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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桃源(7):除浊
后来,机缘巧合下。
意外参加了“无限世界”,领略了更多的未知。冥冥之中他预感着,他离她越来越近了。
更何况最终的大奖,可是……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得闯。
这次他突然收到了《桃源》的邀请函,他不可否认自己的庆幸。
所以,他来了。
不顾一切地来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这“团圆”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他也要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好。
“没有她……我的每一天都是行尸走肉……”舒安泪眼朦胧地看着嬴祀,声音里是刻骨的痛苦与执念,“这样的未来,我不要!只要她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这桃源……这源节……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嬴祀心上。这便是舒安的执念,一份跨越了种族与时间,浓烈到可以抛弃一切的真实。
嬴祀沉默片刻,目光掠过少年清澈却已染上迷茫的双眼。
“若见到的,并非你所期望的‘平安’呢?”
舒安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叮,恭喜玩家“嬴祀”解锁隐藏线索“不归人”,桃源岛往昔碎片(2/7)已收集。探索度:28%。]
果然……
就在这时,村中方向那急促的钟声再次敲响,比之前更加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
岛主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肃杀:“时辰已到——‘除浊’仪式,启!请所有岛民与贵客,速至祠堂前篝火广场!携带桃木符,以桃枝净身,驱散晦暗,迎接源净!”
窗外,哀婉的歌声陡然变得尖锐,仿佛万鬼同哭。
空气中的甜腻花香被一股更浓郁的、带着腥气的泥土味覆盖。
舒安猛地擦干眼泪,紧紧攥住胸口的桃木符,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狂热:“开始了……嬴祀,我要去!她一定在等我!”
看着舒安义无反顾冲出门的背影,嬴祀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青丘白狐,将军之女,生死相隔,执念追寻……
这桃源,究竟汇聚了多少这样的故事……
嬴祀握紧桃木剑,将那枚过分耀眼的桃木符贴身收好。
祂能感觉到,怀中的符箓正在微微发烫,与远处祠堂方向一股庞大的、混合着神圣与污秽的气息产生了共鸣。
祂不再犹豫,将桃木符贴身放好,指尖感受着桃木剑柄传来的、冰冷的坚定。
“斩浊”,便在今夜。
“答案,就在今夜。”祂喃喃道。
嬴祀走出草屋,只见外面烛火通明,无数岛民手持桃枝,面色肃穆又带着狂热,正汇成人流,向着祠堂前的篝火广场涌去。
白湘泠和晏巽的身影也出现在人流中,一个冷冽如初,一个温润之下暗流汹涌。
小然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紧紧跟在嬴祀身边,他仰头看着嬴祀,小手悄悄拉住了祂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客人……‘除浊’……会很痛……姐姐她……我怕……”
嬴祀低头,看着孩子眼中清晰的恐惧与挣扎,心中的某个猜测渐渐成型。
祠堂前的篝火广场此刻已是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跳跃的火舌舔舐着墨色的夜空,将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摇曳的、不祥的橘红。
与接风宴那晚的温馨喧闹不同,此刻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弥漫着桃枝燃烧的清香、泥土的腥气,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陈旧事物的腐朽味道。
全岛的岛民几乎都聚集于此,他们手持桃枝,面色是一种混合了虔诚、狂热与隐隐恐惧的复杂表情,井然有序地围成数圈,环绕着篝火。
没有人说话,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那从桃林深处传来的、愈发清晰、仿佛就在耳畔吟唱的哀婉歌声。
而岛主立于篝火正前方,他换上了一身更为古朴的祭服,手中桃木杖指向苍穹,声音沉浑,诵念着古老而拗口的祷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今我岛民,以枝为帚,涤荡浊秽,净我身心……魂兮归来,返汝故里!源节将至,共享团圆!”
随着他的诵念,岛民们开始动作。他们并非随意拍打,而是以一种奇特的、带着韵律的节奏,用手中的桃枝,轻轻拍打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从前胸到后背,口中同时低声附和着:“除浊……迎新……归兮……来兮……”
这景象,初看带着一种原始部落仪式般的庄重,甚至有一丝祥和。
亲人间相互拍打,长辈为孩童拂拭,夫妻为彼此清扫,仿佛真是在进行一场涤荡心灵污垢的净化。
“哇,起鸡皮疙瘩了。”
“这个“世外桃源”,处处都透着诡异……”
“……精神层面上的压抑呀……”
“……”
然而,细看之下,却让人脊背发凉。
那些被桃枝拍打过的地方,并未留下任何污迹,但岛民们的眼神,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空洞、迷离。
他们脸上的表情趋于一致,是一种失去了个人情感的、纯粹的期盼与等待,仿佛所有的个性、所有的犹豫,都随着那一下下的拍打被剥离出去,只剩下对“团圆”最本能的渴望。
他们会渐渐在渴望中迷失自我……
沦为这个副本的养料。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机械化,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那哀婉的歌声与他们低声的附和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庞大而诡异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嬴祀站在人群外围,冷静地观察着。祂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仪式的进行,一股庞大的、阴冷的能量正在从岛屿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涌向这篝火广场。那是亡魂的执念,是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思念与不甘!
祂怀中的桃木符烫得惊人,与那股阴冷能量激烈对抗着,同时又仿佛在试图引导它们。
腰间的桃木剑嗡鸣不止,剑气凛然,对那弥漫的“浊气”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舒安已经挤到了靠近内圈的地方,他紧紧握着桃木符,学着岛民的样子用桃枝拍打自己,眼神急切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湘泠则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没有使用桃枝,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手指按在腰间的毛笔上,指尖泛白。
她的目光偶尔扫过人群中的某些岛民,带着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晏巽则站在离嬴祀不远的地方,他没有看仪式,反而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嬴祀。
当嬴祀看过去时,他会迅速移开目光,望向篝火,侧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紧绷,那双向来温润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挣扎。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篝火的火焰猛地蹿高数丈,颜色由橘红骤然转变为一种诡异的幽绿色!
与此同时,广场周围的桃林深处,那些原本只是模糊的身影,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面容或清晰或模糊,有的甚至带着临死前的惨状,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朝着篝火广场,朝着那些正在“除浊”的亲人,伸出了手!无声地呼唤着,挣扎着,想要跨越生与死的界限!
“来了!他们回来了!” 有岛民激动地大喊,泪水纵横,朝着亡魂的方向伸出手。
“阿爹!我在这里!”
“娘子!看看我!”
“我的儿啊……”
“……”
生者的呼唤与亡魂无声的渴望交织,场面瞬间从庄重的仪式滑向混乱而悲戚的边缘!
然而,就在一些亡魂即将触碰到生者时,他们身上似乎有无形的屏障被激发——正是那桃木符的力量!
幽绿的光芒从岛民怀中的桃木符上亮起,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将亡魂阻隔在外!
亡魂们发出无声的嘶吼,变得更加焦躁、更加扭曲!那浓郁的“浊气”几乎凝成实质,让温度骤降,篝火的幽绿光芒也明灭不定。
“不够……还不够纯净!” 岛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他高举桃木杖,大声疾呼,“心要诚!念要纯!放开你们的心神,接纳神恩,驱散最后的犹豫!让桃花神指引亲人的归途!”
这话如同魔咒,一些岛民脸上露出决然,他们不再满足于表面的拍打,而是用力更猛,甚至有人用桃枝划破了自己的皮肤,试图以疼痛来证明自己的“纯净”,换取屏障的消失!
温馨的表象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其下血淋淋的、以自戕换取团圆的疯狂内核!
“就是现在!” 白湘泠眼中寒光一闪,她猛地抽出腰间毛笔,凌空一挥!一道墨色的流光如利刃般射出,并非射向亡魂,而是直指人群中一个正在用桃枝疯狂抽打自己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浑身一颤,动作停滞,他怀中的桃木符光芒剧烈闪烁,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排出”了体外——那是一缕极其细微的、与他本人气息迥异的黑色执念!
几乎同时,晏巽也展开了他的卷轴,那并非纸张,而是一幅以灵力勾勒的光图。
他指尖疾点,光图上符文流转,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扩散开来,试图安抚那些躁动的亡魂,稳定即将失控的场面。
舒安却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幽绿篝火对面,一个逐渐凝聚成形的、穿着残破戎装的女子身影上。
那身影模糊,却带着他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萍……姐姐!” 他失声喊道,不顾一切地就要冲过去。
“舒安,回来!” 嬴祀厉声喝道,同时,祂动了。
腰间的桃木剑彻底出鞘,发出一声响彻全场的清越剑鸣!凛冽的剑气如月光般铺开,并非斩向亡魂,也不是斩向岛民,而是——斩向那扭曲的、连接生与死的执念之线,斩向这疯狂仪式赖以维系的核心!
“吾身为侠,当斩浊清源!”
剑光如虹,直指那幽绿的篝火,以及篝火后,若隐若现的、巨大的桃花神虚影!
“不——!” 小然凄厉的哭喊声从人群中炸响。
“客人!不要!那会伤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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