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与星相望

　　林沐阳没有放弃，他知道林启星的防线只是暂时的，只要自己坚持，就能慢慢拆掉那道无形的墙。他开始给林启星写鼓励纸条，每天一张，放在林启星的桌洞或笔盒里，每张纸条上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小太阳（他特意学了林启星画太阳的方式，用淡橘色铅笔涂满，边缘画点小光斑），旁边写着不同的话：
　　第一张：“今天的晚霞很好看，我用手机拍了照片，存在相册里，等你想看的时候给你看。” 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相机图案。

　　第二张：“数学老师今天在班里夸你解题思路清晰，说你很有天赋，别放弃自己，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用红笔标了 “重点” 两个字。

　　第三张：“我带了草莓糖，放在你笔盒最里面的格子里，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难过的时候就吃一颗，甜的能让人开心。” 画了颗小小的草莓。

　　第四张：“你不是累赘，是我想一直靠近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 下面画了两个小小的人影，并肩站着。

　　第五张纸条，林沐阳写得格外认真，用的是林启星喜欢的淡蓝色信纸：“我等你，不着急。不管你需要多久才能放下顾虑，不管你需要多久才能愿意跟我说话，我都会等你。等你愿意跟我一起看晚霞，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分享早餐的时候，我都在。” 他还在纸条上画了两个少年，并肩走在夕阳下，手里拿着草莓糖，背景是红色的灯塔，和林启星那张没送出的画稿一模一样。
　　周一早上，林启星在桌洞里看到第五张纸条时，正在收拾书包，准备上早自习。他拿起纸条，指尖轻轻碰了碰上面的小太阳和灯塔，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纸条上，晕开了 “我等你” 三个字。他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放进速写本的夹页里，和之前的四张纸条、七张草莓糖纸放在一起，像藏着宝贝一样。他抬头看向林沐阳的座位，林沐阳正在收拾数学课本，背对着他，头发软软的，看起来很温顺，阳光照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林启星的心里突然有了勇气 —— 他不想再疏远林沐阳，不想再让他难过，也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他想跟林沐阳道歉，想跟他说 “我也很想你”，想跟他一起看晚霞，一起去看灯塔，一起面对所有困难。
　　周二下午放学，林启星没有像以前那样飞快地走，而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把书包的拉链拉得很慢，等林沐阳收拾好东西。他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口停了下来 —— 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是他之前躲着看林沐阳背影的地方，现在，他想在这里等林沐阳，跟他说清楚。
　　林沐阳走过来时，看到林启星站在小巷口，心里愣了一下，脚步也顿住了 —— 这是林启星疏远他以来，第一次主动等他。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像打鼓一样，赶紧走了过去。
　　林启星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林沐阳，眼神里满是愧疚，还有一丝紧张：“沐阳，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颤抖，手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沐阳赶紧走过去，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不起，” 林启星低下头，不敢看林沐阳的眼睛，声音带着愧疚，“我不该躲你，不该拒绝你的早餐，不该让你淋着雨，不该让你写了这么多纸条…… 我只是怕我爸会找你麻烦，怕我会拖累你，所以才想推开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带着哭腔，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溅出小小的水花。
　　林沐阳看着他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像被揪着疼，比自己受委屈还难受。他伸出手，想帮林启星擦眼泪，却又怕吓到他，只能轻轻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被你爸找麻烦，怕我被你拖累。” 他的声音很软，带着心疼，以前的坚定好像都变成了温柔，“我只是难过你不愿意跟我一起面对，难过你把我推开，难过你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困难。” 他没说 “我喜欢你”，却把 “难过” 说得格外重，让林启星知道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其实很在意他的疏远。
　　“你真的不怪我吗？” 林启星抬头看他，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睫毛上还沾着眼泪，“我让你担心了这么久，让你难过了这么久，还…… 还把你的校服弄湿了。”
　　“我真的不怪你，” 林沐阳打断他，语气很认真，眼神里满是真诚，“校服湿了可以洗，难过也可以过去，但我们的友谊不能丢。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也从来没怕过被你拖累，我只是想跟你一起面对所有困难，想跟你做朋友，做很久很久的朋友。” 他没敢说 “想做比朋友更亲密的人”，怕吓到林启星，只能把心意藏在 “朋友” 两个字里。
　　林启星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朵。他赶紧低下头，避开林沐阳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我以后不会再躲你了，不会再推开你了，我们…… 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一起看晚霞，一起讨论数学题，一起分享早餐，一起…… 一起去看灯塔。” 他的声音带着期待，像在恳求，怕林沐阳已经不愿意了。
　　“当然可以，” 林沐阳笑着说，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们一直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别说是看灯塔，就算是去更远的地方，我也陪你。” 他的声音很坚定，带着真诚的期待，心里满是欢喜 —— 那道无形的墙，终于拆掉了。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把小巷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老槐树的叶子被夕阳照得像金色的蝴蝶，很安静，很美好。林启星看着林沐阳的笑容，心里也暖暖的，像被夕阳晒过的被子，满是阳光的味道。他突然发现林沐阳的脸上有一点灰尘，应该是刚才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沾上的，在橘红色的夕阳下，很明显。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沐阳的脸颊，想帮他擦掉灰尘。林启星的指尖很凉，碰到林沐阳温热的脸颊时，两人都愣了一下。林沐阳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脸上的温度也瞬间升高，像被夕阳晒得发烫。
　　林启星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胆，指尖停在林沐阳的脸颊上，两秒都没动。他看着林沐阳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和慌乱，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温柔，像夕阳下的湖水，泛着淡淡的光。林启星的心里也慌了，想收回手，却又舍不得，怕这短暂的靠近之后，又会回到以前的疏远；想再碰一会儿，又怕林沐阳生气，觉得自己唐突。
　　小巷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急促的心跳声。林沐阳看着林启星的眼睛，里面满是慌乱和愧疚，还有一丝紧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却又很真诚。林沐阳的心里突然像被填满了一样，很暖，很满，比夕阳还要温暖，比草莓糖还要甜。
　　“你……” 林沐阳刚想说话，林启星突然收回了手，像被烫到一样，赶紧低下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脖子都红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你脸上有灰尘，想帮你擦掉……” 林启星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结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林沐阳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音很软，带着点调侃：“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擦得还挺干净的，谢谢你。” 他故意这么说，想缓解林启星的紧张，却没想到自己的脸更红了。
　　林启星的头埋得更低了，却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林沐阳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都笑了，像解开了什么心结一样，心里的隔阂和顾虑也渐渐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欢喜和温暖。
　　“我们一起回家吧，” 林沐阳说，声音很轻，带着期待，“今天的晚霞很好看，我们可以在路上看看，顺便…… 顺便我把拍的晚霞照片给你看。”
　　“好，” 林启星点点头，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显的期待，“一起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小巷里，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林沐阳的心里满是欢喜，他知道，他们的关系终于突破了朋友的界限，朝着更亲密的方向走去，虽然还没说出口，但彼此都懂。林启星的心里也满是欢喜，他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再躲着林沐阳，终于可以和他一起面对所有困难，终于可以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 —— 只是他还没意识到，这场救赎，依旧是林沐阳在主动靠近，他在被动接受，还没学会怎么反过来保护林沐阳，怎么成为林沐阳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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