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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沈哲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也不喜欢事情长久悬而未决。
沈哲觉得纪真是和他有缘的，他今晚参加宴会，无异于在父亲面前揭下自己虚伪和善的面纱，他以为看着沈老爷子受打击，可以补偿他多年的痛苦，事实上并没有。
最初报复的快意过后，留下的只有空洞。
直到他看见了纪真。
柳暗花明又一村。
纪真一顿饭，不止解决他半个月的饥饿，坐在纪真身边时，他竟然生出一种类似归属感般强烈的感觉。
很温暖，很温暖。
人世太冰冷，所以碰见温暖的人事，渴望攥在手里，是人之常情……
沈哲心里默默想，人之常情……
*
纪真觉得身旁的沈哲很奇怪。
叫他出来一起走走，又静静的不说话。
纪真不知道的是，沈哲正在精心编织一张为他做的网。
“纪主厨，”沈哲忽然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纪真：“还行。”
沈哲微微一笑，“那看来是过得很不错，你弟弟的病怎么样了，那医院的副院长技术还行，交给他搭理，你应该能放心些。”
纪真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失声道：“是你把叮当的档案转移的？！”
他就说呢！怎么好好的叮当就换了医生了！
沈哲笑着点点头，“没错，上次说送给纪厨一份见面礼，纪厨上次不说要什么，我只能上赶着往前送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礼。”
纪真……纪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沈哲是全文的大反派，要调查叮当病情那点芝麻大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纪真不禁看向沈哲，他当然不会觉得沈哲有那么好心，早在看书的时候他就知道沈哲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他人施以关心。
沈哲唇边含笑，眉目清俊儒雅，半点没有干坏事的心虚，“纪主厨，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纪真：他就知道！
纪真叹了一声，“沈先生，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说过，如果是饭店有什么规定，我可以找你们经理解决。”沈哲垂眸看着纪真，忽然说道：“纪主厨，你知道么，上次这么说确实只是贪图你的厨艺，可是今日再次见面，我更不想放手了。”
这话什么意思？
纪真不是很能理解。
沈哲微微一笑，拉着他到一旁飘窗坐下，这个位置正对着宴会大厅的飘窗，隔着二十多米远的距离，对面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非常清晰地映入眼帘。
沈哲问：“你看着对面，能想到什么？”
纪真想说“秃头，好多秃头”，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很多人，很多商界的精英。”
沈哲淡淡道：“我看到的，只有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纪真……纪真不知道怎么回应。
听起来很高手的样子。
“今晚从市内来的是排名前一百位上市总裁，其中至少有三位明年就要破产，至少有十五位的直系企业基本盘会被新科技逐步瓦解，就像当年的煤矿因为能源结构更改而逐渐被取代一样。”沈哲说到这里顿了顿，“所以意味着，我和起码二十家左右的上市公司为敌。”
纪真：“…………”
纪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原著里随着沈哲的产业越来越大，他树立的敌人就越来越多，后来他的敌人像起义军一样联合起来，推翻沈哲，瓜分了他的产业。
《商贾风云》这本书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全文没有一个主角，被作者歌颂为正派人士的是讨伐沈哲的传统产业老总团，而反派……唯有一个沈哲。
有一段时间，纪真一直以为是作者讨厌AI来抢写作的饭碗，才对做新科技的沈哲有这么大的恶意。
“生意来去，最多的就是饭局。”沈哲继续往下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只是表面看着风光，实际上连吃顿饭都是问题，哪一天被人下毒毒死都不知道，纪主厨不知道我自从回国后，在吃食方面有多危险。”
这题我会这题我会！
纪真心想，全文那么多章，里面提到要给沈哲下药就足足一百多次，真正实践起来有二十次，沈哲中招共计三次，其中有一次送去洗胃差点抢救不回来。
纪真看着沈哲的眼神不禁满是同情。
反派真是不易当啊……
不止过敏食谱广，动不动还要担心被毒死。
沈哲：“而且纪主厨不知道的是，在吃食方面，我还有个很重要的秘密。”
纪真：“……”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这反派要说什么？！
沈哲：“很多人不知道，我是严重的过敏体质，对很多麸质食物有很严重的过敏反应。”
纪真：“！！！”
等等，不是，这个难道不是你要坚守一辈子的秘密吗？！
怎么就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
纪真浑身发毛，沈哲就这么把弱点说给自己听，显然是打底主意不给他后退的余地。
“所以纪主厨，我真的很需要你。”沈哲忽然握住纪真的手，诚恳的眼睛直直看进纪真眼底，“ 我们该是有缘分的，我长那么大，唯有你做的饭菜不会令我过敏，除了你做的之外吃不下其他食物。上次在大饭店里看见你为李董事力挽狂澜，更相信你是个心地善良、道德感强的人……纪主厨，希望你能帮帮我，好么？”
等一下等一下！
纪真整个耳根都红了！
说的什么话什么话！
什么叫做“除了他做的饭菜其他都吃不下”，什么叫“心地善良”，这简直就是告白！对厨师的告白！
纪真……纪真整个人开始晕晕乎乎的。如果说纪真有什么缺点，就是耳根子软，特别经不住彩虹屁。
“……等一下，”纪真勉强保持清醒，“不对，这样是不行的……”
可惜沈哲已经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
沈哲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精明，面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不行么……”
纪真心揪起来了。
沈哲忽然皱起眉，捂着肚子，表情变得痛苦，“好痛……”
纪真冷不丁清醒过来，吓了一跳赶紧搀扶住他，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最近一天一顿，今晚突然吃太多消化不了。”沈哲虚弱地靠着他，“没事，我缓缓就好。”
纪真：“………”
纪真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愧疚。
他抿了抿唇，抬臂搂住沈哲，安抚地拍了拍他后背。
沈哲顺势埋在他的怀里，抬手回抱住纪真。
“我……”纪真叹了口气，“我再郑重想想吧。”
沈哲翘起唇角，毫不意外纪真会心软。
就是因为这样，沈哲才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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