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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二上位中
按照约定的时间,陈迟在老式裁缝店里见到了黎修斯派来的人,那是一位面容和善的青年人,也是位等级不高的alpha,看容貌与徐伯竟有几分相似。
察觉到陈迟目光中的细微讶异,青年人微微一笑:“我是少爷管家的儿子,徐冉。陈先生,请跟我来。”
与徐伯那种言谈得体、寡言慎行的做派不同,徐冉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来熟。除了最初自我介绍还比较含蓄,从两人乘车辗转抵达码头的一路上,他的话语几乎未曾间断。。
“陈先生您觉得南鸥市怎么样?要我说,这儿可不怎么适合度假。军匪头子太多了,霸占着那么好的沙滩,整天停些冷冰冰的军事武器。”
这人还是个和平派?
“尤其那位最近新上任的谢忱少校,啧啧,向来就是个喜欢打打杀杀的暴力分子,当年……”话头忽地一顿,极其生硬地转了方向,“陈先生如何看待联邦新颁的家暴法条?我举双手赞成严惩施暴者。对那些将拳头挥向伴侣的alpha,更该罪加一等。”
不等陈迟发表半点看法,他又表情严肃道:“谢忱那种天性暴戾的家伙,将来必定会家暴妻子,那位伯爵家的小少爷恐怕要倒霉咯。不过,高傲的伯爵一家也不是好相与的,谢忱若真敢动手,保准被送进联邦监狱。什么少校,到那时,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听到这里,陈迟已十分确定,徐冉对谢忱抱有极深的成见。
谢忱固然混蛋,却未必如他所言的这般不堪。
陈迟试探地问:“徐先生,您与谢忱认识?”
“不熟。”徐冉撇撇嘴,语气轻蔑。
那便是认识了,恐怕还有些旧怨。
怀着这一缕好奇,陈迟继续有一搭没一搭与徐冉闲聊,待汽车绕着南鸥市兜了好几个圈子终于抵达码头时,先前巡查的警卫已不见了踪影。
徐冉将陈迟领到一架普通的民用直升机前。
见他并不一同乘机,陈迟面露疑惑。
“我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回赫利俄斯。”徐冉解释道,“请您代我向少爷问好,谢谢他给我这个亲眼目睹的机会。”
陈迟听得云里雾里,但涉及他人私事,他没有多过问,便点头应下。
在巨大的直升机轰鸣声中,徐冉向上方挥手告别,随即迫不及待调转方向,紧盯着三百米外一架军舰上缓缓走下的一行人。
-
下午,达尔德学院。
“喂,听说了吗?谢忱被他老爹打了个半死,可惨了……”
喻子曦与陈迟刚打好饭,这句不高不低的议论便飘进耳中,喻子曦立即拉上陈迟凑到八卦那桌,强势加入话题:“我知道我知道,是被他爸举着谢家老爷子的拐杖打的,拐杖都打断了呢。”
“不过,”喻子曦痛快地咬下一大口鸡腿,“他现在被谢家关起来了,这种疯狗就该好好锁在家里!”
原本闲聊的两位omega目瞪口呆,表情大大的写着:大姐你谁啊。
两人交换了一个无语的眼神,随即视线一转,看见淡定咬面条的陈迟,眼底的惊讶又加深了一层。
其中一人没忍住好奇,冲着陈迟问:“谢忱为了你与家族对抗,你不心疼吗?”
陈迟捏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目光里透着不可理喻,抿了抿唇,懒得辩解。
omega很不满他这般无情的反应:“他都为你受伤了,你怎么还吃得下……”
“胡扯什么?!”喻子曦火大地截断话头,“什么为了我家小迟儿?谢忱分明是为他自己,你们没看新闻,他跟那个叫夏尔的网红正打得火热呢,我家小迟儿早就把他甩了,现在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再瞎说撕烂你们的嘴!”
两人:“……”
目送两位omega顶着难以形容的表情匆匆吃完离开,陈迟看着碗里早已凉透的面,轻声对喻子曦道:“小曦,谢谢你,我没事的,你不用每次都同他们争辩,气坏自己不值当。”
他说着,给喻子曦倒了杯柠檬水递过去,让她顺顺气。
事实上,自打陈迟回到赫利俄斯,喻子曦得知他是被谢忱强行带走后,便没停止过对谢忱的咒骂。
这两天,关于谢忱被家法严惩的流言传开,她更是乐不可支,每每听到有人议论,必定要凑上去添油加醋一番。
陈迟劝不住,索性由她去了。
不过这两日经过喻子曦的闹腾,整个学院应该大半人都知道陈迟甩了谢忱。
“我就是看谢忱不爽!”喻子曦啃完了一个鸡腿,又狠狠咬了两口烙饼,“他凭什么那么对你,害得你现在……”
想到陈迟现在身体上的变化,她眼眶倏地一红,紧紧抓住陈迟的手,“小迟儿,你以后怎么办?长期服用抑制剂也不是个办法啊。”
陈迟垂下眼帘,睫毛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将他淡然的面容衬出几分脆弱。
他离开了谢忱,却无法清除对方留在身体内的印记,那些凝练的高浓度物质早已融入血肉,让他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
气味……
他的周围总是萦绕着各种各样的信息素气味,尽管这些气味的浓度仅有alpha和omega通常感知的五分之一,但对骤然被抛入这片气味之海的陈迟而言,已足够令他心绪不宁。
更难以言说的是,是无数个深夜里,从身体深处翻涌上来的躁动的空虚。
正如谢忱那些残忍的断言,他永远无法与beta在一起,他对alpha的信息素已经上了瘾。
见好友低落沉默的样子,喻子曦也感到一阵焦心的烦闷。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黎教授……他也没办法吗?”
陈迟摇了摇头。
喻子曦失望地提高了声音,“他可是顶尖的基因生物学家,怎么也没办法?还有研究所那些帮凶,竟然能搞出害人的东西,就该负责拿出解药!”
“没有解药。”陈迟微蹙起眉,“研究所的说法是,药效会随时间逐步消退,但是……”他眉宇间衔着的郁色加重,嘴唇紧抿,没能再说下去。
原本需要一个月完成的深度改造,在进行到中途时因他的逃离而中断。体内残留的活性因子失去了持续供给,自然会逐渐衰减,直至消失。
但这仅仅是生理层面的消除,心理上的痕迹和身体的记忆将会永远留存。
“大概半年左右就没事了。”不愿让朋友担忧,陈迟宽慰道:“研究所给我寄了一些新型抑制剂,副作用据说很小。”
闻言,喻子曦总算没有继续嚷着要去联邦人权网站投诉,“这还差不多。”
思绪一转,她随口问:“今晚你还去黎教授家里住?”
此言一出,陈迟不由地耳朵一热,那抹绯色将起未起,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故作镇定地解释:“嗯,住那里方便点。黎先生需要定期检查我的身体状况,以便联系研究所调整抑制剂的剂量。”
喻子曦“啧”了一声,“我看他是别有所图!”
陈迟心口一紧。
喻子曦:“肯定把你当宝贵的研究样本了。”
陈迟悬到嗓子眼的那口气落下,不尴不尬地笑了笑,“也许吧。”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喻子曦嘴馋,跑去买了两根雪糕,分给陈迟一根,正吃到雪糕一半的时候,黎修斯俊雅的身影出现在食堂门口。
正值落日时分,他披着一身温柔的暖金色余晖,步履沉稳地走来。
那清隽如修竹兰芝的气质,一下子仿佛将这座朴素的平民食堂,也映照出几分清雅脱俗的意味。
见他径直向着自己走来,陈迟微愣,雪糕从木条上“啪嗒”落下,恰好掉到了裤子上。
“小迟儿你怎么傻乎乎的。”
喻子曦扯了张纸巾递给他。
陈迟连忙低头擦拭,抬起头时,那身影已到面前。
“黎教授,你怎么来了?”喻子曦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是来吃晚餐吗?强烈推荐三号窗口的麻辣烫,我和小迟儿每周必吃两次。”
“真有这么好吃?”黎修斯从善如流地在陈迟身旁的空位坐下,对喻子曦温和一笑,“恐怕是你俩太嘴馋了吧。”
喻子曦哈哈笑:“我俩确实嘴馋,什么都爱吃。”说着便起身,热情道:“教授我去给你点一份吧,要麻辣还是香辣?”
“今天没这个口福了,刚同方老师用过简餐。”黎修斯微笑婉拒,拿出一张卡,目光自然地扫过角落那台娃娃机,“听小迟说,你抓娃娃很有一手?能不能帮我抓一个?想送给家里的小朋友。”
“好啊。”喻子曦没拿他的卡,乐呵呵地奔向娃娃机。
待她利落的投进第一个硬币,黎修斯稍稍侧身,将目光全然落在身旁的人身上,嘴角噙着一缕更深的笑意,“怎么越来越容易发呆了?让小悠看见,又要说你像他喜欢的那个木偶娃娃了,可爱,又总安安静静的。”
“木偶娃娃”和“可爱”确实是黎小悠小朋友对陈迟的形容。但从黎修斯口中低缓道出,总让陈迟觉得,沾染了些许别样的意味。
而他之所以变成爱发呆的木偶,却并非自愿,而是源于一抹直冲灵魂的清雅薄荷香。
这是属于黎修斯的气息,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雨后的,清冽的,淡雅的薄荷香。
陈迟回到赫利俄斯的当晚,便捕捉到了这股若有似无的气味,很淡,淡到难以捉摸,却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掠过他,萦绕他。
如一缕抓不住的清风,失去了,便会催生出更深的渴念。
尤其,在燥热难忍的时刻。
陈迟几不可察地滑了下喉结,睨一眼对方,又将眼睑垂低,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黎先生,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嗯?”
黎修斯不解地端详眼前的人,旋即恍然,轻轻地叹一口气,“看来研究所给的抑制剂没什么用,该考虑其他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抱着两个毛绒玩偶凯旋归来的喻子曦正巧听到这句话,顿时双眼放光,急切地盯着黎修斯,“教授,你就帮帮小迟儿吧,你看他最近愈发憔悴了,怪叫人心疼的。”
黎修斯循着她焦灼的视线,重新落回到陈迟身上,霎时一张尴尬绯红的脸庞映入眼帘,琥珀色的眼睛摇曳着不安的微光。
“嗯。”黎修斯认同地微微颔首,接着便陷入只属于他的沉思:
“……有一个方法,但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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