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的铠甲

作者:于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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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约定


      冬天的尾巴刚过,上海的梅花开得正盛。温丽在公司楼下的花坛里折了两枝,插进办公室的玻璃瓶里,淡淡的香气驱散了连日来的沉闷。

      “陆总监,您看这花好看吗?”她抱着瓶子走进陆承宇的办公室,眼里带着点小雀跃。

      陆承宇抬头,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她和那瓶梅花上。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眉眼间带着被春色染透的温柔。

      “好看。”他站起身,接过玻璃瓶放在窗台上,“刚好给办公室添点生气。”

      温丽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我妈生日,我们回去一趟吧?”

      “好。”陆承宇点头,“礼物准备好了吗?”

      “还没呢,”温丽皱了皱眉,“我妈说什么都不缺,真不知道送什么好。”

      “我已经准备好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银质的喜鹊登梅手镯,花纹细腻,透着古典的雅致。“上次听阿姨说喜欢老物件,特意托人找的。”

      温丽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你怎么什么都想到了?”

      “因为是你的家人。”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下班一起去买个蛋糕?”

      “嗯!”

      回老家给温母过生日那天,天气格外好。温丽的父母站在院门口迎接他们,看到陆承宇手里提着的礼物和蛋糕,笑得合不拢嘴。

      “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温母拉着温丽的手,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

      “阿姨生日,应该的。”陆承宇把礼物递过去,“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

      温母打开木盒看到手镯时,眼睛都亮了:“这手艺真精致!我年轻的时候就想要一对这样的镯子,一直没舍得买。”她拉着陆承宇的手,越看越满意,“小陆啊,你这孩子,心思太细了。”

      午饭时,温父拿出珍藏的米酒,非要和陆承宇喝几杯。温丽想拦,却被母亲按住:“让他们喝,男人嘛,喝点酒才热络。”

      酒过三巡,温父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拍着陆承宇的肩膀,说起温丽小时候的糗事:“这丫头小时候皮得很,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一点不像个姑娘家。后来去上海读书,每次打电话都说好,我知道她是报喜不报忧……”

      温丽的眼眶有点红,低头扒着碗里的饭。陆承宇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轻声说:“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温父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里的欣慰藏不住:“好,好。小丽交给你,我放心。”

      吃完饭,温丽帮母亲收拾碗筷,陆承宇则陪温父在院子里下棋。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妈,”温丽一边洗碗一边说,“我和承宇打算春天结婚。”

      温母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着擦了擦眼角:“好啊,春天好,万物生长,日子肯定越过越旺。”她转过身,握住温丽的手,“婚纱看好了吗?要不要妈陪你去挑?”

      “还没呢,想等您有空了一起去。”

      “我随时有空!”温母笑得眉眼弯弯,“你们结婚,我比谁都高兴。”

      回上海的路上,温丽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心里一片安宁。陆承宇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在想什么?”

      “在想,时间过得真快啊。”她笑着说,“好像昨天还在为独居的事烦恼,今天就快要结婚了。”

      “不快。”陆承宇看着她,眼神认真,“遇见你之后的每一天,都觉得刚刚好。”

      春天来得很快,路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公园里的樱花也开了。温丽和陆承宇趁着周末去挑婚纱,试衣间的门打开的瞬间,陆承宇的目光就定住了。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裙摆上缀着细碎的珍珠,长发挽成精致的发髻,脸上带着点羞涩的笑意,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好看吗?”温丽站在镜子前,有点紧张地问。

      陆承宇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好看,像天使。”

      温丽的脸颊发烫,镜子里的两人依偎在一起,眼神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他时的情景,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神色冷峻,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会成为她生命里最温暖的光。

      婚礼定在四月中旬,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苏晓作为伴娘,忙前忙后地帮温丽整理婚纱,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丽姐,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为了给你当伴娘,我推了三个约会呢!”

      “知道了,回头请你吃大餐。”温丽笑着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温丽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的陆承宇时,眼泪突然忍不住掉了下来。父亲把她的手交到陆承宇手里,郑重地说:“小陆,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

      “我会的,叔叔。”陆承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握住温丽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他们带着笑意的脸上。

      温丽看着陆承宇的眼睛,那里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他们共同的未来。她想起那些独自熬过的夜晚,想起那件被她扔进垃圾桶的男士睡衣,想起他第一次深夜赶来照顾生病的她,想起他们一起布置新家的点点滴滴……

      原来,所有的等待和坚持,都是为了遇见对的人。原来,那些看似坚硬的铠甲之下,藏着的是对温暖的渴望。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暖,那份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安心依靠的温暖。

      仪式结束后,温丽和陆承宇站在教堂门口,接受着亲友们的祝福。春风拂过,带着樱花的香气,温柔得像一句承诺。

      “承宇,”温丽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谢谢你。”

      陆承宇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而坚定:“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温丽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篇章。那些孤单的、害怕的过往,都将成为珍贵的回忆,而未来的日子,会像这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而明亮,充满了爱和希望。

      他们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传奇,却在细水长流的日常里,写满了最动人的温柔。就像那春日的约定,简单,却坚定,足以温暖往后余生的每一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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