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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互渡
未曾感觉到痛感,浑身上下瘫在一具硬邦邦的身体上头,垫底儿的陈元丰闷哼一声,林招招心头不由一颤。
都说奸商,自私自利才称为奸商,好像在陈元丰身上,除了执着于自己吐露秘密之外,未曾有过抽筋喝血的盘剥行为。
上次晕船他的悉心照料,这次充当肉垫,还有刚才将她挡在身后,独自一人面对嫉恶如仇的贼寇。
就还挺绅士一古代男的。
“你下去。”厉斥响起,闷闷的声音,还有些痛苦的压抑。
“你跟我好好说话,怪我作甚?你块头大,可不就是先着地吗?”林招招气的翻了好几次白眼,什么人嘛。
墨色中的黑夜,无任何动静,稍微一点摩擦都能丝丝入耳。
陈元丰耳尖通红,林妙君那团软绵绵,紧贴胸膛,烫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这个人好像捉弄他一般,一直在身上蛄蛹,都与她说了下去,跟本就不听。
其实错怪林招招,她之所以一直动弹,是绑在身后的手腕处,绳子有松动迹象,她巴不得现在就解开这份桎梏。
至于陈元丰,还是她发发善心,顺手解开就是了,多大点事。
毕竟荒山野岭,有个路搭子也能起到壮胆作用,二人对立关系也暂且放一放,到了安全处在跑也不迟。
林招招完全不顾陈元丰死活,依旧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陈元丰生无可恋,忍受生理变化,又感受她软绵和淡淡香气。
听着她叽歪嘟囔:“嘶……啊……好痛。”
陈元丰要疯了,干脆闭上眼睛,等她闹累了再说。
两团黑影交叠滚在草窝壕沟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招招终于解开了那团绳子。
“啊啊啊,好了,自由了,元丰。”林招招直接坐到他的腰上,兴奋异常的邀功。
“……”陈元丰已经闭眼默念清心咒上头,不想理她。
林招招以为他摔晕了,再度趴在他胸腔听心跳,没死。
咚咚咚,跳的可快了。
然后又去探他鼻息,有气,喘的还挺粗。
刚下去的火,腾的一下蹿的比之前还狠,陈元丰咬牙:“下去。”
“哎呀——你没晕啊。”林招招呼出好长一口气,卸下疲惫,利索从骑在他腰上的姿势挪旁边。
陈元丰双腿死死夹住,侧身翻过,留出反剪的手腕处,意思不言而喻。
林招招也没理他又犯什么矫情,求人也不好好说话,还一副高高在上,欠抽。
她才不会怜香惜玉,卯足力气,将手从绳子圈里给拽了出来。
掌心感受他火烧火燎的手腕,她心虚摸摸鼻子。
想不到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是条硬汉,吭都不吭一声。
“咱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你知道怎么回城吗?”
“不用,就在这处等着人来救。”
“大哥,你疯了吧。黑白二夜的,谁来救你?咱们得自己找活路,还有啊,那帮子江洋大盗,万一杀个回马枪,咱们哭都找不到地儿。”
“薛行风会过来,我与他定在马车处碰头……这条路是仅通矿山能过马车的路,不消天亮他便能找过来。”
难得与林招招废话几句。
林招招又恢复突突心跳,原本以为她能借此机会功过相抵,目前来看,还是小看古人。
听听分析的头头是道,连地理位置以及接应时间都算好了。
人家只是古人,又不是蠢人。
“那个,元丰哥,这里有点凉,我们换个地方吧。”
仿佛看穿了一切她的想法,陈元丰快一步捉住她的手腕:“你身上的包袱皮绑的够结实,要不解下来挡挡寒气。”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恢复理智的二人都竖起警惕。
春末夏初的夜,山里还是有些冷。
林招招不愿意落身毛病,等到老了不上算。
大大方方解开包袱皮,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一双鞋子,连个贵点的首饰都没有。
她并不在意男女大防,除了进宝天天睡觉的包袱皮能盖下大半身子,其他并无大用。
将几件衣裳铺在折倒的草窝上,好歹也是个垫头,铺好一切,也未曾注意陈元丰一直摸着那包袱皮上下摩挲。
“哎呀,我告你,今儿没被冻死,你是沾了我的光,要记住今天我的付出。”
陈元丰什么也没摸出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包袱皮,就连夹层之类的手感也无。
这个小骗子油腔滑调,她那话的意思就是说给傻子听也能明白,想功过相抵。
越来越看不懂她,真没想到她会大胆来到青州城,并且还入了自家成衣铺子。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她有没有想过揣了那么大个秘密,不怕被灭口吗?
毕竟于真高手过招,她无疑就是小儿怀中揣个金元宝,等着人家过来抢的。
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她林妙君会看不懂?
难道她背后有人?是谁呢,晋王?
不怪陈元丰多想,晋王当初最有可能坐上皇位,只是被当今皇上摘了果子。
还有云姨,今晚暴民口中的云姑是她吗?
“还没告诉我,你如何会讲官话呢。”
又来了,没完了是吧。
林招招感受着攥的死紧的手腕,心知这次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只能开口敷衍:“就是青岑将我掳走那晚,关在黑洞洞的柴房,突然——”
林昭昭突然顿住,她编不下去了,突然来个仙姑、白胡子老头、小鬼之类的临时教的?
不都说古代人信奉鬼神嚒,干脆吓吓这个狗男人。
“突然……一只手……”她拉长语调学着恐怖电影里,朝着陈元丰吹气伸手。
谁知陈元丰一点反应都没有,悠哉躺在铺好的衣裳上面,并且空出一只手垫在头下,仿佛看戏一般,等她如何往下演。
林招招无语极了,直接躺在他身上,就给我当肉垫子吧。
寒气入你体内,反正自己不能受凉。
陈元丰放松下来的身体又是一怔,崩得死紧,闭了闭眼,将头下枕着的胳膊抽出来,伸手戳戳身上的赖皮林妙君。
“你下去。”
“不下。”
行吧,那就别动,愿意趴着就趴着,只是算着时辰,最多半时辰薛行风肯定会找过来。
“你怎么不好奇呢?”
陈元丰如何不知这人滑头,故意留白逗弄自己,也懒得如她的意。
林招招看他不问,呼吸绵长,也懒得讲下去。
可能趴在他身上有热气,虽然不舒服却也比直接躺在地上强,几息之下,人便昏沉沉会周公。
陈元丰睁开双眸,没有松懈下来,越想越不对劲。
今晚种种,必然不是偶然事件,谁又是参与者?
早该露面的陆昭迟迟没见到人,冯安态度依旧狂妄。
李家也不是阳春白雪,去赴约还是李栋伯选的地方。
林招招梦里一直在逃亡,身体如坠深渊,她闭眼乱抓,终于抓到一个能挂住身体的凸点,死死扣住,再次安全。
陈元丰疼的皱皱眉头,这人属狗的么,睡觉都不安生,将他肩头快扣破了。
痛苦闭上眼睛,嘶了一口气,缓缓就好点。
再睁眼,山头微微光亮,周边影影绰绰已经能看清楚大片,天亮了。
活动活动脖子,低头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恬静安然睡姿,像个婴孩一般,乖的不像样。
与她狡猾多变完全是两个模样,陈元丰难受的动了动,在低头撞入满眼的便是她惺忪眸光。
“别动,我睡落枕了……好痛。”
陈元丰真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动弹。
林招招没夸张,真的落枕了,并且维持朝着一边姿势,嘴里一个劲埋怨陈元丰,都怪他。
没有等来薛行风,天亮了此处便不再安全。
二人将衣服卷好,也没有处理此处草窝,好歹也算留个线索。
依旧被陈元丰拉着一高一低踩着山路,乖乖跟着他走。
林招招也不想跑了,古代穿越什么的,女主动不动就所向披靡。她就是个脆皮,只能被命运裹挟推着走。
又累又饿又晒,林招招闹脾气,嘴巴就没停过。
什么都怪你,为什么要捉我,你不捉我,我能吃好睡好之类的。
陈元丰也不接话,默默盘算什么,任由她叨叨。
直到看到半挂在土坡子上一根歪脖子槐花树,林招招兴奋异常,直接戳戳陈元丰的腰窝:“快看,有救了,槐花,能吃的。”
陈元丰被她闹的拉回思绪,抬头才注意到,脸色煞白。
“你甩脸子作甚,这玩意能吃。真的,你信我,不信我吃给你看。”
陈元丰依旧死死拽住,不给她爬树。
“真的能吃,我也是见了云师傅吃,才知道有多美味。”
陈元丰的脸色更难看了,甚至双手一直在发抖,接着嘴唇青紫,渐渐便不能呼吸。
林招招开始还白话一堆,再回头看他这模样,第一时间便知道,花粉过敏。
连拉带拖将他搡到距离那个槐花树很远,又搓手搓背,陈元丰嘴唇渐渐恢复血色,她才舒口气。
用手背挡住日照,扭身回头,将他大半身子捞到肩膀,费了吃奶的劲,又将他扶在阴凉的斜坡处。
明说不能闻花香就好了嘛,端架子死犟又矫情。
林招招腹诽了几句,便朝着远处走去。
陈元丰有意识之时,林招招抱着他的上身,正费劲给他喂水。
“你怎么还回来?”
“你以为我是你?心是石头做的,我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林招招心里苦闷,哪里是没跑,是跑了半天又回到原点,她就知道栽了,还得指望陈元丰给带出去。
不得不揪了几片蓖麻大叶子,在不远处小溪边,取了捧水,当重情重义的救命恩人出现。
刚才一番折腾,脖子倒是不痛了,并且能够来回活动。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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