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气泡水

　　第二十章
　　“哟！”宋墨逍单手插兜没好气的看着宁以恩“还知道出来呢，你再不出来我们两十六年的友谊就要付之一炬了。我真的要被冻死了。”
　　“这一炬不能够温暖你吗。”宁以恩笑他。
　　“滚，绝交。”宋墨逍加快了脚步。
　　“这么冷还喝冰奶茶。”
　　“一码归一码，”宋墨逍又喝了一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们h省美食，吃不到简直心如刀绞。”
　　“你在这做成语康复训练呢。”
　　“？”宋墨逍又朝他翻白眼“我还给你带了，喏。”
　　“谢谢，太冷了不喝冰的。”
　　“我就知道！”宋墨逍有种押对题的激动。
　　“所以你准备自己喝。”
　　“bingo！你果然还是我的知己啊宁以恩。”他笑得直不起腰，一只手放在宁以恩肩膀上以防自己摔倒。

　　路誉年把袋子紧紧抱在怀里，盯着校门外两个人直愣愣的出神。
　　其实他应该是开心的，但现在混杂在开心中的，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路誉年你干什么呢。”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突然有人叫他，让路誉年一激灵——应该有一小会儿时间了，他的手和耳朵都被冻得有些发麻。
　　路誉年回头看，范诚鬼鬼祟祟在栏杆边徘徊了五分钟后成功带着“偷渡”来的外卖凯旋。
　　“这么望眼欲穿的表情，怎么，女朋友被黄毛拐跑啦？”他想肘击路誉年一下，但是被躲开了。
　　“没对象，你也别咒我。”
　　“哦，也对。”他钩上路誉年的肩一起往教学楼走“不过我要是妹子，男朋友长得这么爽，我肯定得看的死死的，生怕你劈腿。”
　　“他爹的滚蛋，”路誉年踹他“你第一天认识我？”
　　“错了错了。”路誉年下脚不轻，弄得他往前踉跄了两步“诶，那看你刚刚那个状态，不是被劈腿，那就是……”
　　他还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毕竟看朋友吃瘪真是一件很让人快乐的事情——尤其是公认长得帅的朋友吃感情上的亏。
　　“表白被拒了是吧，”他瞥见了袋子里的蛋糕盒“没事，哥们懂你，下次再接再厉。”他拍拍路誉年背“要是实在想不通，多多死缠烂打说不定人家也能接受是不是，不要灰心，振作一点。”
　　“范诚你有病吧。”路誉年看着他真是莫名其妙“我去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有情感问题。”
　　虽然他现在是感觉情绪有些不太好，但怎么都不会是这种情感问题。
　　“你这蛋糕居然不是表白用的吗？”
　　“朋友过生日送的。”
　　“男朋友女朋友？”
　　“去你的不要这么性缘脑，好朋友。”
　　“咦，没意思，那你分我吃点。”
　　“可以滚了，吃你外卖去。”路誉年抱紧了自己的袋子“小心被张子旭抓了，待会罚你扫厕所。”
　　“都这样了还说不是。”他小声嘟囔一句然后提高音量“别乌鸦嘴，我被抓了保证供出你早恋，都别想跑。”然后就溜走了。
　　“我麻辣烫比这蛋糕好吃多了！”没跑两步又回头喊道。
　　“滚！”

　　“学长，那个……”
　　路誉年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个女生在小声演练着什么，陪在她旁边的人在指导或起哄，或许是有人要表白，但今天的他没什么凑热闹的心思，只想赶紧回到教室吃蛋糕。
　　“路誉年学长！”
　　路誉年刚踏上两级台阶，那个女生鼓足劲又喊了一次。

　　他回头看，这个女生有些眼熟，好像之前也是校学生会的，不在一个部门，但之前开大会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
　　——不过这在路誉年的定义中甚至都称不上“认识”，只能算“见过”。
　　之所以能想起来还是因为以前有一次开会他们部部长点名表扬她热心到这边帮忙，路誉年顺着部长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和她对视上了，她还冲自己点头微笑了一下。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微信，虽然没聊过天，但这个女生偶尔会给他朋友圈评论，于是他对她的印象就是非常自来熟。

　　“有什么事吗？”又走下楼梯，站在了和她水平的高度。
　　“我是校学生会宣传部的，”她显然有些紧张，声音有些抖“我叫贺子安。”
　　“你好，我现在不在学生会工作了，如果有工作上的问题大概帮不了你什么忙。”其实是升入高三后就会被自动退出。
　　“不是，不是关于这个的。”女生有点尴尬的笑笑，身后有个朋友一直在小声给她打气。
　　“噢噢，那你继续说。”路誉年做了个请的动作。
　　“同学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喜欢你，从刚入学就注意到你了进学生会也是因为有你在，”她语速特别快，好像生怕喘口气路誉年就会走掉一样。
　　“总而言之就是我喜欢你我们可以试着交往吗。”
　　“什…什么。”路誉年一头雾水。
　　我这是……被人表白了？！
　　虽然收到不少情书，但面对面表白还是实打实的第一次——而且路誉年总觉得百分之九十五的情书和礼物都是有人大冒险输了的惩罚。
　　“谢谢你的喜欢……”他深吸一口气，把女孩递到面前的巧克力和信礼貌地推回去，“很抱歉我目前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然后转身踏上台阶。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旁边陪同的女生不死心，继续替她争取，“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就可以多相处一下，你都不是很了解我们子安，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不喜欢她。”
　　这期间贺子安一直扯她的手想让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但女生还是把话说完了。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们对喜欢的定义是什么？”
　　这句话但凡语气差一点都得被人当成阴阳怪气，但路誉年真的很正常——大概也是因为对这方面真是毫不开窍。
　　贺子安也听出他没有恶意，所以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嗯，在我看来，喜欢是总是想见到他，愿意为了靠近做很多的努力，即使有些东西并不适合自己。想靠近但不敢，不靠近又会很不甘，于是只能慢而偷感中的‘走向他’。”
　　她冲他笑了一下“其实我觉得暗恋是很痛苦的，是煎熬和折磨，不过想到他又会很幸福，五味杂成的。”
　　“谢谢你为我解答，也谢谢你喜欢我，这是我的荣幸。”路誉年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绅士的“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但我觉得你……”
　　“好了，不用给我发好人卡了，其实我本来也没觉得自己会成功，也就是试一下不给自己留遗憾。”
　　“不是，我只是觉得从你刚刚说的话中，会希望你以后做什么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当然，如果有外界动力让你更有提升的动力也是很不错的。”
　　贺子安和她朋友的表情都变了，但路誉年有些看不懂，“如果有些说教什么的，还请别介意，当我说话放屁就好了。”他说，“还有就是我觉得很坚定的拒绝是必须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如果含糊其辞——像可以先当朋友相处之类的，会很像我在吊着你，是对你的不尊重，在我的认知里，这是不好的。”
　　“我知道的，或许也说明我没喜欢错人。”女生还是扯出笑脸，拿过朋友手上的拍立得举起“可以一起拍张照吗，我还是想留作纪念。”
　　“当然。”

　　“三二一，可以了。”
　　两个人站得有些距离，贺子安姿态稍显局促，但还是很努力的在笑，路誉年特别像上课捣蛋被抓去罚站军姿的小学生，脸上笑容也有些拘谨和僵硬——甚至因为一只手上提了东西而导致了轻微的高低肩。
　　“那个……可以再给我写句话吗？”她拿着照片“什么都可以，如果你不想想的话，写天天开心也好。”
　　“好，给我吧。”

　　靠着墙写字其实还是有点变扭的，但他还是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在写，短短几个字写了将近一分钟。
　　“谢谢，”女生接过，“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不客气，也没关系。”不过路誉年肚子确实饿了“我先走了，天天开心，再见。”

　　“嗐，”贺子安朋友安慰她，“这一个不行就下个，起码建南还是有不少长得帅的男的，实在不行，你就喜欢妹子吧，学校里长得好看的姐姐妹妹一抓一大把。”
　　“去你的。”她低头看着那张拍立得，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你说他要是态度再恶劣点，我心情会不会好一点，起码能看出不值得。”
　　“别想了，那样你会更觉得像是吃了屎。”她拍拍她的肩“不过他不会真只写了天天开心吧，虽说他也没有义务写什么......”
　　“没...你看。”
　　空白的地方本就不多，紧凑的写着
　　——天天开心，一切顺利，一切为自己
　　“哎。”
　　贺子安长叹一口气，“起码我也为自己学了不少东西也不算亏，什么爱情，去他爹的。”
　　她挽上朋友的手“走吧，我们向前走。”

　　“在干啥这么努力。”
　　路誉年到座位的时候，言听正在埋头苦读
　　——但是小说。
　　“嗐！快别提了。”言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本来想着看看小说放松一下被数理化折磨的心灵，”
　　她又坐回来，有些愤恨的把小说塞进桌子旁的储物筐“结果人家三点放学，每天下午不是玩游戏就是谈情说爱，最后两个男主还都能美美top2。”
　　她说着找出课上没写完的数学题，“什么爱情题材，看得人只想三二一跳，在我读完高三之前，绝对绝对不看校园文了。”
　　“什么爱情题材还是两个男主？”
　　“哇塞路誉年，我发现你总是关注点和别人很不一样啊。但双男主就是双男主啊，像你...应该是不会理解的。”
　　“gay吗。”他试探的问。
　　“嗯，是不是不能理解。”
　　“或许吧。”路誉年把袋子里的试卷一一理好放进抽屉然后开始拆蛋糕。
　　“你觉得喜欢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
　　“喜欢就是喜欢啊，我也说不准，但就是一种很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感觉。”
　　大概写数学题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会更加有趣起来，言听又放慢了笔速，和路誉年掰扯起来。
　　“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喜欢但拿不定主意，要不我来和你分析分析。”她干脆放下笔，撑着脑袋一脸八卦的望着路誉年。
　　“没，只是随口一问。”
　　“还以为能知道什么小秘密呢。”言听笑他。
　　“诶，今天晚上怎么吃蛋糕，不要减脂塑形了啊。”
　　“偶尔一次没事吧。”实际上，要是言听不提起，路誉年今天吃完了也不一定能想起自己的这个flag。
　　不过他的身材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了。
　　只是因为最近时间安排越来越紧凑，原来可以用来打球的休息时间几乎被压榨得一分不剩，食堂的饭菜又难吃上了一个新高度，在小卖部的消费逐渐增多，体重也涨了两斤。
　　于是下定决心少吃零食。并放话让身边的人都监督。
　　虽然他说的是“能面刺寡人吃垃圾食品之过者，看心情赏不赏。”

　　“最近不是严打外卖吗，尤其是这个点。运气挺好没被抓。”
　　“没点外卖，虽然学校食堂难以下咽，但我还是不至于如此顶风作案，虽然今天有人拿了也没被抓。”
　　路誉年完成了把手机塞进袖子里然后偷偷拿出来并给蛋糕拍下并不美观的照片作为留念的一系列危险动作，开始小口品尝。
　　“是学……宁以恩送我的。”
　　“噢，看起来还挺好吃。”
　　“是好吃。”路誉年嬉皮笑脸的又吃了一口“我的。”
　　“你的你的呗，”言听有些鄙夷望着他，“又没人和你抢，吃你的吧。”然后又低头研究数学了。

　　“诶其实我和你说，我突然想起来，”在数学的海洋中徜徉了不知道有没有半分钟的言听又抬起头，“其实我第一次看到宁以恩就觉得他……”
　　“停！不听坏话。”
　　“没有一句是诋毁你男神的。”她装作摇头叹息“其实都是好印象，不想听算了。”
　　男神……
　　第一次听宁以恩被这么称呼，路誉年稍感诡异，但只用了不到一秒就接受了称谓，毕竟宁以恩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完美的，说成男神正确无比的。
　　嗯，男神。
　　宁以恩男神......

　　“噢，那你说吧。”
　　“我真是觉得他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很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反派boss。”
　　路誉年用一副“从何说来”的表情看着言听，听她娓娓道来。
　　“你看啊，”她彻底放弃数学题，折着手指和路誉年分析“外貌和身高都毫无挑剔。”
　　“嗯嗯嗯，极佳的。”他吃了口蛋糕，含糊不清的附和道。
　　“还有非常清冷的男神气质，还有超高智商，受到过一点点的创伤......”
　　两人相视一笑。
　　“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路誉年并不赞同他的观点“凭啥这么优秀不能是男主角，非得当这个反派。”
　　“嗯...”言听故作高深的思考了一下“好吧其实是因为最近看的都是狗血小说，要是温馨治愈救赎向，宁以恩还是很男主的。”
　　“为啥狗血不能是？”
　　“因为狗血文男主多多少少不正常，要不脑子少根筋要不就是缺心眼，反倒反派完全是正常人。”
　　“言听！”窗外有人叫她，话题终止在此，其实本来也没什么需要继续探究的了，只是路誉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没说出来。

　　“会幸福吗？”半晌，他自顾自的发问。
　　肯定会的，无论是不是反派，是小说电视剧还是真实生活，都肯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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