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解开与戴玉的渊源
段长锦赞许地点头,正要举步,却见两位身着湘色宫装的侍女款款而来。
“段夫人、余小姐,长公主正在流芳亭赏菊,特命奴婢前来相迎。”为首的侍女屈膝行礼,臂间披帛随风轻扬,似两道烟霞拂过青石路面。
段长锦缓缓松开了牵着余黎的手,那掌心相贴的温热骤然被初春微凉的空气取代。
她步履从容地走在前面,绛紫色的裙裾在青石小径上迤逦而过,留下若有似无的环佩轻响。
余黎乖顺地紧随其后,目光低垂,落在母亲那端庄沉稳的步态上。
恰有一阵穿庭风过,拂动四周繁花,簌簌低语。
余黎鼻尖轻轻抽动,一股异常馥郁的花香钻入肺腑。
那香气甜腻得有些霸道,仿佛将花气之精都浓缩于一瞬,隐隐透着一丝莫名的诡谲。
然而此刻容不得她细品这异样的芬芳,前方亭台已然在望,她迅速收敛心神,将所有杂念摒除。
“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长锦的声音清越沉稳,带着官家夫人特有的恭谨与得体。
余黎也随之深深下拜,动作流畅标准,裙摆纹丝未乱。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与衡量。
上首传来长公主温淡的声音:“快起来吧,赐座。”
她抬眸微微一笑,那笑意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唇角,雍容华贵,却不达眼底,只随意指了指近处的座位,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威仪。
“谢长公主殿下。”母女二人谢恩起身,依序落座。
刚坐稳,来不及细细观察周围,便见远处几位衣着华美的妇人谈笑着迤逦而来。
“段夫人,可算是找到你了!”人未至,声先到。几位夫人眉眼间俱是熟稔的笑意,目光热络地投注在段长锦身上。
段长锦一见来人,脸上瞬间绽开真切而明亮的笑容,与方才应对长公主时的标准笑容迥然不同。
她立刻起身,侧身对余黎柔声介绍:“黎儿,这几位都是为娘的闺中旧友。这位是工部尚书陈夫人,这位是礼部尚书花夫人……”
她特意指向为首那位气质娴雅、眉目如画的妇人,“花夫人可是我们当年的才女魁首。”
余黎闻言,即刻起身,向着几位长辈深深一福,声音清亮又不失柔婉:“余黎见过各位夫人。”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礼部尚书花翰的夫人——花氏,含笑虚扶一下,语气和蔼:“好孩子,不必多礼。我们这些老姐妹,是来寻你母亲说说体己话,偷得半日闲的。”
段长锦眼中流露出几分犹豫,她看了看余黎,又望了望好友,显得有些为难。
余黎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视线,她抬起脸,唇边漾开一抹懂事温驯的浅笑。
轻声道:“母亲不必忧心女儿。您与诸位夫人久未相见,定然有许多知心话要谈,女儿在此恭候便是。”
一直静观其变的长公主此时也悠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段夫人,你这般不放心,倒像是本宫会吃了你这宝贝女儿似的。”
“她既在我这儿,你还有何顾虑?本宫必会替你好生看顾着。”
长公主的话语虽带笑,却自有一股力量。段长锦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脸上带着一丝顾虑地朝长公主微微屈膝,又对余黎投去一个嘱咐的眼神。
这才随着几位谈笑风生的夫人一同离去,身影渐渐融入那片繁花似锦的园林之中。
余黎目送母亲的背影消失,亭中似乎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风拂过纱幔的细微声响,以及那若有若无、始终萦绕在鼻端的奇异花香。
余黎正拈起一块芙蓉糕,莹白的糕点衬得指尖愈发纤柔。还未入口,便听环佩叮当自院门外传来。
抬眼望去,一位身着绛紫缠枝纹锦袍的妇人在众人簇拥下款款而来。
她约莫四十上下年纪,眉宇间凝着北地风沙淬炼出的英气,步态沉稳如松,腰间禁步纹丝不动——正是镇北侯府当家主母裴夫人。
两位华服妇人紧随其后,再往后是三名垂首敛目的婢女,一行人虽步履轻缓,却自有一股端凝气势。
待行至亭前,裴夫人止步,双手交叠齐眉,躬身行了个标准宫礼:“臣妇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在花木扶疏的庭院里格外醒耳。
“原是裴夫人到了。”长公主含笑起身,亲手虚扶一把。
腕间翡翠镯子滑过一道温润流光,“北疆一别三载,夫人风采更胜往昔。”说着转头吩咐侍立一旁的婢女:“给裴夫人看座。”
“谢殿下挂怀。”裴夫人从容起身。目光掠过余黎时略作停留,似有审视,随即优雅落座。
侍女适时奉上青瓷茶盏,她执盏时小指微抬,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流露出将门世家特有的利落。
亭中花香似乎也因她的到来,变得清冽了几分。
正当亭间陷入一阵微妙的静默,茶香与花香仿佛都在空中凝滞,几位贵妇面面相觑,不知如何重开话头时,一阵轻快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阿黎!你原来躲在这里叫我好找!”
人随声至,只见戴玉风风火火地提着裙角跑了过来,脸颊因奔跑泛着健康的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说话时还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
她一眼瞥见端坐主位的长公主,急忙刹住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语气却依旧亲昵:“玉儿见过姑母!我不知道姑母也在这儿,我是特地来找阿黎的。”
姑母?余黎心头微微一怔。戴玉竟是长公主的侄女?这层关系她从未听戴玉提起,也未曾在那模糊的记忆碎片里寻得踪迹。
那么,原来的“余黎”又是如何与长公主母家的侄女相识相熟,乃至能让对方如此不拘礼节地跑来寻找?
一丝好奇悄然浮上心头,让她对戴玉和原主过往的交集产生了探究的念头。
长公主见状,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几分呵斥:“瞧瞧你,女孩子家家的,行事如此毛躁,成何体统!”
然而,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流转的柔和光芒,却明明白白地写满了对这位侄女的宠溺,哪里有一丝一毫真正的怪罪。
戴玉显然深谙姑母的脾性,对那不轻不重的呵斥全然不放在心上,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脸上绽开一个毫无拘束的笑容。
随即,她便像一只归巢的燕子,灵巧地跑到余黎身边,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仿佛亭中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低声在余黎耳边抱怨道:“可算找到你了,那边无聊得紧,还是在你这里自在。”
听到戴玉毫不掩饰的亲昵话语,长公主故意蹙起黛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你这孩子,如今是有了新朋友,便要将姑母抛在脑后了?”
戴玉立刻像只伶俐的鸟儿般飞扑过去,紧挨着长公主坐下。
亲昵地挽住她的臂弯,声音又甜又脆:“姑母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在玉儿心里呀,任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姑母最好了!”
这般娇憨的姿态,让长公主彻底没了脾气,只得伸出纤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角,无奈笑道:“你呀,就这张小嘴最会哄人。”
她目光转向安静坐在一旁的余黎,似想起什么,带着些许探寻问道:“本宫记得,余家姑娘是刚回京不久?你与她倒是投缘,是如何相识的?”
戴玉顺手拿起案几上的青玉茶盏,也顾不得仪态,仰头便大口饮下,解了渴才畅快说道:“姑母真是贵人多忘事!约莫七八年前,姑母带我去山中祈福。”
“我贪玩偷跑了出去,在山中那会儿跟贴身丫鬟走散了。”
“还差点被山中的饿狼所伤,是阿黎当时正好路过,机灵地引开了那畜生,拉着我躲了起来。您还赏了定国公府不少东西呢”
长公主闻言,指尖轻抚过茶盏边缘,沉吟片刻,方才恍然。
“经你这么一提,本宫倒是想起来了。竟还有这般渊源,难怪你与她这般亲近。只是年头久了,本宫一时未曾记起。”
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余黎适时地站起身,姿态优雅地敛衽一礼,声音清柔得体。
“长公主殿下过誉了。彼时情形,任谁遇见都不会袖手旁观。戴小姐吉人天相,臣女当时所为,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敢居功。”
长公主带着赞赏的眼睛看了看余黎,“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不愧是定国公的女儿。”
戴玉见二人说起来简直没完没了,打断道:“姑母,我好无聊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长公主见状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转头看向众人询问道:“诸位有什么好意见吗?”
几位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位长相清秀,穿着翠绿衣裙的女子出声道:“要不,我们来猜谜语吧,我们轮流出题,谁的谜语让人猜不出,就算赢,如何?”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