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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你头上就顺便救你一条命吧
沈云川出门后,江尘忍着头晕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上一支火烛,将腰牌仔细查看。
他在脑海中重新刻画起那日剑客腰牌的样子,再睁眼比对,一模一样。
腰牌虽为木头所制,但有丝丝魂力,是锻造师所造,摔不断折不破,江尘用仅有的魂力将腰牌旋于手心,腰牌显出一圈龙纹,露出了最原本的样子。
人族龙纹,龙少一爪,仅太子可用。
江尘将腰牌收起,太子为何跟踪自己?
羽族和太子。他想起镇上说书先生说过一段人尽皆知的秘辛,十八年前人族皇帝曾求取羽族圣女,但空轿而归,此段传言是否为真,如今这些,和它又有何关系?
忽然烛火被一阵剑风吹灭,江尘听到殿外有几声打斗的动静,赶忙开门往殿中走去。刚从楼上下来,便见沈云川已返回殿中,他停住脚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倚靠在台阶上。
只见沈云川独身一人又静静地在那饭桌前坐下,拿起一双玉筷,将每道菜都夹起尝了一块,沈云川吃饭向来很慢,他每一口都细细尝着,心想果然有些难吃。
最后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
江尘鼻尖有些酸,在台阶上躺平下来仰头看天,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沈、云、川。
第二日醒来时,江尘依然是躺在床上,想来是自己在楼梯上睡了过去,沈云川给送了回来。
接下来一连七日,江尘都早出晚归,有意避开沈云川,楚临倒是不知从哪儿知道他行踪,只要一到镇上,日日都跟着他。
这七日他每日都去找许然,人总是不在,在第七日之时,在许然家附近的山中听到一些打斗声,他悄悄趴下,远远看着,楚临也跟着他趴下了。
许然手持着一根竹棍,有些眼熟,是当初自己送的那根,他已和竹棍结下魂印,修为境界也竟升了一级。
但毕竟才第二境地魂,面对比自己高一境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眼见就被逼到山崖边上。
“你修为如何?”江尘小声问。
“马马虎虎。你呢?”
“一塌糊涂。”江尘一本正经,“这样,你去引开他,我来救许然。”
“诶,我都引开他了,你还需要救他吗?是不是就该救我了?”楚临表情复杂。
“放心吧,你死不了。”说完江尘掏出自己制的暗器,像一个圆形的万花筒般,对准江尘对面的魂师,射出了数把短刃。
许然有了一瞬的喘息,翻地而起,江尘不知何时躲到了楚临身后,“他,是他放的!”
那名魂师见来了帮手,左右开弓,一把剑继续挡着许然,一把剑朝楚临飞来,楚临将身后江尘一揽,飞身向前,扇子展开遮住魂师视线,稳当当地落了地。
许然又趁此机跑了。
“诶,君子动口不动手,什么深仇大恨如此这般追杀。”楚临摇了摇扇子。
这名魂师今日出门不利,在千金坊就让许然逃脱,追到此处又逃脱,已有些杀红了眼,听不得半句分说,将两把剑合二为一划成十字,在空中飞速转动剑柄,扬起一阵狂风把楚临二人震退至山崖边。
楚临一人尚有自保之力,但此刻还有个拖后腿的江尘,眼看着江尘一步一步往后退,毫无悬念地跌落了下去。
楚临放了支信号弹,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跳了下去。
江尘对此处颇为熟悉,崖下有块平石,本想从山崖落到平石,再寻机会从侧边攀岩绕走,却没想到楚临那个冤大头也掉了下来,而且掉落的位置毫无遮挡。
他本想拦一拦,不料却和楚临一起摔了下去,落地时江尘有意垫了垫他,背后被钝石撞出一大块伤,楚临手背也受了些擦伤。
山崖口李聪领人匆匆赶来,往崖下看了一眼,有些着急,“偏不让我们跟着,早知会出这些意外!内卫听令,随我去崖下寻殿下!”
山崖虽不算高,但直直掉落也不算小伤,江尘就地坐下,看到楚临手背冒着血,将自己的发带解下,拉住他的手缠了几圈。
楚临看着江尘,喉结翻动,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你自己都不能自保,怎么…还救起我来。”楚临看着眼前的少年,头发凌乱,让人怜爱,但却又觉拒人于外,难以靠近。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死,你的命,有太多人在意。你说我刚才是不是也算救了你一半的命?想跟你换个承诺。”
“什么承诺?”
“将来无论发生何事,不要拉沈云川入你这,也别入我这浑水。”见楚临眼露惊讶的样子,“太子殿下,可否,应允。”
楚临心沉,虽相处了近十日,之前只是觉得他有趣,却比自己想象的要敏锐、深沉。
楚临忽然很羡慕沈云川,有这样一位少年在身边,自己在那偌大的皇城战战兢兢地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站在身边。
“如果我应允不了呢?”
“那我便跟殿下打一个赌,赌我比沈云川更难缠。”江尘后背有些疼的厉害,皱着眉嘶了一声,“一月之后,我将返回羽族,我这人~一无所有,但却有一颗,咬死不放的心,若谁让沈云川入了这泥潭,我便让他也在这泥潭中深陷。”
江尘还是平常那吊儿郎当玩笑般的语气,但楚临的心中却觉有一块大石压了上来,他瞳孔里映着江尘,衣衫划了几道,周身凌乱,脑海中冒出一个词,蛇蝎美人。
楚临伸手想把他头上沾的土拍一拍,却斜眼看到江尘后背的血已把青色长衫渗透一大片,楚临的手僵住了,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被江尘救了半条命。
他跳下山崖虽是有些舍不下江尘,但更多的还是心中担忧沈云川,沈云川若是知道江尘失踪,还和自己一道,以他听过的种种传闻以及除夕那日对沈云川的观察,即便是杀一个人族太子,或许对他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江尘此时已坚持良久,将发带打了一个结,一双桃花眼盯着楚临,语气有些虚脱但仍然坚定,“太子殿下,可否,应允。”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若你回羽族,可否助我?”
江尘心想,他果然知道自己是羽族之人。
“那便看我有没有本事了,若没这个本事,那只能助你,喝碗羊…肉…汤…”说完便昏了过去。
楚临将江尘揽住,从袖口中捞出一个瓶子,打开倒出一粒续魂丹,喂入了江尘口中,以他的伤势,此丸药可保他无虞。楚临将江尘发间的泥土拍去,有些享受起此刻的安宁。
他出身于帝王家,是赵之行的第一个儿子,为争夺这个嫡子,生母被迟迟无所出的皇后逼入冷宫,最后郁郁而终。
年幼的他只是个争权的工具,谨小慎微地活着,终日勤勉,好在和皇后维持着表面的母慈子孝,换取了一些自由。
这些年允他时常外出游历,见过皇城内的奢靡,也见过偏远城镇有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之苦,他想让这世道再清明一些,母子可不分离,战士可归家。
但北定王掌着兵权,野心勃勃,皇帝沉迷炼丹,自己虽有太子之位,却连皇帝昏迷后的代掌事之权都没有,这些年虽然也在朝中结了一些势力,豢养了一些剑客,但和北定王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若坐不上那个位置,那祖父、还有这一点抱负,全都保不住。北定王掌权那一月,怕过早地被折了羽翼,自己终日荒诞,每日饮酒作乐、招了满屋子的男宠,趁北定王放下戒备,以替父王寻药之名出了皇城,同时让自己的势力蛰伏,想在人族外的羽族和剑宗族再寻一线生机。
楚临回神,看着江尘仍在昏迷中,脸色因受伤愈发泛白,忽然生出一些后悔,不该将他扯入其中。
可即便自己不拉他入局,他的命运也早在其中。一些微风吹拂起楚临手掌中的发带,他用指腹细细摩挲着,心中动容,他想断了北定王安排女人成婚来监视自己的心思,所以传出喜欢男人之言,本是故意为之,但这人若是江尘,自己此刻,确心向往之。
半个时辰已过,江尘逐渐清醒过来,虽仍觉后背疼痛,但较之前已轻快许多。
远远处李聪也带着一对人叫喊着,“殿下!殿下!你在哪儿?”
楚临心想,喊这么大声,是怕没人听到堂堂太子失踪了?
等到李聪看到楚临之时,先是看到了一双略带嫌弃的眼睛。
“殿下,你没事吧?”李聪看到楚临的手受伤了,“以后可不许不带我们了啊,一会功夫就出事了。”还带有些埋怨。
“带你们几个顶什么用?”
“我们是没用,这回不是把秦野请过来了吗?他已初入四魂之境,便是碰上那万剑门少宗主,是不是也能打一会?”
江尘侧眼瞧,远处树林中立有一男子,看着和沈长风年纪差不多。
“先回去再说。”楚临不想让其他人碰江尘,半蹲在他身前,“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我背人可稳了。”
李聪蹬大了眼睛,殿下什么时候背过人?
“能走,腿又没废,用不上你。”
李聪眼睛蹬的再圆了一些,殿下真的真的真的喜欢男人?还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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