密党与魔党之间的外交风波。
“那也未必啊，没有证据不要紧，毕竟大家都位高权重，舆论也是很可怕的嘛，说不定传闻就会令你父亲退缩呢？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将他绳之以法，而是怎么样不会被逼婚吧？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但没有彻底解决他的话，后面可能还有更大的风暴。”
“姐姐，眼下已经是生死存亡的问题了，就先别管以后了吧？过不了这关，真的嫁给杀人犯，还有什么以后啊。看起来你父亲也不会替你出头的样子，最好自己打算吧。放弃幻想，认清事实，说不定你不是他亲生的。”冷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
听到冷星最后那句话，她倒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之前因着激进分子出没作乱的事情，长老们特地开会批/斗她，其中一个长老像是一时口误，说“你不要仗着你是阿波罗的女儿……”，但很快就被其他长老止住了话头。可她明明记得，阿波罗是自己的伯父，是父亲普罗修斯的兄长。
而且，她对阿波罗这个存在，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尽管血族历史书中会提到”太阳亲王“的功勋，称他打下了卡玛利拉联盟建立的基础，又率领梵卓军队挫败了人类教会，取得大胜，最后联合其他氏族的将领一起，一手主导了《光荣协定》的签订，可谓是智力武力双高的存在，既是出色的政治家，又是杰出的军事家。
她甚至想不起来阿波罗的面容，但她和他不可能没有见过面。
那日想要见她的茨密希激进分子头领称，道格拉斯亲王的灵力光芒也是银色，她很诧异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灵力光芒的颜色非常独特，以及道格拉斯这位茨密希实际掌权者的灵力光芒与她同色。
对方见到她后只是表示，如果想要弄清自己身上的谜团，比如身份，就去见道格拉斯亲王。而她并不想和除辛西娅之外其余魔党的成员有什么牵扯，所以至今都没有去。
她的身份，的确是个谜团。
.
见她沉默不语，冷星有点着急，又开口道：“我说这些你别生气啊，我真的担心你嫁给杀人犯。而且，公开你的遭遇除了裹挟民意以外，说不定还能启动对那个男人的调查之类的。你是军事系统的，多少也清楚吧，其实位高权重的大佬们有几个经得起查的，没爆出来只是因为没被查，被查到的十有八九都是一屁股屎，根本没几个干净的。我不信这种买凶或者唆使杀人的坏种没干过缺德事，肯定一抓一大把。只要能有几件要命的被抖出来，你也成功了。”
她心念一动，随后又有些沮丧。
表面看起来，这是一条可行路线，但冷星并不知道，根本不是某个国家的两个党派斗争，而是血族世界两大联盟统治家族的仇怨，好比冷战时期美苏争霸，谁能去调查美国或者苏联做的恶事？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依然没法制裁，毕竟拳头不够硬。
“谢谢你，我想或许除了逃避还有其他办法。”
冷星又一次笑了，虽然极为短暂，但听得出为她的抉择开心。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就算失败，躲到这里来，他们也找不到你。”冷星轻声道，“当然，你不会失败的，不是吗？”
“为什么？”
“我把我的好运借给你，你肯定是常胜的将军——虽然你是文职，但我想你应该也相当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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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真相了。
改了一下，《光荣协定》是阿波罗的功勋，《翡翠城协定》是公爵的。因为和主线有关，后文会详细解释，先不剧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 订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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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