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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伤
卡塔尔现在能给维鲁的。
仅仅是合上他的眼,按在自己的怀间,哄着他睡上一觉。
母王的恸哭,远在宇外的孩子冥冥之中,好似接到了。
维依淋了一场雨,抽搐的天地中,他明悟到,这雨是他的天,落得泪。
肉腔中的孩子,装作乖巧尚未孵化的软卵,企图多停留在与母相连的柔软。
幸运的孩子,爬出了小小的血肉天地,却仍能伴在母旁。
一直幸运下去吧,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享受他的爱,分担他的苦。
孩子是愿意的。
可循着琥珀的游光闪粉,踮脚踩过石洞窟,进入敞开的石门,入目的残墙上,是他的母,维鲁的过去。
他的母,不是翁咔帕的母,却被当做了种族的母王,绵延着混杂不纯的生命。
翁咔帕早就该灭亡了不是吗?种族的生命早就该在最后一位母王离开而消逝了不是吗?
他们到底坚持着些什么?可怜的维鲁到底再为什么而辛苦?
早就断延的生命?
残余的紫火彻底熄灭了。
维依窥不见残墙上记载得过往,但他记下了维鲁与他的未来。
维鲁会在他成熟后,被他吸收掉,他成为新的母王,继续延续所谓的……种族。
翁咔帕早就没有延续的必要。
维鲁也没有死去的必要。
干枯的母,维依不愿见到你的消逝,维依不愿你继续繁衍。
可他要怎样说出口呢?
维鲁,要怎样说,你才会跟他一起逃离呢?
红粱啊……
莹红下暗褐土地上,维依成熟了,撕裂肩肉的薄膜半翅颤巍。
他哼着安眠的波动,仿佛生来就会的控制手段,在全部因他而陷入沉睡的翁咔帕中,只有维鲁醒着。
对啊,因为他的母并非翁咔帕人啊。
维依抱住维鲁,怎么也说不出口。
跟我走。
那是一句轻飘,毫不负责的空语。
畸形的翅膀带不走他脆弱的维鲁。
要他怎么办才好呢。
维鲁,他要怎么办……
维依贴着维鲁的胸膛,无声哭诉。
维依已经成熟了。
他不能留下,留下就意味着面临维鲁赴死的结局。
他需要离开。
离开他最亲密的母。
维依离开了。
为了维鲁能活,为了有朝一日,他能带他走。
飞越宇间,他乱飞着碰撞到隧道间隐密停留着得人类星艇。
他们是维鲁的同类,一看就知,他们同维鲁一样,只有一双眼瞳。
维依惊喜,维鲁的同类也再等待维鲁回去吗?那他们现在就可以接维鲁走了。
他们可以继续陪伴彼此。
抱着巨大的喜悦,维依昏倒了,再次醒来,他已然出现在紧密的研究所内。
最幸运,最黏母王的孩子,与他相隔了一片星宇。
自分离起,他便时刻念着维鲁。
直至此刻,涅槃药液给他细密痛苦时,他骤然握上胸膛的一片花形。
那是他曾留在母腔里的证据。
抽动的心脏传达着苦痛的信息。
维依不觉得此刻的自己痛苦,那这份痛苦便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他牵挂着得,维鲁的苦楚。
此刻心脏的抽搐,是因为维鲁正在悲伤。
他们最理解彼此,所以,维依深信不疑。
接受到不会发出生物波动的母王的信息,是维依自诩最理解母的自豪证明。
可,维鲁腹中的每位孩子都不曾收到过母王的波鸣,他的所有孩子却在此刻,同样握上胸膛。
维鲁的心间痛,顺着他血肉滋养的软卵同时运输到每位腹子的胸膛。
新上位的新夫,乌塔库粗暴地踹开门,眼边流泪,立着剑刃,剑光直划卡塔尔。
放大的瞳孔聚焦到安眠的维鲁,骤然失去呼吸的控制权,呼吸乱成一片喘,他呜呜哭响,扑抱上去。
贴着听维鲁的心音,越听,哭得越是响。
卡塔尔烦躁地扒。
“别吵。”他刚哄睡着得。
“你干了什么。”吸鼻子,“母王很难过。”吸鼻子,“一定是你干了什么。”
乌塔库带着泣音,从维鲁的胸间抬头,质问卡塔尔。
卡塔尔一把推开,乱流液体的新夫,举着手帕细致地为维鲁擦拭干净,重新整理他身上纱衣。
再次踹开又要扑上来的乌塔库。
乌塔库不装了,挂着泪痕,冷脸上刀。
卡塔尔不在意冰冷的刃锋,轻轻地梳理维鲁的发丝。
看,臭崽子们,完全不懂你。
还在那说你是因为我,才悲伤成这样。
啧,明明是因为乌路修。
你明明是因为乌路修。
卡塔尔舌舔着口腔,嘴里嚼着舌根,恨不得将发苦的根部直接嚼碎咽下。
卡塔尔心中是嫉妒,又忍不住幻想。
幻想自己同维鲁在茧中交融后,维鲁也为自己流泪哀痛。
可惜了。
那不可能。
卡塔尔是维鲁的同行者,是同样继承先辈遗志的责任人。
卡塔尔注定会陪着维鲁一直走下去。
指尖越发怜爱,他拨弄他的发,郑重地隔发吻上他的侧额。
卡塔尔背后袭来的刃被莱依挡下。
莱依同样因为胸中的抽痛,而惊慌赶来,下意识防卫。
拨开剑背,侧身回头,将视线收束到维鲁的身上,瞥着眉头不解。
如此安颜,为什么心却是悲伤呢?
乌塔库丢开手里的剑,搡开挡在他前面的背影。
“起开,我是母王的丈夫,也让我抱抱母王。”
莱依被推开三步远,听了乌塔库的话,眼神晦暗。
同样都是母王腹子,他却成了母王的丈夫。
他对乌路修生不出嫉妒心,可却对着乌塔库升起猛烈的嫉妒。
他垂下头,不愿看到乌塔库怀抱母王的景象。
“你脏死了,整理好仪表再来。”卡塔尔冷漠拒绝。
乌塔库耸着眉毛,胡乱擦泪,懊恼地倒腾步子跑开。
莱依抬头挺胸。
咚咚咚。
乌塔库又大步子跑回来,除去泛红的眼际,已然工整体面,他对着又低下头啧声的莱依,送上不屑的鼻息。
被允许牵上母王的手,乌塔库将脸贴上维鲁的手背,左右晃蹭。
咚咚咚。
又是脚步声。
卡塔尔不耐烦地起身,对着来人低声呵斥:
“新夫莽撞不懂规矩,你在母王身边伺候多年了,也不懂脚步放轻的规矩吗?”
被点名批评的乌塔库:……
头埋在维鲁的手心下。
“大人,腹子们聚集到一起,暴力闯入白翅宫外门界场。”
来人欲哭无泪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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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鲁的孩子们都不适合当他老公,一个个都习惯撒娇,虽然实力上靠得住,但精神上都支撑不了维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