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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周期限到的时候，Krueger竟真的拎着装备包出现在码头。他临走时朝轮椅上的科林抬了抬下巴：“把那玩意儿锁好了。我过几天再来。”
科林挥着雪茄像驱赶苍蝇：“快走。别再来了。”
Krueger发动快艇时嗤笑道，“Heh，到时候怕你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
尾浪吞没了后半句话。他找了沿海的邻市靠岸，跃下快艇后从码头果摊顺走个苹果。硬币划着弧落进箩筐时，咬下苹果的脆响正从头罩里溢出。
Krueger刚拐进巷口，几道黑影便封住去路。他咬碎最后一口，果核砸中领头者的门面，“KorTac的鬣狗还没学乖？”
他转动脖颈发出脆响，“一起上。”
十分钟后，暗巷变成停尸间。Krueger用匕首拍着唯一清醒者的脸颊：“给你条活路。他们肯定也派人去抓那头大狗了。来，说说Konig的位置。”
两日后，Krueger顺着得到的信息，晃进了那个边境线上的村庄。
石子路被夕阳泡得发暖，老人们慢悠悠踱着步，不知名的花香顽固的往头罩里一阵阵钻，甜得让他有些烦躁。
走着走着，Krueger在一扇橱窗外忽然定住，展示架上有一排小巧的精灵塑雕。
“哈，还真是像啊……”他弓下腰看得入神。
风铃响起，背着行囊的短发女人推门而出，直到女人走远，Krueger才将视线从橱窗挪开，绕回店门，却发现上了锁。
他压根没犹豫，匕首插进锁舌一拧就进了店。
那排精灵塑雕在暮色里发着光。他挨个拈量，最后挑了个月牙上打盹的，翅膀薄得像蝉翼，刚好能拢在掌心。
头罩里的凶戾软了刹那，随即又扯出个笑。他把小精灵塞进作战服口袋，拍了张大额钞票在空位上。
都已经转身了，Krueger又忽地折返回来，掏出整叠钞票堆在展架上。
“总要配得上你身价吧。”他的指尖隔着布料揉了揉口袋，作战服擦过门框时，顺便用匕首将锁拧了回去。
夜色刚漫上来，Krueger晃出村庄。没逮着想找的人，但口袋里那个小玩意让他心头也舒坦得很。
他往附近一个记忆中的战区荒地走去，想着今夜找个弹坑睡一觉。半路却突然杀出两辆摩托，头缠毒蝎丝巾的愣头青一见他这身装扮，便懂是什么身份，一个劲围着Krueger打转。
“哥！带带我们！我们很会来事的！”
“您这行很赚吧？”
“我们很有经验！我们是毒针帮的！”
Krueger看那两个小年轻原本不想搭理，但实在是烦了。掏了掏耳朵，抬脚把人踹进水沟。跨上其中辆摩托，发动机咆哮着扯开夜路。
风里飘来他最后的嘲弄：“先学会怎么挨揍吧，废物。”
Krueger在公路上跑到油箱快见底，“该死，明明就在这块，真他妈奇了怪。”
他刹住摩托车，一脚点地，视线扫过四周，那片熟悉的荒地就跟被吞了似的。
Krueger从作战服的兜里掏出枚指南针，针尖疯转，头罩下的眉头烦躁的皱了起来。
直到天边彻底迸出一线光，指南针停下来了，眼前的路忽然开始融化，像被热气蒸腾起海市蜃楼般，那片荒地出现了，还有几道模糊的人影。
Krueger眯虚起眼，手已经覆上枪柄，待一切清晰可见时，他扔下摩托大步冲去，略过所有狼狈的身影，仅盯向Konig怀里的Y/N。
“她怎么了。”四个字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
见没人回应，一股他分不清是暴躁还是什么的情绪，唰的一下窜上心头。
他忽地暴起，揪住Konig的领口，指着Y/N脸上血痕怒吼，“我他妈在问你！”
Keegan上前一把推开他，面罩底下的声音压着疲惫和怒意，“Fuck off。”
但Krueger此时已被那不知名的情绪裹挟，他反手将Keegan搡开，腰间匕首出鞘的同时，Ghost的枪口已压上他的眉心。
Konig的蓝眼睛始终低垂着，注意力只在怀中人身上，粗麻布头套里盛满了阴影。当他察觉臂弯里的颤动时，整具庞大的身子都僵住了。
Y/N的睫毛轻轻掀起，Konig的声音裂开细缝，“Y/N！你….还好吗？”
她扶着Konig的胳膊站直，身子还有些晃。看了看僵立的男人们，“你们怎么了？”
紧张的气氛顷刻间瓦解，几人都收回了身上的戾和武器。Krueger一个箭步抢在最前，扣住她的下颌，拇指抹过脸上血迹，皱起眉。
随即眼里闪起了讥诮和怒意，金瞳扫过周围的人，“哈，小精灵，看来你对他们来说，只是好用的工具，外来的武器而已啊。”
结痂的血迹在他指尖碾成褐色的粉，“这世界，对他们来说，重要得很，需要靠你来撑，哪怕要你的命。”
废墟间回荡着Krueger嘶哑的冷笑，他就像是在Y/N身上看见了自己的过去，突然，他握住Y/N的手腕往摩托方向拽。
那力道有着某种认命般的烦躁，像是要从火场里抢出半截没烧完的照片。
“走了，小精灵。”
Konig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似要将人碎骨，“放开！”
咔哒一声，Keegan的枪上了膛，面罩里灰蓝色的眸子彻底暗下来，“我最后再说一遍，Fuck off。”
Ghost眼底的神色，森冷得似与骷髅面具一个质感，“工具？武器？别把你自己的角色安在她身上。”
Krueger把Y/N往身后藏了藏，匕首在掌心转出寒光：“怎么？舍不得你们的神奇精灵？”
Y/N望着这几个男人，完全不在状态，也完全没搞懂他们在做什么，她感知到一堆情绪涌来，愤恨，自责，不安……
忽然想起故乡那些缠绕的星云，也是这样彼此撕扯，又难分难解。
Soap皱眉看向他们，拍了一下罗兰滋，“差不多行了，还得把这人带回司令部。”
珊莎早就疲惫不堪，对之前发生的一切还懵着呢，她直接席地而坐，忽略掉所有人，从行囊里扯出一包巧克力吃起来。
“你在吃什么，珊莎？”Y/N闻到味，鼻尖微动。
珊莎举起印着巧克力豆的包装袋，Y/N走近蹲下，捻起一颗含进嘴里，“嗯，这个挺好吃。”
“我比较喜欢抹茶味的。Konig，过来，你也尝尝。”说着她又摸出个绿包装。
所有人都静止了，就看见那两女孩一坐一蹲，分享零食。Konig犹豫片刻，竟真也走过去，不再参与这场对峙。
Ghost哼笑了一声，翻个白眼收起枪，走到一旁检查自己的装备。Keegan最后瞥了眼Krueger，利刃般的目光终究收回了鞘。
Krueger扭头看见Y/N蹲在地上的背影，翅膀像被暴雨打湿，耷拉着。她正专注舔着指尖的巧克力粉，而Konig的视线绝称不上干净。
他挤进两人之间蹲下，调出通讯器里的照片。Y/N看见蛇颈狮顿时愣住了，即便隔着电子设备，那股来自混沌的腥气仍在向她扑来。
当她还想再看得真切，Krueger已经收回了通讯器，热气洒在她耳畔，“想看实物？但你得先甩掉他们，我在摩托车那头等你。”
说完，Krueger起身离开了。
Ghost和Keegan一并抬眼，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荒地，才收回视线。Soap和Gaz架起不断往下坠的罗兰滋。
Keegan向Y/N伸出手，掌心里还沾着昨夜的血垢，“该动身了。”
珊莎把巧克力包装袋折成小船，塞进行囊，朝Y/N笑了笑，“下次再见希望你展开翅膀，给我做趟模特。”
“好。你不去环游世界了吗？”Y/N轻声问道。
“我现在只想先回小村睡个觉再说。”她说完起身，又朝众人道了声谢，背着包扬长而去。
“真够有个性的，身手也不赖。是吧。”Soap朝Gaz挑眉问道，后者瞟了眼渐行渐远的人影没说话。
一行人踩着碎石往荒地外走，而Ghost和Konig的视线，却始终粘在Keegan的掌心里，握着的一截白皙。
Krueger斜跨在摩托上，靴跟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轮胎。其实他也没把握Y/N会不会跟他离开，但等猎物走近的乐趣，比直接抢要有意思得多。
Y/N忽然从Keegan掌里抽出手，指向Krueger，“我有事要问一下他。”
几人像听到警报般，同时迈步上前。
“我自己去。”说完，她已朝那方向走去，停在Krueger身前。
“给我再看一次吧。”
Krueger的金瞳在她迈步时就开始燃烧，他二话不说掏出通讯器，塞进她手里，屏幕亮起的光映在她睫毛上。
Y/N细细看着，她确定，这是混沌的某一碎片。她还记得被神皇推离故土前，恍惚间见着无数灵族世界的生物，就是这样融合，异化。最后变成混沌的一只手，一张嘴，开始吞噬。
而现在，竟有碎片被捕获，并囚了起来，她必须弄清楚，必须去解一个谜。
“那走吧。”
Krueger挑眉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人，“他们呢？你怎么说。”
“嗯？解决完了再找他们吧，这件事很危险。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去？”Y/N困惑，不知道他在磨蹭什么。
Krueger笑着发动摩托，“行，走吧。小精灵。”
远处Konig的拳头越握越紧。自从那疯狗给她看了通讯器，Y/N就魂不守舍。此刻见她忽然跨上摩托后座，朝这边挥手时，Konig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排气管烫了个洞。
“我之后来找你们。”话音被引擎声完全盖过。
Keegan在Y/N踩上踏板的瞬间就冲了出去，但Krueger的油门拧得太快。
“Damn it！”
Ghost沉默望着扬尘。这是第几次了，那女人就像捧不住的水，总从指缝溜走。胸腔里拱动的火苗说不清来由，越窜越旺，最后，都烧向失控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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