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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20. 冬至
元治元年夏，长州派在京都发动叛乱，史称禁门之变。
由于火药的大量使用，那一次的大火烧毁了京都的民宅约三万余所。不过长州派经此大劫，在京都的势力一落千丈，政权基本掌握在了德川家和会津手中。
京都的百姓全部投入到了房屋重建的工程中，京都很快便慢慢走入了正常。在此期间，新选组的工作丝毫没有怠慢，在巡街的同时还把禁门之变的长州派残党捉的八九不离十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入冬。
秋月努力的把整个手掌缩在宽大的袖袍中，如果不是手上还拎着刚才购物的袋子，她一定会把双手靠近脸颊呵呵气。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向千鹤逞强说一个人出来选购就可以了，她低头叹气，等哪天有空出来买一件袍子好了。
忽然脚步一顿，有些异于冷风的寒气穿过衣料刺入皮肤，秋月抬起头。斜上方围墙上站着一个人，他身后有冬日太阳特有的暖光，光影交错，照亮那片刺眼的金黄，只听那人嗤鼻一笑。
“早闻天雾说你来了京都，没想到果真如此。”
“这还真是奇遇，难道你是特地来看我的？” 秋月笑道，“风间千景。”
“本大爷只是来看看，出逃的李家女鬼究竟是番怎样的狼狈模样而已。”
秋月挑眉，仔细端详着这个十年未见的人。和儿时的包子脸少年不同，他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挺拔的鬼族之王，没有变的只是那双妖艳的红瞳和夺目的金发。
【傲慢、自恋……】
【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总之让人非常讨厌！】
想起禁门之变后千鹤对风间的评论，当时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人谁啊！’。
她记忆中的风间（少年）是个尊重长者、有礼貌的乖娃，虽然自恃清高但也还算清廉，虽然比秋月年长几岁，却也不摆架子，玩笑中经常被秋月惹炸毛。
今日一见果然如千鹤所说。真是时间不饶人啊，当初那个包子脸千景君不知道在哪条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呢？
难道，他唯一没变的难道只剩下‘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了么？
“身为鬼族的你为何要与人类为伍？”风间看她的眼神冰冷，“与那种虚伪的生物在一起，最后后悔的会是你自己。”
看样子，对人类的厌恶也未减反增。
“我怎么不知道你变得如此热心，居然会担心起我了？”秋月对风间审问一样的态度很是不满，“不过你也没有立场说我吧？萨摩藩的风间千景大人。”
也许是秋月的语气太过挑衅，一句话刺伤了风间的自尊，刹那间空气中杀气四射。
虽然比以前要相差很多，不过这么容易就被她激怒的性格，看样子这货是风间千景无误。
“虽然我现在对你们李家毫无兴趣，但不要跟人类有过多的瓜葛，也别试图挡在我的路上，否则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李千秋。”
听到这个名字秋月手一颤，再次抬起头，屋檐上已空空如也，杀气随同人一起消失在了那里。
她笑着摇摇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屯所走去。
“居然还记得那个名字，我应该感到荣幸么？”
•
冬天里想要暖身子的最好方法就是窝在被子的怀抱中，享受着跟周公的约会。
但是——
她无比怨念的看着站在自己对面那个手执木刀的碧眼狐狸，身上发出的怨念抬眼可见。
“为什么我要在这冻死人的大清早陪你练剑？冲田君？”
“嗯？你在说什么傻话啊秋月酱，冬天暖身的最好方法不就是运动么？”冲田总司笑眯眯地答道，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种事情找新八或者平助那些精力旺盛的不就可以了么？”
“新八桑他们都在忙着打雪仗，本来我也想加入的呢，新八桑却说什么我风寒未好不让我着凉。”总司摊手，“所以我看千鹤酱都已经早早起床了秋月酱还赖在被窝里，所以特地来帮你提提神啊。”
什么跟什么！还不等秋月回答，冲田的木刀就以惊人的速度招呼过来。只见秋月眼睛倏地睁大，偏头险躲过那个突刺，木刀还是擦着耳朵边的发丝过去了。然后她一个回身挑开冲田的木刀，她迅速调整好姿势，反守为攻，几招下来竟逼得冲田节节后退。
啪的一声，冲田持刀架住秋月的攻击，秋月脸上的睡意还没有完全褪去，此时看起来眼睛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笑了一笑：“秋月酱，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你的起床气这么大？”
秋月不语，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冲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看来我也要认真陪你玩玩了呢。”
察觉到了杀气的秋月本能的后退一步把剑锋挡在身前，然而下一秒，一团冰凉的东西狠狠击中了她的右侧脸。
冲田挥刀的动作停在半空，他吃惊的看着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雪球砸愣了的秋月，然后扑哧一下毫不客气的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秋月被这个透心凉的东西扑了一脸，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和雪沫，拉开道场的门，让院子里欢声笑语传了进来。
庭院里的雪白晃得她眼睛疼，只见平助、千鹤、原田和新八两人一组正在打雪仗。见她走出来，竟然还挥挥手喊道：“喂秋月要不要一起……咦你脸色不太好啊怎么了？”
身后传来了冲田更加放肆的大笑和砸地板的声音，秋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平助，随即目光一移，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对不知何时起站在平助身后的人道：“早安，土方副长。”
这一声让捧着雪球的平助一下僵在原地，他的脖子像是生锈了一样一点点向后转去，只见土方黑面神站在他身后，四周的黑气和洪水决堤一样。他习惯性的想向新八和原田求救，而两人早就拉着千鹤逃之夭夭了。
可怜的平助少年，看了看四周被雪球毁的不像样的纸门，果断泪目了。
“呀咧呀咧，真是坏心眼呢秋月酱。”冲田看似埋怨，表情则是十分的幸灾乐祸。
秋月耸肩，谁让你们一大清早的就让人不得安生，她把木刀递给总司：“没兴致了，冲田君，这场比试留到下次吧。”
“嗯，我一定会找秋月酱没睡醒的时候，你放心吧。”冲田笑着摆手离去，“没睡醒的秋月酱，很有趣呢。”
“……”
•
上午土方把秋月召进书房，给了她一个名簿。秋月随手翻了一下，上面是一些陌生的名字以及个人资料。
“这是平助这次招募回来的新兵的家庭背景以及个人情况，山崎核对过，应该没有错。”土方双臂环抱。
“哦。”她把名簿仔细收好，“那找我来是为了……？”
“帮我仔细盯着这批人。”土方神色严峻，“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报告。”
秋月有些不知所以然，不是说审核没问题么？不过她还是点头应允下来。
“这次入队的队员大多是神道无念流，也就是说是伊东的流派。”见她神色疑惑，土方解答道，“伊东是尊王攘夷派，我担心他会不会背着我们自己有所动作。”
“这种有叛乱之患的人，为何还要将其拢入新选组？”
“你以为我愿意！” 土方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还不是近藤老大赏识他的才能。”
伊东甲子太郎，由平助引进于新选组，神道无念流传人。据说是学时教养和剑术都非常优秀的一个人。
原来如此，对于现在的新选组来说的确缺少有头脑的人才，只不过太过于聪明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明白了，我会留心的。”秋月起身告辞，被土方叫住，“话说今早斋藤的脸色有些不好，你有空去看看吧。那家伙，就算病了也一定会逞强的。”
秋月愣愣的点了点头，从土方书房退出来。
阿一，病了？今早因为赖床所以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吃早膳，所以没看到他，昨晚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房间里，改变目的地，她往西院走去。
斋藤正拿着棉球保养刀剑，他显然是没有想到秋月会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襟危坐。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在这时来。”
秋月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道：“土方桑说你气色不太好，叫我来看看。”
斋藤一愣，表情欣慰：“让副长挂心了，不过我无大碍。”
“真的？”秋月盯着斋藤一那张蓝颜祸水的脸，好像面色真的有些灰暗。
“我承认今早起来喉咙的状态有些不好，但这不影响……”不等他解释完，只见视野中秋月的脸迅速放大，同时额头上传来凉丝丝的触感，很舒服。
斋藤甚至可以感觉对面人细微的呼吸夹杂着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一瞬让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窜，无法呼吸。
“失礼。”秋月收回覆在他额头上的手，同时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有些发热呢，是因为昨晚着凉了吧。”
“唔。”含糊的答应道，他根本没发把注意力放在秋月的话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一幕。
她干净的脸孔，银色的眼瞳，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脖子……
“阿一你今天休息好了，下午的巡查跟平助换一下班，土方副长那里我会去说。”
斋藤这才回过神：“不，我没问题。只不过稍微有些风寒。没必要劳烦副长，更不能耽误新选组的工作。”
秋月皱眉：“风寒是万病之源。如果不注意发展成其他疾病就来不及了。”
“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斋藤依旧坚持。
秋月深知眼前的男人永远把责任放在第一位，从不放纵自己，但这种时候的固执真是让她哭笑不得：“那我去给你拿点药。入冬了，就算身体再怎么健壮也要注意保暖啊。”
“嗯。”斋藤的嘴角漾出一个微笑，“谢谢。”
谢谢你，会对我如此挂心。
像是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语，秋月无奈，苦笑道：“谁让你自己不关心你自己，所以只能由我代劳了。”
吞下苦涩的药，斋藤看着捧在手心里的热茶，感觉心里有种熟悉的暖意慢慢涌出来。他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香溢满口腔的感觉，好怀念。
“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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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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