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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燃出车祸了
第二天,跟舅舅在酒店吃过早餐,她就该去项目组报到了。本来想请假送舅舅去机场,但是被拒绝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肖燃的头像显示好几条未读信息。若邻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她惊讶不已的照片——肖燃躺在病床上,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却还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照片下面跟着几条消息:
【前天晚上出了个小车祸,手机压坏了,今天才换新的】
【本来昨天情人节想给你发祝福的,可惜错过了时机】
【给你一个迟到的祝福】
又附加了一堆夸张但不暧昧的表情。
若邻立即拨通电话:"肖社长,你怎么回事?严重吗?"
电话那头的肖燃声音依然爽朗:"没事儿,就是两条腿轻微骨折。医生说静养一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自嘲,"就是没想到会在情人节前夜出这种糗事,好像老天爷不想让我过这个节似的。"
若邻没好气地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回来了,就跟你在上海,说不定还能躲过这一遭。"
"你感觉怎么样,很痛吗?"
"嗨,这点儿伤算什么,我们东北爷们儿都看不上!"
"可惜我不能来医院看望你,希望你早日康复。"
"没事儿没事儿,谢谢你关心。等我出院了,你请我吃饭补偿就行。"
"就这臭小子,大晚上非要跑出去拍什么冰雕,还骑着轮滑,说视频拍出来专业。这下可好了,大过年的住进医院!"一个尖锐的中年女性的声音传进听筒。
"好了妈,多大点事儿!唠叨一天了。"肖燃的声音变得模糊,像是捂住了话筒。
冰雕——若邻的心突然一紧,在苏州闲聊时,她曾随口提起从未见过真正的冰雕。没想到他竟记在心里,还为此受伤。
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想起这半年来肖燃无微不至的关照,若邻只觉得胸口发闷。
挂断电话后,她强迫自己投入项目工作,按导师的要求完成每个任务。距离项目结束还有十天,这段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出于补偿心理,若邻开始每天抽空给肖燃打电话,后来干脆视频。看着他日渐好转的气色,听着他插科打诨的玩笑,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肖燃受宠若惊,却也让她的心绪愈发纷乱。
开学那阵,肖燃还拄着拐杖。若邻本想帮他打饭,可第一次送到男生宿舍楼下,就被路过的同学打趣,她当即红着脸逃走了。最后只好买了水果和礼物托人转交,自己却再不敢出现在宿舍楼下。
一个周六下午,肖燃去医院复查。他特意问若邻能不能陪她。她当然不好拒绝。
偏偏那天医院的骨科诊室特别拥挤,她给舅舅发了消息,说晚上有事不能一起吃饭。很快,舅舅的电话打了过来。
通话中,医院特有的音效不断出现。
“你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舅舅的声音突然有点着急。
“没什么,陪一个学……同学在医院复查。”
“哪个同学?严重吗?”舅舅追问的当口,诊室的广播恰好响起:“请36号肖燃到7诊室就诊。”
这一声广播打破了若邻的沉默。她只好如实说了肖燃受伤的事,只是隐去了他受伤的缘由。
“你一个人陪他去的吗?”
“以前是他室友陪他来……今天他室友刚好有事。”若邻说得很委婉,似乎在解释什么,又似乎在掩饰什么。
“我是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他,毕竟你一个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力气。”舅舅的回应打消了她的顾虑。
问清医院地址后,吴之遥说一会儿过来接他们。
听若邻说她舅舅要来,肖燃表情一怔,随即压低声音问:“来的是你哪个舅舅?”
他那紧张中带着期盼的语气让若邻忍不住莞尔——他显然已经对那位随和风趣的“周叔叔”产生了好感,而对严谨沉稳的吴之遥,则本能地有些忌惮。
吴之遥赶到时,不仅带来一盒精致的进口水果,还有几盒促进骨骼愈合的进口药品。与周铭的随性不同,这位舅舅举手投足间透着商场精英的沉稳气场。肖燃顿时收敛了平日的活泼,连说话都变得格外恭敬。
复查结果很理想,医生说骨痂生长得比预期还要好。
“需要帮你找个护工吗?”吴之遥关切地问。
“谢谢吴叔叔,我自己能行。”肖燃回答得小心翼翼。
送他们回学校之前,吴之遥特意找了一家地道的东北菜馆。上下车或遇到台阶时,他会自然地伸手去扶肖燃,但肖燃总是倔强地展示自己已经能够独立行动。
席间,吴之遥状似随意地挑起话题:“听邻邻说,去年你们的剧目拿到了学校的金奖?”
“是啊,这都是社员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不知为何,在若邻的这位舅舅面前,一贯自信张扬的肖燃竟变得异常谦逊,“尤其是吴若邻同学的优异表现!”
若邻瞥了他一眼,又悄悄观察舅舅的反应。
“若邻的优势,可能更适合编剧或策划一类。像角色演出,也许并不是她的特长。”舅舅并没有顺势夸奖,反而流露出对她登台表演的不赞同。
“对了,肖社长这学期该为考研做准备了吧?”吴之遥转移了话题。
“是的。”
“打算考哪里?”
“我决定考本校。”
“以你的能力,保送应该不成问题。”吴之遥给他夹了一片锅包肉。
这句认可让肖燃的嘴角微微上扬。然而下一秒,舅舅话锋一转:“其实也可以考虑国外的院校,你的专业是意大利语,为什么不试试意大利的学校呢?”
若邻小口喝着汤,她听得出舅舅的弦外之音。这位始终觉得她年纪太小不该谈恋爱的长辈,正在小心翼翼地拉开她与肖燃之间的距离。
“我其实早就考虑过,但我爸妈不乐意我出国。关于这一点,我也很苦恼。”他说的是真话。肖燃的父母就他一个独生子,身边的朋友早就把孩子送出国念中学,他们夫妻就是舍不得。所以肖燃报考大学,也未能离开北方。
“先声明我绝对不是妈宝男啊!”他突然斩钉截铁地拍胸脯,“只是,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切断我的一切经济来源。”
“所以,我打算本科毕业后,一边读硕士一边搞事业,不受制于双亲!”他突然雄心壮志,似乎也想让吴之遥知道,他虽然才21岁,但对未来已经有规划,有自己的主见。
“有志向是好事。不过家里条件允许的话,读研期间还是一门心思搞学术的好。更何况,你还有学生工作和社团,已经分身乏术,就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免得杂而不精。”
肖燃心领神会,这明显是在打探他的家庭情况!
于是,他巧妙地介绍了自己的家世。肖燃的父母开着一家上千人的外贸工厂,在当地,谦虚了说也算是小富之家。他的表述很得体,从父母的创业精神熏陶,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想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家境优渥、见识广博、有家教、有追求却又不张扬的年轻人。
的确,作为实干派的青年才俊吴之遥,只能认可那样的男生。
但认可,不代表他就能轻易允许他们接近若邻。
返校的路上,夕阳透过车窗,在三人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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