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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
钟柯宇连续给楼佳宁带了两个星期的酥香阁糕点，早起倒是小事，重点是他的钱包快要见底了。
不知道楼佳宁是良心发现还是吃腻了，给柔柔发消息：“宝贝，以后不用再给我买早饭了，天气还没回暖，早上出门那么冷，要是冻到你了我会心疼的。”
事实上，自从楼佳宁知道小宇早起给他排队买早餐之后，每天出门的时间都变早了很多，他默默跟在小宇身后，看他挤进拥挤的人群，手上挥舞着现金往柜台上一拍，轻车熟路地指着这个那个口味的糕点，都是楼佳宁爱吃的。
楼佳宁对此很受用，谁不想看到喜欢的人为自己花心思呢，但这样太辛苦了。
怕被人发现，钟柯宇把早饭放在楼佳宁座位上就会离开，他通常会去操场上走几圈，戴上耳机听听歌，走累了就坐在阶梯上休息会儿。
他或许是羞于表达，又或许是真的不明白，他在处理感情的问题上生疏又懵懂，有时候显得幼稚甚至是有点傻。
可他的赤忱同样难能可贵，很动人。
都是第一次去经历，他又比小宇好得到哪里去，不也一样当了许久的懦夫。楼佳宁意识到，对待小宇，不能迂回委婉，就得直接一点。
今年的情人节恰好是在周日。
周六下午，钟柯宇收到楼佳宁发来的消息。
宁宁宁宁宁还好吗：“宝贝，明天有空吗？我觉得我们已经足够了解彼此，不知是否有幸能见你一面？”
钟柯宇的热情在连续早起买糕点和每晚熬夜聊天之中已经消耗殆尽，他冷漠地回复：“哥哥，虽然我也很想立刻见到你，但是很不巧，我家的狗狗这两天发情了，我得在家陪着它，委屈.jpg”
楼佳宁看到这条消息，笑出了声，你家哪有狗？他自动屏蔽掉无关字词，迅速划好了重点。
我想立刻见到你。
马上就满足小宇的愿望！
门外传来敲门声，钟柯宇打开门，看到楼佳宁扶着门框，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
被拒绝的冲击就这么大？“怎么了？”
“我……小宇……我胸口好痛……”
这是痛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这么严重？钟柯宇开始紧张了，“叔叔阿姨不在家？”
拜托，明天可是情人节，他们不出去度假在家守着电灯泡儿子干嘛？
楼佳宁点头，钟柯宇立马换了鞋，扶着楼佳宁进了电梯。
可能是心不在焉，钟柯宇没有听到楼佳宁给司机报的地址是圣华广场。
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被骗了。钟柯宇转头就想拦车走人，被楼佳宁拉住，他将小宇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刚才真的有点痛，你摸，现在心脏还跳得很快呢。”
冰凉的掌心下是炙热的胸膛。
楼佳宁脱下外套，披在小宇的毛绒居家服外，拉着他进了广场。
广场中央，一个巨大的玫瑰花装置很是应景，楼佳宁让小宇站在玫瑰花前，说要给他拍照。
钟柯宇：“干嘛？我不想拍。”
楼佳宁：“就一张，拜托拜托。”
答应他就不错了，楼佳宁还在那提要求，“小宇你嘴巴抿太紧了，来，笑一笑……”
钟柯宇懒得理他，见对方手指不知道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多少下，各种换角度，调整姿势，说好的只拍一张呢？
渣男的嘴，骗人的鬼。
楼佳宁终于拍爽了，把相册里的照片分享给小宇看。
钟柯宇瞥了一眼，没说话，楼佳宁一脸期待地看向他，似乎非得要个评价。
自己拍照水平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非要自取其辱，钟柯宇决定满足他，“就那样吧，和余季比起来，差远了。”
果然，笨狗不高兴了，“小宇，这种时候就不要提他了吧。”
钟柯宇心想你不是最喜欢和余季比吗？哦，现在又不要了。
进入商场之后，楼佳宁拉着小宇直达最顶楼的电影院，那部预告片很火的爱情电影明天才上映，现在这个点，只有一部动画片和一部悬疑片可以选。
楼佳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悬疑片，在2号厅，是情侣座。
钟柯宇站着不走，他觉得楼佳宁得给他一个解释。
“这不是没坐过情侣座吗，他们都说情侣座宽敞，我一直想试试，走吧小宇，电影快开场了。”
情侣座确实比普通单人座舒适，但位置这么宽，楼佳宁还靠他那么近是几个意思？
钟柯宇伸手推楼佳宁，“你靠我太近了。”
有吗？不是还有2公分吗？
楼佳宁：“外套脱了有点冷。”
钟柯宇打算把楼佳宁的外套还给他，被楼佳宁按住，好不容易才变暖和的手，哪能让小宇脱外套。
于是楼佳宁有了贴近小宇的理由。
悬疑片，通常都是以一个案件作为开头，而案件大多是谋杀。
尽管能够上映的电影已经将过于血腥暴力的画面删除了，但楼佳宁仍然在看到谋杀过程的时候握紧了小宇的手。
害怕就害怕，有必要十指紧扣吗？钟柯宇觉得今天的楼佳宁真的很奇怪。
影厅安静，他不方便直接开口出声拒绝，试图将手抽过来，结果抽了半天，还是没成功。
算了……反正又不会少二两肉……
主角开始寻找线索，收集证据，分析凶手动机，排查嫌疑人，作案过程通过不同人的视角反复闪回……
两人的手没有再分开。
楼佳宁的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他凑近小宇，在他耳边小声问：“吃爆米花吗？”
钟柯宇只感觉耳边有热气，没听清楼佳宁在说什么，他偏过头询问，鼻尖撞上楼佳宁的鼻尖。
握紧的手心里似乎出了一层汗，但不知道是谁的。
黑暗掩盖了发红的耳尖，也掩盖了急促的心跳声。
楼佳宁指尖捏住的爆米花碎掉了，他重新挑了一颗，喂到小宇嘴边，“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吃爆米花。”
小宇顺从地张开了嘴，舌尖碰到了他的手指，留下一串潮湿的痕迹。
楼佳宁毫不在意，用同样的手指喂了自己一颗。
好甜。
电影结束，开头看着像好人的其实是凶手，这样的反转似乎令人难以接受，但导演的镜头其实早已给出了答案。
若是在往常，两人必定是要讨论一下情节的，但今天没有，影厅亮起的时候，钟柯宇迅速挣脱了楼佳宁的手。
快到饭点了，楼佳宁带钟柯宇来到提前订好的西餐厅吃晚饭。
餐厅环境很好，一进门就听见抒情的歌曲，而且没有看到其他客人，私密性极佳，每一桌都是独立包间，就连灯光也打得很妙。
服务员引着两人入座，楼佳宁接过点菜单。
在看到楼佳宁点了一个情人节双人限定套餐的时候，钟柯宇已经麻木了。
服务员询问：“请问红酒是要紫天使还是慕佳？”
楼佳宁和钟柯宇异口同声地拒绝：“不用了！”
服务员表示理解：“那这边帮二位换成甜品可以吗？”
楼佳宁：“可以。”
桌上摆放的香薰蜡烛散发出淡淡的果香，钟柯宇盯着那摇曳的烛光看了许久，似乎正在放空，什么也没想。
暖白的光落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玉一般柔润的光泽，楼佳宁不动声色地欣赏。
这样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菜上得很快，每一份都精致小巧，餐具和碗碟碰撞，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
味道都还不错。
最后上的是甜品，树莓无花果巴斯克，结合了酸与甜，口感绵密，一口下去，仿佛能治愈所有不开心。
何必跟美食过不去呢，钟柯宇这样想着，于是吃得很开心。
一顿饭下来，话没说几句，肚子倒是很撑。
吃完饭，两人离开商场，钟柯宇这会儿也不急着说走，他想看看楼佳宁到底打算干什么，还有什么流程，一并过了吧。
楼佳宁的确还有安排，他看向不远处的摩天轮，邀请小宇陪他一起坐。
钟柯宇从来没坐过摩天轮，在他的认知里，那是游乐场里情侣才会选择去玩的项目，而且他明明记得，楼佳宁有些恐高。
排队的时候，楼佳宁站在他身后，时不时深呼吸一口，真奇怪，他明明就害怕，为什么一定要去坐。
钟柯宇觉得等坐上去之后就知道答案了。
在能容纳6个人的全景轿厢里，钟柯宇和楼佳宁一人坐一边维持平衡，他们缓慢地上升。
楼佳宁根本不敢看外面的风景，和小宇聊天。
“小宇，你觉得我今天的安排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你说柔柔会喜欢吗？”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原来是这样，楼佳宁这是把他当成柔柔的替身在练习呢。
钟柯宇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偏偏对面的人还要不停地问他。
“他会喜欢吗？”
小宇不回答，楼佳宁就用双手捧起他的脸，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他喜欢吗？”
钟柯宇忍无可忍：“他不喜欢！谁会把恋爱对象骗出来约会？还让他穿一身家居服在广场上拍照？看电影选什么悬疑片？选动画片不好吗？连爆米花吃着都不香了！西餐厅味道是不错但是吃起来太不自在了！性价比那么低！一顿顶半个月的酥香阁！你个败家玩意儿！”
小宇眼睛红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但楼佳宁却开心地笑了。
“你终于承认了。”
“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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