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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上)
我只有溫柔,如何敵過你們的英勇?
可是——
一想到心仪的你,从来没有的力气就突然注入軟軟的双臂。
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嘗過什麽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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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幕算計
早飯之後,葵月屋的娼妓們聚在後堂談笑。
貓咪趴在陽光裡懶洋洋地享受著年幼色子友愛的撫摸,亂哄哄的鶯聲燕語,講述的也無非是誰的笑話,誰的是非。
“嘻嘻嘻……”
頑皮的色子們追逐著跑來跑去,好不熱鬧。
“真煩人……”年長的娼妓弓著背修剪腳趾甲,被踢翻了墊在腳邊的紙不禁抱怨,“害我的指甲屑飛掉了。”
聲調也是慵懶的。
春日暖暖地灑了一屋,難得悠閒的清晨時光。
朱紅的木樓梯上,穿著紫色和服的老鴇送客出門,照例將收到的小費卡在胸前交疊的領間,哈著腰一副諂媚的樣子。
“鳴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下了樓,走在前面的男人忍不住回頭抱怨。
“那孩子怎麼了嗎?”
男人皺起眉,很是心煩地道:“他最近總是走神。”
“哎呀……”
“常常心不在焉。”
“罪過罪過……”
面帶歉疚地接受著客人的數落,老鴇將手中的手絹遮到額上,那動作似乎真真一副罪孽深重無顏見人的樣子,誇張而虛假,但客人見了顯然很受用。
“應該叫他好好節制一下!”伸出一根指頭比劃,男人在臨走之前又補充道,“跟情夫。”
“真是不好意思!”鞠躬道著歉,老鴇末了加粗聲影沖著客人離開的背影說,“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謝謝惠顧……”
迎來送往,葵月屋每天的例行公事。
“竟然被熟客說成那樣,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這天午後,老鴇找了鳴人來談話,一邊煮茶一邊數落,“他說你跟情夫混太凶了。”
鳴人撇著嘴懶得搭理,背對著她弓了背蜷腿坐在地上,昂著頭,仰著脖子,身體有意無意地前後搖晃,一副很是無聊的樣子。
“嘖,連對著常客的阪口大人也愛理不理。”
倒了茶水,端起杯子呷一口,老鴇一雙三白眼直瞪向鳴人的背。
手擱在身前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裹在格子下擺里的腳,鳴人過了好久才沉著聲音不屑地說:“他很無趣。”
末了挑起眉毛,滿臉的厭倦。
“如果他再來怎麼辦?”
老鴇擱了杯子問。
“不怎麼樣……”搖晃著身體,鳴人拖長了尾音,兩隻眼睛任性而傲慢地瞟來瞟去,“討厭就是討厭。”
“是嗎?”聞言,老鴇提高了聲調。
“還沒當上花魁就敢耍大牌,要是你再無視阪口大人……”不滿地哼哼著嘲諷搖來晃去很是欠扁的鳴人,末了話音一轉,奸詐地笑起來,“呵呵……我只好讓你沒辦法見到宇智波大人啰!”
聽到這話,鳴人才停止了搖晃,轉過頭去。
“呼……”老鴇也不看鳴人,誇張地喝了一口茶水,搞笑地翻著眼睛很是得意,“在一個大戶和一堆大戶里,我選擇不得罪後者。”
唰……唰……唰……
朱紅色的壁紙,擺了滿屋的豔麗花朵,此刻,映著從貼花燈罩里沁出的朦朧光線,整個屋子都被籠罩在橘紅的暖光里。
曖昧而壓抑。
鳴人盤腿坐在屋子里賭氣似地撕著手裡的櫻紙,刷刷作響,他的腳邊已經堆了很大一團的粉色碎片。
惡狠狠地盯著手裡的紙,仿佛這就是老鴇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撕碎!撕碎!
“鳴人——”
門外響起了一個甜甜的呼聲,鳴人扭頭看了一眼又回過頭來繼續撕紙洩憤。
門被輕輕地推開,穿著一身桃紅的小染慢慢走進來,倚著屏風,他溫柔地問道:“你還好吧?”
“死老太婆!竟然緊咬著老子的弱點!”鳴人撕完手中最後一張櫻紙,將碎紙片用力地甩到地上,皺著眉嘟嘴直嚷嚷,“我勢必要去陪阪口大人……切,可我現在完全提不起勁來應酬他。”
那樣子,活像一個發脾氣的小孩子。
“可是,聽說他是頗有威望的領主,他有的是能力幫你贖身,不再為金錢所苦……”小染說著離開屏風走到鳴人身邊坐下,“至於宇智波大人那邊,只要騙瞞得宜,還是可以繼續相愛,使出你厲害的交際手腕吧!”
言罷,捂著嘴笑,用肩頭親昵地撞了一下身旁無聊地玩著紙屑的鳴人。
“我打從做見習起就被教育這種心態,已經太瞭解了……”用袖子扇飛一根被自己拋起來的紙條,鳴人轉頭瞪著小染,“還用你來教?”
“啊……”
發覺自己失言,小染在鳴人的瞪視中不安地低下了頭。
“唉,其實你說的是對的,”看到小染尷尬的樣子,鳴人安撫地拍了拍他,示意他別介意,垂下頭又悶聲悶氣地嘟囔道,“但我討厭這樣做。”
“正因為我習慣欺瞞眾人,才更不想欺騙他。”
說完這句,鳴人就低頭陷入了沉思,小染在一旁看著他,神色複雜。
“鳴人——?”
走廊上,傳來了老鴇的招呼聲。
“鳴人!”
一聲比一聲催的急。
“唉!”
厭煩地歎口氣,鳴人踢開腳邊的紙屑趿拉著鞋子走了出去。
小染坐在原地,呆呆地盯著那堆碎紙屑,可愛的臉上漸漸褪去乖巧,他皺起了眉,眼神變得寒冷而惡毒起來。
“他擁有鳴人的愛……”自言自語地呢喃。
“讓他為此到了不願說謊的地步……”聲音不復甜美,帶著濃濃的怨氣,“那個男人還真是幸福。”
窗前的吊蘭在晚風里輕輕摩挲,一切都是那麼不甘。
樓下大堂的紅色簾子被掀起來,一個長相威武的男人在一群跑堂夥計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一身華貴的和服,打扮得人模人樣的。
“阪口大人,歡迎歡迎!”
夥計們搓著手圍在他左右,笑爛了一張臉地阿諛奉承。
一群人走到樓梯處,跪候在樓梯轉角平臺上的夥計趕忙伏下身,一邊行禮一邊討好地說:“鳴人已經在等您了!”
“真的嗎?”
顯然,這句話瞬間引起了阪口的興趣。
“可不是哩!他之前那麼冷淡,都是想吸引大人您的注意!”
機靈的夥計趁機上前拍他的馬屁。
“真是可愛呢!”
“是呀是呀!”
“再怎麼可愛,還不都是爲了阪口大人。”
鬧哄哄的恭維直說得阪口心花怒放。
“真的?”
“是的!是的!”
“哈哈哈……”
“恭候大駕!請上二樓。”
和夥計們說笑著,阪口被接待的侍者領上了二樓雅間。
叮叮咚咚弦樂起,歌姬婉唱兩三句。
寬闊的上等雅間足夠容納十個舞妓一起跳舞,阪口大人摟了鳴人坐在首座,身旁陪著一干見習和色子。
“真不錯!”
阪口興致盎然地跟著歌姬哼唱,歡樂地摟著鳴人的肩膀隨著音律搖擺,陪酒的孩子們也都跟著笑容甜美地拍起手來。
只有鳴人,笑得勉強,被拉扯著搖來搖去活像個機械的木偶,只要避開阪口的視線就是滿臉的不甘願。
“阪口大人,好久不見!”
老鴇諂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跪坐著用手扶住門邊輕輕地推開門,末了燦爛地笑著向阪口行禮。
“媽媽桑,媽媽桑,”興致正高的阪口大笑著沖她招手,待她進來后很慷慨地打賞小費,“鳴人真棒,呵呵呵呵……”
說著轉頭在鳴人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惹得後者差點當場掀桌。
“差不多該去準備了……”老鴇看出鳴人的神色有變,怕他做出什麽不得了的舉動來,趕忙找藉口把他支開。
阪口一面笑一面摸著鳴人的手,很是不捨地說:“是嗎?那等會兒見,我很期待呢!”
鳴人已經站起身來,對著還抓著他不放的阪口有些不耐煩,但礙著老鴇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勉強地笑著將他的手推來,三兩下走到門外去了。
“今夜可長的……嘿嘿嘿……”
“是呢是呢……”
“稍後見,鳴人。”
老鴇賠笑著為阪口大人又斟了一杯酒,這才笑靨如花地跪著退出了雅間。
“哼!”
門一拉上,前一秒還掛著僵硬笑容的鳴人就立馬拉下臉來,皺著眉頭拉著袖子大力地擦方才被阪口親過的地方。
噁心!真噁心!從來沒有覺得過的噁心!
“這不就辦到了?”
老鴇數了數錢,轉頭看到鳴人耍脾氣的怪模樣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屁股。
“切……”
鳴人翻著白眼理也不理她。
“請繼續保持下去,嘿嘿……”老鴇將錢重新卡回領間,走了幾步見鳴人還杵在原地,不滿地催促,“快點去梳妝打扮!”
說完,又急匆匆地趕去別的包間招呼客人了。
鳴人看著她搖搖擺擺自以為風情萬種的背影,將兩個小指頭伸到嘴裡拉寬了嘴角沖她吐舌頭。
正當鳴人得意地做著鬼臉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小染的聲音。
“鳴人,”他站在拐角處招著手輕輕地呼喚,還是那副柔弱招人疼的樣子,“過來一下嘛……”
“嗯?”
鳴人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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