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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当所有选手依次入场,广场上方的高台上,一道黑袍身影缓缓步至栏杆前。
暗影殿副殿主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首先,恭喜各位。能进入前五十,便已是驱魔队的一员,我代表驱魔队,欢迎你们的加入。”
顾昙音站在台下,微微抬眸望去。
距离尚远,她一时无法通过气息辨明对方身份,直到那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才根据那熟悉的声线,在心底了然一笑:原来是令叔。
令叔,全名令东,乃是她祖父麾下最得力的助手。
“现在,开始驱魔队决赛的分组仪式。”他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全场,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你们五十人,将通过抽签分为五组,前往五个分赛场进行积分赛。每组十人,每位选手都需与同组其他九人逐一进行一对一战斗。胜者积两分,负者零分,若战平则双方各得一分。最终,五十人将依据总积分排名,前十六名晋级下一轮。”
“现在,开始抽签!”
令东抬手,掌心涌出一股无形的灵力,一个与他等高的透明大球凭空悬浮在广场中央。
球内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球,在法术的支撑下纹丝不动。
“不论方式,抓到同颜色彩球的人为一组。一人一球,按亮即选中。”
话音未落,他猛地攥紧拳头,大球瞬间碎裂,无数彩球如流星雨般哗啦啦地坠落。
“限时,十五分钟。”
话音刚落,广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几乎所有选手都纵身跃起,为抢夺心仪颜色的彩球大打出手,灵力碰撞声与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
唯有寥寥数人立于原地,神色淡然,并未急于加入这场混战。
顾昙音望着空中纷扬坠落的彩球,眼神放空,仿佛在发呆。
司景琛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你喜欢什么颜色?需要我帮你抢吗?”
本以为她魂游天外,谁知他话音刚落,顾昙音便已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无波:“不必麻烦,我喜欢自己动手。至于颜色……随遇而安就好。”
反正,无论分到哪一组,她都会赢。
司景琛微微一怔,被她冷漠的态度浇了一盆冷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好。”
不远处,几个初赛时被顾昙音轻松击败的刺客正竖着耳朵偷听,闻言差点没把刚吸进去的气呛出来:……姐!你倒是说个颜色啊!我们还想避开你呢!
“既然如此,不如和我坐下来喝杯茶?”时寄雪像阵旋风似的挤到两人中间,脸上挂着惯有的戏谑笑容,“等我弄清楚所有人的彩球颜色,你再做选择也不迟。”
“若真如此,倒失去了几分随机的乐趣。”顾昙音话音刚落,忽然眸光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起,抬手一伸,精准地抓住了一个疾速飞来的球形物体。
她将球举起,冲时寄雪晃了晃,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看,这不就来了?”
那几个一直用余光紧盯着顾昙音的刺客,在看清她手中彩球的颜色后,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不约而同在心底发出绝望的呐喊:
一定要避开粉球!
除了那几名刺客,人群中还有一道目光始终锁定着顾昙音手中的彩球——那是她的未婚夫,陆星舟。
他看清顾昙音手中彩球的颜色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粉色?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偏爱这种颜色,真幼稚。
心底明明该是嫌弃的,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早已选定的蓝色彩球,眸光深沉。
顾昙音,你可千万别被别人淘汰了。
你,只能是我亲手淘汰的对手。
看着顾昙音手里亮起来的粉球,时寄雪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那你希望我跟你一组吗?”
顾昙音闻言,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调侃:“你想跟我一组?不怕跟我一组,你连下一轮都进不去?”
时寄雪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无所谓啊,反正你进了前三,肯定会选我的。”
“我能不能进前三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信我?”顾昙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那当然。”时寄雪的眼神里满是笃定。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信你。”
时寄雪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没来由的信任从何而来,只觉得顾昙音身上萦绕着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像春夜雨后湿润的青草香,又似寒潭底沉淀的月光,明明清冷疏离,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就像迷路时突然望见的北斗星,不必深究为何,本能地就想跟着她走。
“嗯……你选什么我可管不着,你高兴就好。”顾昙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和时寄雪斗嘴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从前打打闹闹时的鲜活劲儿。
她余光瞥见一旁的司景琛,眼神似乎正往粉色球的方向瞟,便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语气放缓了些:“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进入下一轮。”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她不希望他选粉球。
听到这话,司景琛刚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指节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色,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好。”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转,果断抓住了一个黄色的球,动作利落,只是耳根悄悄泛起了红晕。
呃……还是别解释了,就让他高兴一下吧。
凌珏攥着枚绿莹莹的球走过来时,脸上还挂着蜜糖似的笑,眼角眉梢都透着雀跃。
可目光扫过顾昙音指间那抹粉,那笑意就像被戳破的泡泡,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微微嘟起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被雨打湿的蝶翼,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再抬眼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已蒙了层水光,语气委屈得像快要哭出来:“原来姐姐已经选好球了呀……”
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绿球,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我还特意选了姐姐可能喜欢的颜色,想着能和姐姐在一组,好好切磋一场呢。”
他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球身,肩膀微微垮着,整个人都透着股可怜劲儿:“看来只能等下一轮了。”
那模样,活像只被遗弃的小猫,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谁也没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凌珏一出现,司景琛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冷了几分。
他原本落在顾昙音身上的目光,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那个美貌少男。
那看似随意搭在身侧的手,指节已悄然泛白,显然是将人划入了极高的戒备名单。
另一边,时寄雪脸上那惯有的戏谑笑容也淡了下去。
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凌珏,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
他甚至还故意往前凑了半步,不动声色地将顾昙音挡在身后些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却没说一个字。
哪里来的骚浪蹄子?真是茶香四溢。
顾昙音看着凌珏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底涌上几分真切的心疼,可心底又隐隐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她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尽量放柔:“没关系,这一轮不行还有下一轮,总会有机会的。”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安慰有些苍白,又补充道:“你也很厉害,一定能顺利晋级的。”
她的目光纯粹,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两个男人瞬间变得更加冰冷的眼神,以及凌珏垂在身侧、悄然勾起的唇角。
时寄雪的目光在凌珏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微微侧过身,对着顾昙音,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意有所指地问道:“昙音小姐,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可爱的少年吗?”
他特意在“可爱”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却没什么温度,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嗯,这是凌珏,也是名骑士。”顾昙音仿佛没察觉到周围骤然凝固的空气,语气平淡地介绍着,随后转向时寄雪,“他叫时寄雪,是名治疗师。”
她介绍得简洁明了,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那几乎要燃起火花的眼神交锋。
时寄雪老狐狸似的眯起眼,眼角的余光扫过凌珏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慢条斯理地给人挖坑:“原来是骑士呀,那凌小弟想必很是英勇,实力定然不凡吧?我看这次大赛,你肯定能进前三。”
凌珏闻言,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惊到了一般,猛地睁大眼睛,脸上瞬间染上一层恰到好处的红晕。
他慌忙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羞涩与惶恐:“我……我怎么能和姐姐相提并论呢?”
说着,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顾昙音一眼,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敬与仰慕,仿佛顾昙音是他心中唯一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继续说道:“姐姐才是真正的厉害,远在我之上。在我心里,姐姐才是这次大赛最有希望夺冠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对强者充满崇拜的、单纯又谦逊的少年。
时寄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了然。
这小子看着单纯,倒是个不好糊弄的。
他挑了挑眉,也不继续纠缠,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顾昙音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再抬眼时,眼底已盛满了真诚的笑意:“那我就谢谢你的厚爱了。说真的,我也很期待和你交手,如果有机会的话。”
陆星舟倚在远处的廊柱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枚蓝色的球。
看着场中被几个男人簇拥着、一脸无辜安抚着别人的顾昙音,他那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烦躁之色毫不掩饰地爬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薄唇不耐烦地撇了撇,低声“切”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真是……烦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副模样,凭着一张无辜的脸,就能让这些人为她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地围着她转。
他明明该觉得可笑,觉得她手段拙劣,可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又闷又疼。
那股熟悉的、名为“嫉妒”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上来,几乎要将他窒息。
他猛地别开眼,不再去看那个让他心绪不宁的身影,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该死的女人。
可更可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偏偏就是忘不了她。
那股烦躁像野火般窜得更旺,甚至盖过了对她手段的憎厌,他更恨那些像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转的男人。
陆星舟指尖猛地用力,蓝色光球在掌心几欲碎裂。
他咬着后槽牙,猩红的眼尾染上戾气,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我又不是死了。”
“就算我和她关系再差,她也是我陆星舟的未婚妻。”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也配觊觎?”
等着瞧吧。
陆星舟抬眼望向场中那抹纤细的身影,眼底翻涌的戾气渐渐沉淀,化为一种近乎偏执的炽热。
他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亲手撕碎所有妄图靠近她的苍蝇。
然后,他会站在最高处,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
这世间,唯有他陆星舟,才配得上她顾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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