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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属狗吗
不知道为什么,柏溪觉得面前的江霈有一瞬间表情狰狞了一下,像是开春时河水之上悄然崩裂的冰面。
但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秒,裂缝间的细碎冰碴便沉入水底,在残忍的温暖水流中被融化得无影无踪。
江霈脸上又挂上了柏溪习以为常的玩味的恶劣笑容。
他目光冰冷地盯着柏溪,手指稍稍用力捏在啤酒罐上,使其咔咔作响。
冷白的手背上些许青筋突起,像是冰下涌动的青紫溪流。
江霈的眼睛在柏溪脸上停留了片刻,他蓦然感到万分无力,端起啤酒仰头猛灌,脖颈绷得笔直,喉结快速上下滚动,一口气喝光了手中的啤酒。
他垂下眼睛,目光呆愣地盯着手中的空啤酒罐,慢悠悠地将里面的空气排出,压扁折叠。
江霈张了张嘴,声音变得低沉,“柏溪,你啊……”
他的语气很无奈,似乎只是在感叹柏溪擅长为他的事业心泼冷水的能力。
一阵冷风恰逢其时地来到两人身边,捎走了几片脆弱柳叶的同时,也带走了江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的怅然——
柏溪,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过你也别灰心,以你的演技,其实根本不需要和我炒什么CP。”
柏溪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给江霈本就敏感的事业心造成了沉重一击,她抿了抿嘴巴,挪得离江霈更近一些,“是金子总会发光,更何况你还是这么纯正的金子。”
她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成为业内炙手可热的好演员。”
头顶落下江霈的一声嗤笑,他歪头盯着柏溪的表情,嘴角仍是漫不经心的笑,似乎在探究柏溪心中的真实想法,并不把她的鼓励当真。
柏溪见他又是这个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些急了,她双手分别拽住他的两个袖子,贴近江霈,皱着眉毛嚷嚷道:“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哄你。”
江霈没有挣脱,任由她紧紧扯住自己,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悠悠挑眉问道:“你们鼓励人是有一个共同的模板吗?”
“啊?”柏溪被问得一愣。
江霈垂眸扫了一眼,他不动声色地轻轻拂去柏溪的手,转身又捡起一罐啤酒打开,余光看见柏溪还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自己,江霈深叹了一口气。
他举着啤酒走近柏溪,和柏溪手中还剩下一半的啤酒罐轻轻一碰后,抿了一口啤酒,随意地靠在木栏杆上看向柏溪。
他像是回忆起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尾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低声补充道:“三年前,也有一个人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是吗?”柏溪喝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酒水忽然像石块一样哽在喉咙里,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表情却平静地说道:“那就证明你的才华受到了广泛的认可。”
江霈暗中注意着柏溪的反应,见她对于三年前的那个人丝毫不感兴趣,有些落寞地看向一旁的河水。
现在还没到坦白一切的时候,江霈开始不着痕迹地转换话题,“那你呢,你好像对演戏并不感兴趣。”
“哈哈,很明显吗?”柏溪知道自己对演戏不大认真的态度在两人见到的第一面就被江霈戳破了,她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见对面的江霈有些欲言又止,柏溪喝光啤酒罐里最后一口,一边转身拿新的一罐,一边语气轻快地故意调笑道:“不是吧,江老师,你是专门挑了个‘释怀’的地方来批评我的吗?”
等柏溪转身走回江霈身边时,他自然地递来一张新纸巾,慢悠悠地笑着说:“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好学生。”
怔愣一秒后,柏溪接过那张纸擦拭着手里的啤酒罐顶端。
她轻笑了一声,知道江霈是在说她今天傍晚在化妆室门前和他开的玩笑,柏溪撩起眼皮,“江老师记性这么好?”
“一天都没到”,江霈幽幽地回望柏溪,“那是你记性太差。”
柏溪低头起开啤酒没有反驳,哼哼地笑了一下。
四下寂静,岸边柳枝在春夜里的寒风中相互安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柏溪和江霈之间却毫无理由地轰然沉默起来,两人无言地望向河面,缄默地饮着手中的啤酒。
江霈连着喝了几口,啤酒很快见了底,他盯着不远处的柳枝愣了愣,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你不喜欢当演员的话,为什么会参加选秀进娱乐圈拍戏?”
“嗯?”江霈低沉的声音猛然打破了耳边的安静,柏溪下意识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尾声微微上扬。
她转头看向江霈烧着星火的黑眸,顿了一下,低头笑道:“我记得这个我早就告诉你了。”
柏溪灌了一大口啤酒,凉意沁入心扉,她又盯着江霈的眼睛,语气玩味道:“看来江老师的记忆力也不是很好啊。”
这次轮到江霈疑惑了,他眉头轻皱看向柏溪。
柏溪则轻笑了一声,眼神有些放空地掠过江霈的脸侧,看向远处。她语气故作轻松,悠悠说道:“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钱呗。”
说完,柏溪便把目光转回到江霈的脸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不料,先前分明恨透了对他热爱的演员职业图谋不轨、心术不正之人的江霈,见柏溪就这样坦荡荡地站在他面前,如今竟然面色平静,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可柏溪越是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反应,心中逗弄他的心思就越浓。
也许是刚才的两罐啤酒起了劲,柏溪那双狐狸眼灵巧地转了转,她将手中已经空了的啤酒罐捏扁,随手一抛,不用转头就听见了铝皮落入塑料膜的声音。
柏溪偷偷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和装货江霈呆久了,对装逼这项技能也越发娴熟了。
但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徐徐靠近江霈,直到只要伸手就能抱住对方的距离,柏溪才堪堪停下。
“江老师”,柏溪脸颊泛出红润,歪头盯着江霈晦暗不明的眼睛,她故意用气声,凑到江霈耳边强调:“我可是为了钱诶。”
然而等柏溪说完,她有些晕乎的脑子才突然发现,她和江霈现在的姿势竟和他们第一面互相不对付时威胁彼此的姿势别无二致。
只是这次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柏溪可以悠闲地侧目观察江霈被春风冻红的耳廓。
恍惚间,她记起好像有一次江霈也说过自己的耳朵是红色的,具体是什么时候,柏溪现在也无从想起。旋即,她半是报复地趴在江霈耳边,声音低哑地提醒道:“江霈,你耳朵红了。”
江霈好像说了什么,也好像没有说话,柏溪并不清楚,因为她的注意力仍然停留在江霈的耳朵上。
原来长得好看的人,就连耳朵都很好看,那他什么部位应该都很好看吧,柏溪任凭着自己的思绪无限地放大,猖狂地游荡……
她又想起了今晚她在楼上向下看时,江霈紧紧的训练打底衫下因轻喘而微微起伏的胸肌轮廓——江霈一定有腹肌。
下一秒,柏溪的心思又溜回到眼前江霈红透了的耳朵——被冻红了的耳朵摸起来是烫的,还是冷的?
这个疑惑开始像无意落到地上的毛线团,越滚越远,理智的线绳也越来越难以收回。
碰一下就可以知道了吧,柏溪动了动放在自己身侧的手,指尖下意识搓了搓。
可现在这个姿势抬起手好累啊。
柏溪眼睛亮了亮,她用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混成浆糊的脑袋想到一个“绝佳答案”——
“呼。”
随即,一场灼热又刺痒的龙卷风出现在江霈耳畔,由柏溪轻启的唇瓣恶意造成。
这个绝不无辜的罪魁祸首,却悠哉地倚在江霈肩膀上,细细观赏着眼前江霈耳朵控制不住的颤动。
然而,可怖的自然灾害往往会互相引诱。
从柏溪靠近的那一刻开始,江霈一直死死插在衣兜里的手被心中的地震波及。
他的双手在口袋里握紧,指尖几乎掐进手心,就此,身体的颤栗爆发。
柏溪没能收回的理智线绳到了江霈手心里,可世间万物均是有限度的,江霈却将它攥得越来越紧……
“啪!”
绳断了。
柏溪感到身体猝然被箍紧,是江霈的手臂和胸膛。
江霈狠戾地将唇蹭在柏溪光洁的脖颈上,可感受到柏溪身体的颤抖后,江霈瞬间停住了。
不料,那是柏溪在嬉笑。
她毫无察觉地痴痴笑道:“哈哈哈,好痒。”
江霈盯着柏溪颈侧的眼睛暗了又暗,他舔了舔有些发痒的虎牙,迅速挑了个衣领可以遮住的地方,蓦地埋头咬了下去。
“我草!”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柏溪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你他吗属狗的吗……”柏溪纳闷地嘀咕着,她把手伸到江霈身后,准备把他拽起来。
可她的手还悬在半空时,脖颈那处突然湿漉漉的,柏溪愣了片刻。
江霈那狗东西竟然在舔自己的脖子,甚至舔一下还不够,他又用自己的虎牙轻轻磨着柏溪的那片皮肤。
“你这酒量,以后不许和陌生人喝酒。”
江霈的气息粗重又灼热,他偏了偏头,全部喷洒在柏溪的耳廓。
他故意把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带着一种难以明说的狠劲,给柏溪一种错觉——如果不小心,江霈极有可能会用他的虎牙将这些字直接刻在自己身上。
那一刹那,柏溪同时又得出一个结论——江霈身上的炽烈是极具传染性的。
柏溪其实酒量还可以,两小罐啤酒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可她却觉得酒液就这样顺着血管正在不断聚集,很快,就烧成了一团。
不知名的欲望开始在心中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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