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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
房间里,裴牧舟和苍觫以及苏长玉齐刷刷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江煦——这孩子刚一进门就嚷着“好困”,一句话还没说完,沾上床就倒下了。
“有这么困吗?”裴牧舟看着江煦安详的脸,心想这哪是睡着了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呢。
这想法他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但有人却开始动手求证了。
苍觫把手放到江煦鼻子下,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沉重,一会儿疑惑,裴牧舟还是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到短时间内如此多的变幻。
半晌,苍觫收回手:“好像有点死。”
“好像有点死?”
裴牧舟被他这话弄得迷糊了,也伸手去探江煦的鼻息。这一探,立刻明白了苍觫为什么表情那么“丰富”,又为什么说“好像有点死”。
——气息微弱,时断时续,有种将死不活的感觉……确实是“好像有点死”。
裴牧舟又要去探江煦的脉,被苏长玉一抬手挡住。苏长玉平静地说:“他没事,只是中毒了。”
“哦,原来只是……什么!中毒!”裴牧舟差点跳起来。
苏长玉一把按下他,压低声音道:“迷药而已——下毒的人就在附近,切勿打草惊蛇。”
裴牧舟目光一凝:“你是说……”
苏长玉拉过裴牧舟和苍觫,三人凑到一处。
“没错,这个村子有问题。”苏长玉。
“那为什么我们没事……”裴牧舟突然住口——差点忘了,他们三个吃过黎乐的天价避毒丹。话音一转,“所以这个村子……他们想做什么?”
裴牧舟眼前浮现出老村长慈祥的笑意,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苍觫沉声道:“他们想卖了我们。”
裴牧舟稍作沉吟,说道:“也可能是谋财劫色——各位,我们现在很危险啊,尤其是长玉兄和我。”
苏长玉听不下去了,嘴角一抽:“说得都有道理,但也只是猜测。”他顿了下,又说,“苏某以为,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裴牧舟和苍觫转头看向他。
“厌观和我的车夫至今未回来,多半已经落在了他们手上,现在我们……”
“我们得去救他们!”裴牧舟摸上腰间的佩剑,接下苏长玉未完的话。
苍觫一点头就要转身:“我带路。”
苏长玉扶额,忍住用扇子敲死两人的冲动,说:“现在形势未明我们得从长计议!”他随即放缓声音,对二人微笑道,“但若二位执意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
裴牧舟一个回旋,拉着苍觫转回到苏长玉面前:“长玉兄请讲。”
苏长玉面对两双睁得老大的眼睛,展开折扇举起来,挡住了落在脸上的炯炯目光,开口道:“在村长的计划中,我们现在也应该和那位一样,”他用扇子指了指床,“中毒昏睡不醒,但……”
“但他不知道我们提前吃了避毒丹。”裴牧舟接口。
苏长玉欣慰地点点头:“如此一来我们就掌握了先机,所以不妨……”他看向苍觫。
苍觫茫然地回视着他,试探地说:“我来带路?”
“……”
裴牧舟摇摇头,无奈道:“是将计就计啊龙兄。”
苏长玉闻言,垂下去的眼皮又抬起来,十分赞许地看向裴牧舟:“正是,将计就计!”
苍觫:“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苏长玉自动忽略了苍觫这句话,切入正题道:“所以我们假装中毒昏迷等村人进来,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如果只是绑架,那就等见到厌观和车夫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他顿了下,“如果是要直接杀了我们,那厌观和车夫估计也凶多吉少了……也就不必担心打草惊蛇置他二人于险地——那帮歹人一动手,我们就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就这么办!”裴牧舟说完又想到什么,“可是黎乐姑娘和江少主呢?要不要去给她们通个信?”
苏长玉气定神闲,唇角的笑意颇有“尽在掌控中”的意思:“放心,黎乐姑娘知道该怎么做。”
裴牧舟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他们从村长家回来的路上,黎乐围在江煦旁边一个劲儿地问江煦“什么感觉”。
原来如此,原来她也早就知道饭菜里有毒。
裴牧舟突然有些受挫:他为什么就一点没发现呢?
“打不过,我还有这个。”苍觫拿出一个小纸包。
“这不是黎乐姑娘的迷药吗?她给你的?”裴牧舟对这东西也算是熟悉了,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苍觫纠正道:“是香粉。”
裴牧舟:“这分明是……”
“!”
苏长玉扇子“唰”一下挡到两人中间,及时扼止了一场还没开始的争论,“香粉也好迷药也罢,都暂时不需要。”他推回苍觫举着的手,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话音刚落,苍觫耳尖一动,余光瞟向窗外:“有人来了。”
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在悄然无声的的房间里突兀至极。
黑暗中,裴牧舟躺在床上悄悄将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听脚步声自门外传来,越来越近,他赶紧又闭上眼。
来人走到床前,脚步声跟着停止,但说话声随即在头顶响起:“都晕过去了。”
是狗娃的声音。
狗娃说完,旁边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裴牧舟听出是老村长。虽然早有准备,但此刻亲耳听见老村长的声音,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这是个笑容和善的老人,从外表上看,就像任何一个邻居家和蔼的爷爷,但就是这样一个老人,此时此刻正站在黑暗中,冷眼看着被自己亲手下毒的“客人”。
“唉,几位也莫要怪老头子,要怪啊只能怪你们自己进了村。”老村长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看着床上“昏迷”的四人,絮絮叨叨起来,“我也是没办法啊,村里人一走就都没了消息,留下一帮孩子……我一个老头子拿什么养活他们呐。”
他哽咽一下,继续说:“老头子也不是个冷血的人,以后每年我都会给几位多烧点纸过去的,还请几位早日投胎去……”说到这,他浑浊的眼里落下一滴泪。
裴牧舟不淡定地动了一下,立刻被苏长玉按住,他冷静下来,连忙也按住身旁更加不淡定的苍觫。
“村长,动手吧。”狗娃的腿已无大碍,伤口处上了药用布绑着,行动没有受太大影响,他手里拿着一把磨好的菜刀,对村长催促道。
老村长抹去眼角的那滴泪,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说:“这两个带剑的想来应该会武,那个人说了这种的他要活的,先留下。”他说的是裴牧舟和江煦。
裴牧舟听了这话,睫毛一颤,差点睁开眼,虽及时忍住没有露出破绽,但心底思绪翻涌。
“至于另外两个,还和以前一样。”老村长说完背过身去,对狗娃摆摆手,“动手吧。”
狗娃点头,手持菜刀看向床上的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一下子来这么多“货”,那人能给不少钱。
他举起菜刀,月光透过窗户,在刀刃上射出冷冷的光,寒光随着狗娃的动作迅速下落——
“锵”!
狗娃手中的菜刀猝不及防落了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一跃而起的三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苍觫摁住。
老村长一听不对,刚一转头,门外两个人影飞奔而来,半掩的门被一脚破开,下一秒一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老村长慌乱:“我不是在汤里下了……你们怎么、怎么……”
江阿兰朝床上看了眼,眸光一暗,将剑又往老村长的脖子抵近了些。
“阿兰姐放心,我有解毒丸。”黎乐跟在江阿兰身后进来,立刻跑到床前,往江煦嘴里塞了颗小药丸。
老村长和狗娃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吓得面色发白冷汗直冒,嘴里不停地哭着喊着,求几人饶他们一命。
“车夫和厌观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裴牧舟揪住狗娃的领口,质问道。
“饶命、饶命啊……”
狗娃抖得厉害,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知道求饶。裴牧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语气越发急切:“他们在哪儿!”
狗娃眼泪鼻涕并流,眼看就要滴到裴牧舟手上,苏长玉眼疾手快地拉开对此毫无察觉的裴牧舟,带着他默默后退半步。
苍觫又把狗娃往下摁了摁,冷声道:“看样子是不会说了……那便杀了吧!”
就算不说,他也能找到人——手掐住狗娃细瘦的脖子,收拢……
“狗娃!”老村长扑通一声跪下,差点撞上架在脖子上的剑,江阿兰赶紧收手。老人老泪纵横,不停给苍觫磕头,“大侠饶命啊,不关狗娃的事,全是老头子的错,你们杀我吧!”
黎乐冷眼看着。
若不是他们提前发现异样,此时怕是已经惨遭毒手,这老头子现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可怜见,害人时可是一点没手软。
苏长玉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最终落到老村长身上。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上的人,语气客气,面上却笑意全无:“我们可以不杀他,但在下有几个问题,还请老人家如实相告。”
“我说,我都说!你们饶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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