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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前
那天的舞会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有些人在一片混乱中受伤,最严重的是一位伯爵的小儿子,当时他正和女伴跳舞。他先是被绊倒,然后脑袋磕在大理石地砖上流了不少血。
好在,阿兹拉尔和撒旦都没有受到严重波及。
然而,令人不安的是,在原本的剧情线中撒旦·兰德应该是完全没有被波及的。
等结束这一切闹剧回到公爵府,又连夜请家庭医生前来问诊完毕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再过不久原野上就会亮起第一丝曙光。
“好了,晚安,小兰德,早点休息,这真是令人疲惫的一天。玛丽和索菲娅都会守在外面,直到您的脚踝痊愈为止——别再乱动了!刚绑好的绷带要散开了。”
撒旦在阿兹拉尔的厉声中依然我行我素地把那条伤腿搁起,在触碰到后者的瞪视后又变脸似的可怜地耷拉下眉眼。
“阿兹拉尔,它真是疼得让我抓狂。我压根没办法入睡。刚才安德烈医生本来是打算给我点儿助眠药的,但你却阻止了他。”
“那些白色小药片对您的大脑没有什么好处,还容易上瘾。关上灯,我相信您很快就会因为疲倦入睡的。”
说着,阿兹拉尔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撒旦垂下眼睛,又飞速瞄了床旁人一眼。
“我睡不着…我的脚很痛!我感到焦虑!还受到了惊吓!”他嘟嘟囔囔地,“我需要我的安全毯。”
“您有这种东西吗?”
撒旦好像就在等阿兹拉尔这句话一样,向他伸出两条手臂,做出“请求拥抱”的姿势,还不忘露出可爱笑容。
像只可爱的布偶猫。
阿兹拉尔眨眨眼,刚要上前去抱,但看到撒旦露出的一抹得逞的微笑后,他停下了要伸出的手。
差点就被蛊惑了,他暗叹自己心软。
“……不行,小兰德,先别说我们已经挺久没有一起睡过了,就您这条伤腿的情况,也不适合与人睡在一处。”
“我们本来就应该睡在一起的,我们之前也是这样!是你擅自主张地搬去了客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因为我们当时在冷战。”
“是你单方面在这件事上抛弃了我。”撒旦冷冷地说,语气活像被始乱终弃的怨夫,“那些天我睡得都不好。况且,我的腿原本可以好好的——”
撒旦的言外之意恰好戳中了阿兹拉尔心中的隐忧:
这是不是来自“逻辑”的一次警告?如果之后出现更严重的剧情偏离,甚至说,要是撒旦·兰德对女主的感情线一直都没有进展,世界真的只能崩塌吗?
阿兹拉尔从来没有一次失败过,但他还是第一次,不,第二次做穿书系统任务。也就是说,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一次系统所说的世界的坍缩与崩塌。
知道结果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所有的人都被残忍地撕碎、挤压、变成粉末又是另一回事。
特别是撒旦——
他显然捕捉到了阿兹拉尔望过来时脸上的凝重神色,并误解成那是“内疚”。
于是他很快轻巧地扯开话题,又换上那副像雨中孤单无依的小猫般的表情:
“就今天晚上,阿兹拉尔。今晚我真的需要你,你可以为我留下来吗,就一次?”
那双夏日森林般梦幻的碧绿色眼睛故作无辜地轻眨几下,让他显得脆弱,且比实际年龄稚嫩。
虽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撒旦在自己面前惯用的戏码,但阿兹拉尔还是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在被肆意挥霍的美丽面前败下阵来。
“别再这么盯着我了。”阿兹拉尔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行,可以,就今晚,只有今晚。”
于是在撒旦志得意满的轻笑声里,阿兹拉尔转身解开外衣上的扣子,脱下宽衫,整理睡袍,又习惯性在睡前喝了几口水,清清嗓子,边斟酌着道:
“小兰德,实际上…今晚发生的意外事件并不那么严重,对吧?当时您只是被突然出现的黑暗吓了一跳,其实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害怕。我了解您,您可不是那种喜欢让自己陷入险境的人,也没什么探索精神。总之…或许,我是说,如果当时您没有来找我的话,可能,您不会有事?我也不会出问题?以后若再有这类事情发生,您先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一样,您认为呢——嘿,有没有在听?”
笑声不知何时消失了。身后安静得诡异。
睡着了?
阿兹拉尔转头望去,却对上一双沉沉的眼睛。
撒旦·兰德只是异常专注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唇角紧绷着。
在摇曳壁光的笼罩下,那张漂亮的脸竟然有种诡谲的感觉,让人联想到安静伏在草丛中准备伺机而动的兽。
“发什么呆呢,”阿兹拉尔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如果困了就闭眼睡觉。”
撒旦突然一把抓住了阿兹拉尔的手臂,趁其毫无防备之际,将他拉倒在被褥之中。
撒旦的掌心异样的灼热,像在抚摸一件陶瓷器皿般,轻巧、若即若离地顺着阿兹拉尔手臂的线条扫过肩头和颈侧,最后落在腰线的位置。
“阿兹拉尔,我发现你的腰好细哦。”他小声地、热乎乎又直白地说,语调中夹杂着新奇和亲昵。
这是什么话?
阿兹拉尔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敢情我在和你推心置腹的时候,你却在观察我的腰细不细?
但他没立刻抓住撒旦充满好奇还企图继续摸索的手,小王子的手顺势摸上了他的腹肌,甚至轻轻一按。
激起了一阵颤栗。
撒旦看着粉红蔓延上了阿兹拉尔的脖颈,笑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肌肉呢,嗯…看似温弱的阿兹拉尔,那你有反抗的力气吗?”
如果不是自己要装扮一位体质不好的“阿兹拉尔·格林”,撒旦早就没机会碰到他了!
更别说扑倒他!
终于阿兹拉尔还是一把抓住还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撒旦的手指太轻柔,让皮肤直发痒。
“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我不喜欢太亲密的触碰。而你当时还答应了要尊重我。”阿兹拉尔装作不满地挑起眉毛。
“我忘记了。我有在认真听你讲话,但是你的身体很漂亮,我没有办法不屈从想法去触碰它。”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阿兹拉尔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小王子还在抚摸时坐在了他的胯上,他现在根本不敢乱动一下。
可这终究不是个好方法,于是阿兹拉尔深吸口气把撒旦抱起放在了床上。
他完全对小王子没招!
阿兹拉尔的目光在撒旦的脸庞上逡巡,想要分辨刚才那句话是出自他惯常物化别人、随心所欲的恶劣秉性,还是为了他自己再次越界的行为所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撒旦·兰德太复杂了,他的天真与邪恶似浑然天成,又同样敞亮得让人感到压力,想要什么就势必要得到。
有时候阿兹拉尔不得不去推敲他的话是玩笑还是别有深意。
缺乏睡眠的思考非但没有结果,还让阿兹拉尔有点心烦意乱。
最后,他仅仅报复性地捏捏小王子的脸,将其不知为何有些湿漉的眼睛阖上,侧身关灯。
“睡觉!”
撒旦发出“唔”的一声,鼻尖在阿兹拉尔的手心里蹭蹭。
倾倒于馨软床铺,几个呼吸后,最近难以睡眠的阿兹拉尔竟已陷入熟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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