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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脉
宋离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屋里很昏暗,他轻轻抬起放在顾朝胸前的手臂,揉了揉太阳穴。
“不舒服?”顾朝低沉的声音响起,说着就去拉宋离手腕。
宋离笑了一下,收回手:“顾神医这动不动就把脉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说着宋离坐起身来,他有一刻甚是奇怪,先前种种不适竟消了大半,他看看窗外:“现在是什么时辰?”
“申时。”
宋离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我竟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顾朝淡淡地回答:“你需要休息。”
宋离回过头看顾朝,总觉得这人有哪里不对劲,他慢慢附身靠近顾朝,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顾神医可是一直陪着?”
顾朝扣住宋离的头,引着他找到自己的唇。
他温柔地撬开宋离的嘴,将所有眷恋全部化作无声的占有。
“顾神医恢复神速……”宋离喘息着抬起头,“看来,不日即可痊愈。”
顾朝的手不断抚摸着宋离的脖颈,眼里柔情蜜意:“你熟睡的时候,许兄来过。他欲言又止,估计石落村那边应有异常。”
宋离闻言身体不自觉一僵,但他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浅笑一声:“不急,无需理会。”
宋离反悔了,他不能让顾朝见到族长。
顾朝不能知道这些事情,在他的忘我彻底解开之前,绝对不能知道。
族长差人寻过两次,都被许临川以顾朝身体不适打发走了,他一直找不到和宋离独处的机会,不能冒然处置石落村众人。
谁承想,那族长竟然自己找来了。
宋离看着顾朝平静地给族长切脉、检查,然后坐回自己身边,牵住自己右手。
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
“族长一直想见我,不知所为何事?”顾朝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彼此摩擦。
“求,求顾神医救救我们......”
族长是躺在木板上被人抬进来的,此刻他挣扎着翻身趴在地上,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攥在一起。
“如何救你们?”顾朝浅酌一口茶,不为所动。
“顾神医解了那石冠花,一定也可以解我们的幽冥花!”族长有点费力地昂起头,但因力量不足撑了不过片刻就又趴了回去。
顾朝摇摇头,平淡地说:“解开石冠花纯属偶然,我也未能参透缘由。”
“是顾神......”
“族长!”宋离打断族长,眼泛寒光,“石冠花诡异,顾神医说了,是偶然。”
顾朝察觉到宋离的手有一瞬间僵硬,他不动声色地推过去一杯茶,眼睛偷偷瞟向许临川,见其肩部紧绷,背在身后的手里应是紧握着什么。
族长埋着头吭哧了两声,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我们也没办法......那巫岱青传了话来,明日若再不送少女进树,就要,就要杀光我们所有人啊!”
宋离太阳穴突突地跳,真应该当时就把族长解决掉。
“巫岱青?”顾朝微眯双眼,“你是说,巫家长女?”
“是,是她!巫家离开石落村后,只有巫岱青留下来了,她给我们下蛊,让我们进献少女。”
宋离默默偏头看向许临川。
这个族长,今天的话回得太过于流畅,似乎恨不得全盘托出一般,若是一个没注意,说了不该说的话......
许临川挑了一下眉,手臂缓缓挪动。
“我知道了。”顾朝紧了紧宋离的手,“族长先请回,我们商量一下。”
许临川没想到顾朝居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下了逐客令,他立刻带人将族长抬走。
那老家伙躺着也不老实,一直还在往顾朝这边啰嗦:“顾神医救救我们啊......”
宋离盯着族长被抬出房门,那眼神已经在他身上刮了不知多少刀。
“你怎么看?”顾朝拉过宋离的手,将他身体转向自己。
宋离飞快扯了一下嘴角,说:“此人狡猾,不能尽信。”
他顿了一下,顾朝如此聪明,不能敷衍他。
“族长身上的脓疮,可是巫家的蛊?”
“确与我在师父那里看到的记载相同。”
宋离手指摩挲着抵上下巴:“我们再进一次神树,那片树林里,一定有线索。”
顾朝安静地看着宋离,这人认真思考的模样很是好看,棕色的睫毛一颤一颤,眼神聚焦在一物上,旁若无人。
但他若真动起脑子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比如,现在端给自己的这碗药。
顾朝笑了一下,接过药碗但没有喝:“见日罗虽起效快,但若常用,会削减药性。”
宋离指尖一颤,笑着拿回药碗搁到一边:“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顾神医......”
顾朝拿起宋离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某处,柔声说:“这里,有一个穴位,若以利器刺入,可瞬间将人的感官放大数倍。”
宋离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此时,再刑讯逼供,事半功倍。”
宋离觉得,自己胸前的地方似乎也被利器刺入了。
这一刻,自己所有的谋划和算计,在顾朝面前成了透明的把戏。
他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尽是慵懒而邪魅的笑意。
他指尖在顾朝胸前画圈,轻声问:“顾神医教得这么仔细,是想让我下次,用在谁身上?”
顾朝左手握住宋离的指尖,贴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此刻狂乱的心跳。
“学得很好。”他右手覆上宋离后颈,不断往自己拉近。
“不知顾神医……”宋离的嘴唇将将碰到顾朝时,他轻声问,“将来会用在我身上吗?”
顾朝吻上那唇,引着宋离的指尖往旁边偏了半寸,轻轻按下。
“若真到了那一天,”顾朝恋恋不舍分开双唇,他的气息温热潮湿,“我会选这里。”
“这里会护住你的心脉,你记住,我至死不会伤你分毫。”
宋离体内的寒气像是融化一般,四肢百骸流淌着燥热的血脉,他松开顾朝,将人按躺。
随后,他慢慢爬上顾朝,跨坐在他身上,一点点挪动寻找那火热之物。
“!”顾朝双手拉住宋离,“既明,你……”
“嘘……”宋离再次附身凑近顾朝,“顾神医,你是我的……”
……
李叙由侍卫白狐搀扶,落坐于千足山正厅。
他此刻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听闻大师医术高超,菩萨心肠,为何如今见死不救?”
千足大师坐于上位,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七皇子身份尊贵,我这破山里的杂草,可不敢乱用在您身上。”
她饮了一口茶,淡淡说:“恕不远送。”
片刻沉默后,李叙突然开始咳嗽,他捂着嘴转过身去,肩膀不住颤抖,似乎费了好大劲才渐渐止住。
白狐蹲下扶住李叙手臂,眼睛盯着那人手里咳出的血,说道:“七皇子虽不在陛下身边长大,但毕竟也是龙脉。”
他回头质问:“若在千足山出了事,千足大师如何交代?”
“七皇子这是何意?”千足大师掀起眼眸,嫌恶之情毫不掩藏。
李叙艰难平复呼吸,对上千足大师的目光。
这是从他来到千足山,第一次看清千足大师的眼睛,那眼睛细长弯曲,浓密的睫毛如扇子一般铺开,阳光投在淡棕色瞳孔里,如繁星璀璨。
他几乎是呆愣住了,错愕慢慢爬上他的脸。
白狐发现异样,轻握李叙的手。
“侍卫不懂事,大师莫怪。”李叙回过神沉吟片刻,“那,那不打扰大师了。”
说着他便撑着白狐的手站起身来,刚踏出两步就不受控地晕死过去。
白狐连忙将人架住,厉声说:“大师当真不怕落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
千足大师搁下茶杯缓缓朝二人走来,她欠身拎起李叙的手腕,不由得一哂:“巫家的蛊。”
她起身背对二人思索片刻,冷冷地说:“把他带进来。”
李叙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腕处有银针数根,千足大师正坐于桌旁饮茶。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夕阳洒在那人的身上,勾出模糊的轮廓,他心里盘算,这人应三十五六岁。
“你如何身中巫家蛊?”千足大师眼眸未动,那平淡的声音里不曾带有任何情绪。
“前几日途经饶繁庄,和一自称巫岱山的人碰过面。”李叙坐起身来,仔细观察千足大师。
“许是他的缘故。”
“哦?七皇子久不出府,一出来就遇上了巫家家主?还给你下了蛊?”
千足大师转过头盯着李叙笑了起来。
这一笑,竟让李叙险些失了分寸:“我……”
“别说大师奇怪,我也奇怪。”
李叙指尖捏着被角:“饶繁庄近日怪事频发,总有年轻男子无故失踪。坊间传闻,他们是被巫家抓走的。”
“七皇子无权无势,消息倒挺灵通。”
李叙没再说话,他时不时掩着嘴咳几声,偷偷瞟着千足大师。
良久,千足大师开口:“七皇子且在这住下,巫家的蛊不易解,急不得。”
说着,她便起身要走。
李叙猝然开口:“大师,可曾听过巫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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