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1 章
白茉莉太阳穴突突直跳,沉重的愧疚让她在争吵中处于劣势。
吵不过,骂不赢。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朝院外走,“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天骄看她急于逃离的样子,她在祠堂里信誓旦旦地说要下山去找那个野男人,一股被抛弃和背叛的怒火冲垮了理智!
她要走?
现在就要去找那个人?!
“站住!”
他吼了出来,身形一闪,挡在小院前,漂亮的桃花眼里燃烧着怒火,“你想去哪?!去找那个野男人吗?!我不准!”
白茉莉被他拦住了去路,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她力气大,真要硬闯,天骄拦不住。
他严重的洁癖和对触碰的抗拒,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你让开!”她提高声音。
两人僵持在院门口。
一个怒气冲冲拦路,一个脸色铁青想走,都像倔强的牛犊,谁也不肯先退一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令人窒息的僵持。
白茉莉愣了一下,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凌轻舟”三个字,眉头微蹙。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性嗓音。
声音透过听筒传出,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舒缓温和,带着一种天生的温润感。
“白医师,您好,我是凌轻舟。”对方自报家门,语气礼貌而克制,“关于之前治疗合约终止的事情,我想我们需要再谈一谈。”
“对于我之前的某些不当言行,我深表歉意。如果可能,我希望能请您再次出山,继续为我治疗。”
“至于酬劳方面,可以在原有基础上,再增加一倍。”
天骄武功高强,耳力过人。
白茉莉没有开免提,他将温和悦耳的男声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预想中年轻张扬的声音,是一种沉稳礼貌,带着点书卷气的温柔。
他立刻判断出,这不是跟白茉莉有一腿的野男人,而是她这次下山救治的雇主。
怒火稍微消减了一丝,但警惕心却丝毫未减。
不管是谁,只要是山下的男人,都可能是潜在的威胁!
只要白茉莉离开栖呜山,她就有可能去找那个凌寒,或者再招惹别的什么人!
他绝不允许!
天骄跨前一步,凑到了手机旁边,用足以让电话那头听清的坚决的声音,对着话筒方向喝道:“她不会去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冷着脸,一把夺过白茉莉的手机,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白茉莉盯着天骄,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洒脱不羁的明艳眼眸里,此刻全是怒火。
“天骄!”她咬着牙叫出这个名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天骄自己也怔住了。
他在做什么?
抢夺手机?
强行挂断别人的电话?
这种粗鲁、失态的行为,怎么会是他天骄做出来的事?
他一向骄傲,冷静,对周遭的一切保持苛刻的距离感和掌控感。
听到那个男人温润的声音,想到白茉莉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姿态,想到她转身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生气。
她执意要走,她心里装着别人,将过去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抛下。
他更气自己竟然还会因为她而产生剧烈失控的情绪。
这不正常。
这太不像他了。
但事已至此,他必须把她留下。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混乱情绪,强迫自己恢复冷傲的姿态。
“我做什么?”天骄微微抬起下巴,优美的侧脸显得冷硬,“白茉莉,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
“你什么意思?”白茉莉蹙眉。
天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我因为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严重的心理洁癖,厌恶旁人靠近,尤其是女人。”
他声音压低,带着冰冷,“我在吃药。”
白茉莉一愣:“吃药?”
“对。”天骄的目光锐利地锁住她,不容她有丝毫闪避,“尝试减轻症状的药。但光吃药没用,我需要实验体。”
“实验体?”白茉莉有不祥的预感。
“每次服药后,我需要接触女人。”天骄的语气平静,“通过实际的触碰,观察我的生理和心理反应是否有所改善。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的洁癖能因此消失,”
他紧紧盯着白茉莉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到那时,你想去找谁,想跟谁在一起,我绝不再干涉。”
说得斩钉截铁,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
洁癖不可能轻易消失。
这个实验,不过是将她留下的的幌子。
白茉莉沉默了。
十八岁那碗毒药,改变的不仅是体质,还有他的人生。
他变成厌女、孤僻的模样,根源在她。
愧疚,是她对他无法摆脱的枷锁。
小时候,他没少拉着她试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
现在,他要试的是治疗心病的药。
而她是“病因”,理应成为“药引”。
“……好。”良久,白茉莉吐出一个字,声音干涩,“我答应你。就当是……最后的补偿。”
她上钩了。
没有怀疑,没有追问细节,就这么轻易地踏进了他预设的陷阱。
应该感到计划顺利的高兴吗?
不,没有。
只有一种空落落的钝痛,以及一种即将开始漫长战争的疲惫觉悟。
两个人的战争,从此刻正式开始了。
他将她留在身边,用治疗的名义,隔绝外界,同时不能让她看穿。
他确实在研究如何应对洁癖,但远未到需要实验体的阶段。
可现在,箭在弦上。
“什么时候开始?”白茉莉问。
“现在就可以。”天骄回答没有犹豫,他要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白茉莉:“需要我准备什么?”
“搬过来。”天骄的语气理所当然:“搬到我的院子,同吃。服药后,我需要时刻处于可能与人接触的状态,而你是唯一的实验体,必须寸步不离。”
“搬到你那里?同吃同住?”
白茉莉的眉头拧了起来,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天骄,“天骄,你确定这是治疗需要?这听起来……”
太像某种变相的监控和禁锢了。
怀疑的种子开始萌芽。
天骄心头一紧,妖冶却冰冷的眸子直直地回视她,语气嘲讽:“不然呢?你以为治疗严重心理创伤是儿戏?药效发作时间不定,反应需要即时记录和适应。还是说,”
他逼近一步,药草冷香压迫过来,“你所谓的补偿,只是随口说说,连这点配合都做不到?”
“还是你急着下山,根本无心兑现?”
他将她的军,用她的愧疚和承诺。
白茉莉被他冤枉心里不舒服,反驳:“天骄,我现在把你当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早不是当年跟在我后面需要保护的弟弟了。”
她直视着他,眼神坦荡:“是实力相当的对手,是观念不合的死对头。对你还能有什么想法?”
搬去他那里住?
同吃?
这早已超出了治疗或补偿应有的界限,更像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捆绑。
“不去你那儿住,只是觉得没必要。”她试图让理由听起来客观,“你那院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常年就你一个人,东西都是单份的,哪有我住的地方?而且,”
她微微扬起下巴,流露惯常的挑剔,“我对住的地方有要求,不喜欢将就。”
听在天骄耳中,完全变了味。
她的推脱,她的划清界限,她强调“对手”、“死对头”,甚至嫌弃他住处“没有她的地方”、“将就”……
每一个字都在他心头的怒火上添柴,印证了他的猜测。
她心里有鬼,她在逃避。
她急着想摆脱他,好去奔赴山下那个温润声音的主人。
“借口。”天骄冷笑,妖冶的眸子锁住她,不容她闪躲,“白茉莉,你越是推三阻四,越是证明你心虚。说什么当我是对手不过是自欺欺人。”
“你不敢靠近,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还是怕我发现你其实根本就没放下?”
他步步紧逼,语气笃定。
根本不在意她说的“住处”问题,那在他看来微不足道。
他在意的,是她急于逃离的态度,是她拼命想从他身边划开的动作。
“你胡说八道!”白茉莉被他完全不听解释的姿态气得够呛,“我心虚什么?我行事向来坦荡!”
“对你是亏欠,是愧疚,但那份感情早就过去了,我说放下就是放下!”
“那就证明给我看。”天骄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挑衅,“坦荡地接受治疗安排,而不是找这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推脱。”
“还是说,你的‘放下’,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连跟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敢?”
他就是要将她逼到墙角,用她的骄傲和口口声声的坦荡来反制她。
白茉莉被他激得血往头上涌。
她最恨别人质疑她的决心和行事风格。
说她薄情可以,但说她“心里有鬼”、“不敢”,这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尤其是这话出自天骄之口,更让她觉得憋屈又愤怒。
证明?
好,她就证明给他看!
“行!”她赌气应下,明艳的脸庞因为怒气更加生动,“搬就搬!我白茉莉做事,向来敢作敢当,说补偿就补偿,心里没鬼,更没什么放不放下的困扰!”
她转身往自己院子走,走了两步停住,回头对着天骄:“东西我不带了!你不是要我‘寸步不离’吗?我现在就过去!”
她上当了,以他预期的方式。
她因为赌气而显得明亮的眼睛,里面没有半点他隐秘期待的旧情,只有被激怒后的坦荡冷硬。
天娇心口的滞闷感反而更重了。
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默地转身,引着她往自己院落走去。
-
天骄的院子和他的人一样,透着清冷,规整的气息。
药香弥漫,陈设简洁。
没有多余的客房,甚至没有第二套像样的寝具。
白茉莉站在空旷的屋子里,环视一周,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张用来小憩的软榻上。
软榻硬邦邦的,铺着简单的竹席。
“我睡哪儿?”
她直接问,自动进入解决问题的模式,虽然问题本身就很荒唐。
天骄其实根本没细想过这个具体问题。
满脑子都是“留下她”这个宏观目标,至于细节……此刻被问起,他才意识到这是个麻烦。
当然不可能让她睡自己的床,那对他而言是绝对的禁地。
可软榻……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白茉莉走过去,伸手按了按软榻,眉头皱了起来:“这么硬?不行,我睡不了。我要睡床。”
天骄的神经绷紧,条件反射地拒绝:“不可能!”
他的床,承载了他太多独自舔舐伤口、抗拒外界的记忆,是他最后的安全区,绝不容许他人侵入,尤其是她。
“为什么不可能?”白茉莉回头看他,“你这儿就一张像样的床。那软榻根本没法睡人。我只是睡觉而已,又不做什么。”
在她看来,这纯粹是舒适度问题。
既然答应了他这离谱的治疗方案,总得保证基本休息吧?
她白茉莉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天骄语气冷硬,严重的洁癖全面启动,“那是我的床。你休想碰。”
两人再次僵持。
一个理直气壮要求基本舒适,一个严防死守寸土不让。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