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照进生命里(全文修)

作者:迪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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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1(修)


      某家西餐厅,沈青泠手里拿着刀叉细致地将牛排切成一小块,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动作专注,好像是在精心雕琢一件艺术品。微卷的长发流泻肩头,随着她身体前倾而低垂摇摆,衬着凝脂般的颈弯犹显白皙,整个人就像一株淡雅的雪莲。即使他袁向阳商场闯荡多年,百花看遍,却也在此刻被吸引去了全部的目光,恍惚间失了神。
      男人隔着餐桌伸手替她轻轻撩开落在嘴边的碎发,举止宠溺,对面的美女回以甜美的微笑,俊男美女,在旁人看来俨然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情侣,过往的客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两个当事人却是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顾自聊天品尝美食。
      “还是你好,陪我吃饭逛街,邵阳答应的饭局到现在也没个影子,打电话总是推拖工作忙。请吃个饭有这么难啊,一点诚意都没有,除非他用八抬大轿抬我,不然休想我甘心情愿去上班!”沈青泠重重地叹了口气。
      袁向阳笑而不语,递给她一张湿巾,指了指嘴角示意她,看她俏皮地吐舌接过,小心地擦拭嘴边的肉汁。我如果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这句话在他心里打转,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只是玩笑说了句,“最好是八抬大轿直接接你去礼堂,你如意我也死了心。”
      沈青泠捏着纸巾的手顿了一下,愣怔地看向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向阳则像根本没开过口一样低头细心地把菜里的胡萝卜丝挑出来,她记得她只提过一次,他居然一直记得。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喜欢她,她是知道的,这么多年视若无睹理所当然地接受他对她的好,用朋友的身份把他捆在身边也理直气壮。可感情就是很奇怪,他有心她却无意,始终不能给他想要的回应。
      “对不起。”没办法给你多于朋友以外的感情。
      袁向阳抬起头,嘴边的笑意温和,眼神却是平静如水。“干嘛说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想太多。”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与她在一起时他从不喝酒,因为要开车送她回家,好些年一直没变,竟成了习惯。习惯了等待,也习惯了被她拒绝。视线略过她落在后桌的一对老夫妇,那个老伯也是挑出菜里的胡萝卜丝后送到老伴面前,两个人默默吃着东西,甚至没什么交流,但是偶尔的对视一笑,满满的爱意已是不言而喻。
      “邵阳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沈青泠问。
      “你想知道什么?”袁向阳收回目光,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沈青泠手指滑过水晶杯,指尖微凉。“那个女孩,邵阳喜欢她吗?”她微微昂着头,假装她并不在意答案是怎样,可不停加快的心跳骗不了自己,她其实多么忐忑不安。
      “邵阳的确对那个女孩有所好感,但我不能确切地说邵阳一定喜欢她,你也知道没人猜得到他到底在想什么。你如果那么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他。”
      “我可不敢去挖太岁爷头的心思,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工作呢。向阳,要是我被他彻底甩了,你还会陪我吗?”
      “我不是一直在陪你吗。”
      “也对。”
      骄傲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取暖,就注定要一起寂寞。

      素薇下班来到这家西餐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霓虹照得整座城市明亮如昼,早就掩盖了夜空的浩瀚星海。每当她抬起头去看星星,费力寻找却只有零星几颗的时候,总会想念家乡的星空,没有灯火的遮掩,满天的繁星只要她一抬头,就能尽收眼底。墨蓝色的天空,夜色笼罩着沉静的小城,数不尽的星辰就像挂在厚重的幕布上,放佛轻轻一抖,就会掉下来。
      她调整了下挎包的皮带,走了进去,门口的服务生礼貌问好,“晚上好,请问几位?”
      “两位。”
      “好的,您这边请。”
      服务生将她带到一个靠窗的座位,恭敬地递上菜单。
      “不好意思,我朋友还没到,一会儿再点,谢谢。”
      这家餐厅是小艾指定的,她说她这个学长偏爱西餐,注重气氛,还特意嘱咐她要好好打扮一下。可当素薇提出让她一起来的时候她却怎么都不肯,只是神秘兮兮地说,放心,我已经把照片发给学长,他会去找你的。这让她紧张得整晚都睡不好。
      忍不住又一次抬手看表,差不多也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她拨弄了下头发,确认自己衣装有无不妥,稍有些坐立不安。
      张望四周,倒真觉得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昏黄的复古吊灯,实木餐桌搭配舒适的沙发椅,精致的餐具,到处都充满着典雅的西式格调。明镜无尘的落地窗,一偏头就可以看见窗外的车辆行人,仅隔着一层玻璃窗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你在这边静静地旁观世人的奔波与忙碌,所谓小资不过是有钱人的消遣,却是很多人劳碌一辈子也抵达不到的奢望。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事故堵车,久等了。”
      她正无事感慨,有人从她的左侧擦身而过并在她面前落座,不用猜也知道,传说中的高富帅学长驾到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
      听小艾介绍,她这个学长曾是T大的风云人物,相貌才华都超乎众人,在校期间不仅是最受欢迎的学生会长,创设的文艺摄影部更是创下了开校以来团员人数最多的社团。特立独行,很有个人想法,毕业后拒绝了学校保送出国留学,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办工作室,摸爬滚打了几年,也打拼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成就斐然。
      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如果没有成功事业支撑,他也就是“花瓶”一只。但如果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再长了一副英俊的外貌,那可就不是简单的羡慕嫉妒恨了。
      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

      好在没有忘记此次约见的初衷。
      “梁先生,很冒昧今天约你在这里见面。我先声明,我并不是来相亲的,所以请先不要拒绝,我是有事想请梁先生帮忙。”
      梁梦泽稍有错愕,他没料到她会先他一步否认相亲反将了他一军。艾晴说要介绍女朋友给他,他当下虽然答应了但早有打算见面后委婉拒绝,当他收到艾晴发来的照片时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想到居然真的见过,那次在酒吧随意一瞥,瞥到三五个男人围着一个女孩喝酒,几个人都是名声在外的行业翘楚,他有幸在一些社交场合见过。倒是这个女孩看起来完全是个圈外人,当时有几分好奇,过后也就忘了,上海这么大,再遇见同一个人的几率微乎其微。
      “叫我梁梦泽就好,艾晴的大学学长,你好。”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素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抱歉,我是林素薇,你好。”
      “我们先点菜吧,你也饿了吧,不如边吃边聊如何。你喜欢吃什么,这里的菲力牛排不错的。”
      三位数的牛排,就算她不心里吐血,也会消化不良吧。素薇摇摇头,微笑,“我不是很饿,意面就好。”
      梁梦泽也不点破,唤来服务生点菜,素薇暗暗算着金额,想象红艳艳的人民币像流水一般从她荷包里飞出去,无比壮烈。她强装镇定地对征求她意见的某帅点头微笑,低头端起杯子喝水。
      点完餐,梁梦泽便自然地进入正题。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林小姐直说无妨。”
      “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请你假扮一下我的男朋友,在我老板面前晃一圈。我想调职,可是我老板不同意,我就借口说男朋友对我的工作有意见,他非要看到我是真的有男朋友,才愿意相信。我不得已,才想到要小艾帮我介绍男朋友的,所以……”
      梁梦泽略微思考了一下。“林小姐,这种情况我建议你报警,‘办公室性骚扰’是很严重的罪行,不能忍气吞声……”
      “没有没有,梁先生,你误会了。”汗,素薇尴尬地打断他。“我老板人很好的,他以前帮了我很多,我能进公司上班也是因为他。是我的问题,感觉自己能力有限,拿着那么多的薪水却不能尽职。”
      “现在像林小姐这样认真负责的人可不多见了。”
      素薇呵呵干笑了两声,握着玻璃杯不知道怎么解释。见梁梦泽也不说话,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不免打鼓,要是他不肯帮忙怎么办。她张口想问,又怕太过唐突,索性也闭口不言。
      梁梦泽的确在思索,他在反复思量,或许可以借这场戏打破他跟艾晴之间一直停滞不前的“暧昧”,他可以信任眼前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吗?告诉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想到这会关系到他隐藏了多年并且想要守护一生的东西,权衡利弊他不敢有半点疏失,全然不知他已经沉默了良久。
      服务生这时端来了美味的餐食,他才恍然发现,对面的林素薇居然就这样安静地配合他的静默,没有一丝打扰,连呼吸都轻轻的好似不存在。他突然很想试着去相信,这个陪他一起沉默的女人。
      素薇感受到对面男人投来的目光,弯了弯嘴角。
      “林小姐,我可以叫你素薇吗,我们谈个合作如何?”

      袁向阳正要招呼服务生买单,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林素薇。她也来这吃饭,而且是和一个男人,看得出是有花费心思打扮的,而她对面的男人也是英气不凡。
      他们是……莫非是在相亲?
      “向阳?”沈青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靠窗的位置一对男女相对而坐。那个男人她确定是不认识的,可是那个女人有点面熟,细想之后愕然,竟然是刚才话题中的那个林素薇。
      袁向阳回过头,扶了扶银边镜框,嘴边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坏笑。
      “青泠,估计邵阳这会也下班了,不如把他找出来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沈青泠笑,“那当然好啊。”
      话音未落,袁向阳已经按下号码,一通电话拨给了邵阳。
      邵阳接到向阳电话时,并没有察觉到好兄弟语气里的不怀好意,那个西餐厅他是知道的,是青泠很喜欢的一家餐厅,想必她也在场。
      碍于两家长辈间的交情,对于青泠他不敢怠慢,可是感情的事如人饮水。他好兄弟喜欢的女人,喜欢着自己,身处这万般无奈的爱情怪圈里纵使他有心撮合有意避讳,也没能找到可以两全其美的方法。这几年大家都各自忙碌着,少了些见面,没想到回国后又有机会聚在一起,一度被忽视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驱车前往。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车子刚停在路边,目光随意扫过餐厅的玻璃窗。
      突然视线定住。
      一个女子靠窗而坐,昏黄的灯光倾洒在她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她正安静地听人说话,不时地点头微笑,眼神里透着认真和诚恳。
      她怎么也在这里,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外面充斥着车辆的轰鸣和行人的喧哗,可他听不见,眼里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他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怒火,完全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乱窜蔓延,令他烦躁不已。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地用力,眼睛直直地盯着素薇的侧脸。
      她真的有了男朋友?!
      可他到底在气什么,气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迷恋自己,还是根本就在气她,把那样的语笑嫣然给了除他以外的,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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