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人复活中

　　系统仓库里多了两个道具，卓月左看右看，看不明白它们有什么作用，系统也给不出解释。

　　“可能是类似于通关后奖励的纪念品吧。”她猜测道，“对接下来的任务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系统仓库是没有上限的，它们不会导致可用空间变小。”

　　“那就先放着吧，看到它们，还挺感动的。”

　　“好的。系统自检完毕，可以进入任务世界。”

　　“好耶！”卓月兴奋地发出命令，“走走走！新世界，我来了！”

　　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靠墙摆放着一张配有电脑的办公桌，书架占据了剩余的绝大部分空间。

　　一排排标着不同索引目录的书架挤挤挨挨，每个书架上都塞满了文件夹。昏黄的光线从贴着磨砂贴的窗户斜斜照射进来，灰尘在光束中翩翩起舞。

　　一只狐妖突然出现在屋子中，扰乱了灰尘的运行轨迹，雪白的皮毛像是被月光浸染的初雪，九条蓬松的长尾在她身后悠闲地舒展着。

　　卓月被自己摇摆的尾巴吸引了注意力：“咦，新身体居然是狐狸，还有九尾尾巴？我还以为会是更有科技感的外观呢。难道九尾狐形态可以增加纯种人类黑客的好感吗？”

　　“和黑客没有关系。”系统解释道，“你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对于自己没有九条尾巴感到遗憾，所以我就帮你设定了这个外观。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在系统页面自行调整，无需花费世界能量，免费修改，次数不限。”

　　卓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随口一说的废话居然被系统记了下来，不过在新世界看到熟悉元素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谢谢，我很喜欢，就这样吧，不改了。说起来，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我可以自行修改外观，上个世界却不可以？”

　　“我之前说到过，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处理与网络有关的事务时，我可是得心应手。”

　　“我的外形和网络有关吗？”卓月有些不解，仔细检查了身体之后，才发现她确实忽略了一些细节。

　　流动的数据流编织成肌肤，每一根毛发都隐约闪烁着细密的代码纹路，九尾狐妖的身形并非实体，而是自主运行的虚拟影像。

　　“哇，这简直和电影里一模一样……”卓月四下张望，“我现在是通过某种设备被投影到现实中了吗？”

　　“你不在现实中。这里是一台被遗忘的服务器，你所看到的是服务器中的数据具象化后的场景。”

　　听了系统的话，卓月再次看向周遭，意识到这确实不可能是现实场景：那台老旧的小屏幕电脑，在她所在的时代就已经极为罕见了，科技高度发达的赛博朋克世界中怎么可能还在使用？

　　提到数据具象化，不用卓月多问，系统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数据具象化的前身，是一个卓月也听过的概念——数据可视化。

　　她所在的时代，人们用各种图形各种颜色和形状具象化数据，好让它们变得更直观。

　　在这个有脑机接口的世界里，人们离数据更近了，他们不再使用卓月那个世界常见的电脑，而是接入神经终端，用虚拟的自身投影访问具象化的数据库，就像游客进入博物馆参观。

　　数据具象化技术把抽象的数据变成可触摸、可互动的三维场景，这种技术大受欢迎，迅速流行开来。有些人不满足于简陋的官方预设模组，开发了很多自定义模组，交互方式变得越来越多样化、个性化。

　　“这台服务器的数据具象化场景是在官方模组基础上进行的改造，光线和贴图质感比官方要好很多。”

　　当系统开始分析官方模组和自定义模组的优劣时，卓月忍不住插话：“这些信息都是你从世界意识那里得到的吗？”

　　“是从网上收集到的。接入网络之后，我几乎可以做到无所不知。”系统回答道，然后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仅限开源数据。我不知道致幻问题数据包的来源，也不知道黑客碎片的位置。”

　　卓月叹了口气，进入这个世界后，系统明显变得有点亢奋：“好吧，几乎无所不知的OH945，我希望你能精简一下解说的内容。我可不像你，能一瞬间处理海量信息，你说得不累，我听得都累了。”

　　系统似乎会错了意，语气颇为骄傲：“感谢你对我能力的肯定，没有考虑到人脑的运行速度，是我的疏忽，下次我会改进。”

　　卓月嘴角抽搐：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阴阳怪气！谁教它这么说话的！

　　她轻咳了一声：“不和你闲聊天了，我们来说点正事。这个世界的世界能量要怎么收集？”

　　“你需要在网络上制造热度，博取流量，关注你的人越多、关注度越高，你得到的世界能量就越多。”

　　获取流量，没有规定方式，自由度倒是很高，但是风险也很高。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掌握了很多秘密、死因存疑的黑客，应该避人耳目低调行事，但是想要得到世界能量，我就必须出风头博眼球。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两个任务啊！”

　　“不用担心，这里是网络世界，获得流量和自我伪装的方法有很多。”系统在卓月面前展开一长串列表，“这些都是你可以选择的方式，我把它们按照推荐度从高到低排列。”

　　卓月吃了一惊：“诶？你居然可以直接把内容投影在我眼前，而不是脑袋里！”

　　“是的，我在网络世界可以做到不少事呢！”系统似乎相当自豪，“如果你需要，我自己也可以直接以你喜欢的形态出现在你面前。”

　　卓月拒绝了过于兴奋的系统，花活表演晚点再看，现在她有正事要做。

　　从列表第一行开始读起，卓月刚看了几眼就放弃了阅读。发表争议言论、创建小号在评论区吵架、创建营销号截取争议言论进行解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确定这样可以拯救世界吗？我觉得这应该算是在毁灭世界，以一种极不人道的方式污染网络世界。”卓月吐槽道。

　　系统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种方式积攒世界能量的速度很快，虽然引发争议的账号很容易被封禁，但是有我配合你，可以同时开几百上千个这样的账号，只要起号速度比封号快就行了。另外，不用担心污染网络，这些账号算是你躯壳的延伸，等你离开这个世界后，它们就会自动消失。”

　　听系统一本正经解释起号封号，卓月哭笑不得：“有没有不这么损人利己的方式？我真的不想在一个我向往的世界里当网络喷子，我希望能在这里留下一点好的回忆。”

　　“好的。已完成筛选，去除了类似方式，可选项目如下——”

　　看着短了一大半的列表，卓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命令系统去掉包括神经劫持、盗窃机密在内的非法方式，列表又缩水了一半。

　　剩下的选项还有不少：以匿名身份揭露行业内幕、制作爆款节目、虚拟形象运营……

　　卓月简直挑花了眼，思来想去，她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运气——她要先抽卡，根据抽卡得到的道具选择以什么方式完成任务。

　　打开系统界面，除了信徒列表消失了以外，格局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是内容略有不同。

　　卡池的画面已经不再是妖神，而是一个面对显示器的背影，屏幕倒映出他的面容，但屏幕里闪烁的乱码让他的五官有些模糊。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屏幕上贴着一张便签，写着几个字——“本期角色：程寻”。

　　程寻？卓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黑客的真名。黑客和妖神不同，他是有名字的。

　　卡池上方的两个进度条，原来是信仰值的地方变成了流量值，进度条是满的，显示可以进行十次抽卡。右边的黑客碎片收集进度条是空的，旁边写着0/4，看来这次只有四个碎片需要收集。

　　仓库里面有从前一个世界带过来的纪念道具，兑换商店暂未解锁。

　　再次点开抽卡界面，抽卡按钮上方写着熟悉的“首次十连必得妖神碎片”。换个世界就重置一下新手十连福利，在新世界重新做新手，这一点让卓月极为满意。

　　“上次还能说妖神保佑，这次要说什么？机神保佑吗？”

　　卓月嘀咕了一句，并没有求谁保佑，直接点击了“抽卡十次”的按钮。

　　伴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卡池里黑客面前的屏幕上的乱码发生了重组，组成了十张卡牌的样子，出现在了系统界面。

　　卓月把金卡先收进仓库，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先不惊动黑客了，等给自己编出来一套合情合理的角色设定再见面也不迟。

　　除了金卡以外的九张卡里，有三张紫卡，六张白卡。

　　紫卡包括两个防护道具和一个技能道具：

　　【洋葱迷宫】
　　类别：防护道具
　　说明：持有此道具时，持有者的IP地址无法被追踪。

　　【认知病毒】
　　类别：防护道具
　　说明：发动技能后，可使某一指定电子目标感染该病毒。感染状态下，目标会将使用者识别为友方单位。针对同一目标只能使用一次，病毒感染效果受防火墙强度影响。冷却时间1小时。

　　【电子捕虫网】
　　类别：技能道具
　　说明：发动技能后，可检测到指定区域内的所有BUG。

　　六张白卡包括两种流量道具和一种增益道具，每种各两张，都是可以在商店兑换的一次性道具：

　　【流量黑洞】
　　类别：流量道具
　　说明：对指定内容使用该道具后，黑洞会把针对该内容的所有虚假流量转化为流量值进行储存。可在兑换商店重复获取。

　　【流量增幅器】
　　类别：流量道具
　　说明：使用后5分钟内，实时流量增加50％，重复使用效果可叠加。可在兑换商店重复获取。

　　【神经超频插件】
　　类别：增益道具
　　说明：使用后1分钟内，使用者反应速度提升100％，重复使用效果可叠加。可在兑换商店重复获取。

　　反追踪、BUG检测、认知病毒、增加反应速度……这些都是很不错的战斗辅助道具，大概这个世界意识是比较好战的类型。但是对于想要有一个合法合规低风险身份的卓月来说，它们有点过激了。

　　手头的资源就这些，还有别的可用的东西可以用来启发她构建新身份吗？

　　卓月想到进入世界时的降落点和气运之人的碎片有所关联，说不定这台服务器里有黑客的信息，或许可以利用它们。

　　要是能弄清楚黑客擅长的方向，她就可以选择一个能借助他力量的职业，没准还可以让黑客的初始好感度高一点。

　　卓月的视线从卡牌上移开，认真打量着周遭的陈设。

　　乍一看，这里就是一间普通的、拥挤的档案室，但当她得知这里不是真的档案室之后，漏洞就很明显了：看似自然的光线不会发生角度和亮度的变化，窗户和门都打不开。

　　这些细节人造密室也可以做到，不过当她注意到灰尘的不寻常之处时，才有了自己确实身处网络空间的实感。

　　在光线强烈的地方，这些灰尘并不起眼，然而只要走到书架的阴影处，就可以看到灰尘在发出极其微弱的绿光。

　　卓月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些光点，其中一些如被吹散的蒲公英般四散，另一些粘在她的手指上，把她的皮肤染成淡淡的绿色。

　　“这是什么？”她喃喃低语，怕惊扰了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是休眠中的后台进程。这台服务器虽然很久没有人来访问，但程序一直没有停止运行。”系统解释道。

　　无人访问却没有关停的服务器，难道这里的数据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吗？卓月不由得兴奋起来。

　　怀着好奇，卓月来到最外侧的一个书架前，她伸手去拿上面的文件夹，手却从幻影中穿了过去。手指触碰过的空气荡开一圈微光涟漪，文件夹闪烁了几下，从影子变成了可以互动的实体。

　　“这里使用的文件夹模组是十年前流行的风格。”系统顿了一下，“我猜你对这条信息不感兴趣。”

　　“你猜错了。我觉得这条补充信息很有用。”卓月的手指向文件夹的日期，“这个文件也是十年前的，说明那时候服务器就已经在使用了。”

　　卓月想要看看文件夹里有什么，却发现上面有一把密码锁，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只好把文件夹放了回去。

　　她走向更深处的书架，依次扫视一个个文件夹的时间。

　　文件夹是按照从新到旧进行排序的，其中大部分都上了锁。少有的未上锁文件夹里面躺着几个没头没尾的半成品工程文件，没有正式名称只有编号的文件，看不出来具体用处。

　　一路走到书架尽头，最深处最久远的文件夹来自十五年前，表面的标签写着“社团”。出乎卓月的预料，这个文件夹居然可以打开。

　　一打开文件夹，卓月就被社团宣传页吸引了注意。

　　“第九艺术协会招新啦！
　　游戏不止是娱乐，更是不可思议的第九艺术。
　　在这里，我们从零开始构建世界——编写代码、设计角色、调试玩法，用交互打破想象的边界。加入我们，探索游戏的无限可能！”

　　作为游戏爱好者，卓月当然知道第九艺术这个词就是在指代游戏。

　　她往后翻了翻，看到一些社团活动签到表，浏览名单，黑客的名字赫然在列。

　　“程寻……居然什么职位都没有，只是个普通社团成员啊。”

　　虽然没有职位，但是黑客的名字出现在名单里，证明他对游戏很感兴趣，这是个她之前不了解的信息。

　　社团文件夹旁边有一个名字叫“XX杯高中生游戏大赛”的文件夹，也没有上锁。

　　文件夹里面夹着一份份策划案，从序号可以看出经历了多次推翻重来。

　　除了文档和工程文件以外，还有一些旧照片，合影中学生们的面容模糊，不知道是拍摄者技术不精还是图片损坏了。

　　最后有参赛人员名单，都是第九艺术社的成员，黑客也在名单中，看来他确实很喜欢游戏。

　　得知了黑客的爱好，再结合刚刚系统给出的获取流量的方式，卓月有了个主意。

　　“虽然我不会做游戏，但是我会玩游戏，不如去做游戏主播吧！”

　　系统不太认同这种方式：“你确定吗？这个世界的主播行业已经过饱和，有才艺不一定能出头，必须要有能力有头脑有运气，甚至需要擦灰色或者黄色的边。”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卓月的指尖拂过黑客的名字，“有个黑客当游戏顾问，也许会有很不错的节目效果。”

　　随着卓月的动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指尖上的绿色的光尘落在文件上，程寻这两个字被染成绿色，一点点溢散到空中消失不见，后面的文字自动向前补齐了空缺。

　　卓月往后翻了翻，再也没看到任何一个程寻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不安，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了更为怪异的现象：不仅是她手里的这个文件夹，周围许多文件中都飘出了一缕缕细细的绿色光尘，有些她翻开过，有些压根就没动过。

　　“经过检测，你现在看到的是黑客的碎片之一。”系统回答道。

　　与其说是碎片，不如说是碎末，都碎成渣渣了，这真的正常吗？

　　卓月连忙打开系统仓库，查看了一下刚刚抽到的金卡。要是不小心把黑客碎片搞坏了，那就出大事了。

　　【爬行日志】
　　类别：黑客碎片
　　说明：黑客17岁之前的旧日记忆，已激活。

　　这个碎片是一开始就以激活的状态出现，还是她刚刚无意中激活了？它会以什么形态出现？

　　卓月看向那些绿色光点，它们聚集在一起，逐渐拼成一条长长的绿丝带，然后又弯曲成螺旋状，组成一个弹簧的样子。

　　弹簧的一端变细变尖，一端变粗变圆，细密的代码鳞片冒了出来覆盖全身，绿色光点最后变成了一条中空的、散发着绿光的蛇。

　　光蛇在空中转悠了一圈，随后把头部转向卓月，眼睛位置的空洞眯起，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陌生人。

　　卓月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嗨，你好……”

　　还不等卓月说完话，光蛇突然张开大嘴，摇摆尾巴俯冲而下，直朝卓月的面门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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