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帝丹高中生的审神者日常

　　就在本丸的加州清光水深火热下山之际，江鱼又带着出来的刀剑们去了趟服装店，主要是为鹤丸国永和五虎退购置两套适合现世穿着的应季衣物，用于一周后两刃的入学考试。

　　一行人在鸟居前与蝶姬的加州清光道别，又与清光一同跨入鸟居，双方的场景几乎统一时间变幻。

　　江鱼这边，正午变为傍晚，夕阳将回本丸的上山路染红。清光那边，则到了一处海滩之上，午后的阳光将海面照耀得波光粼粼。

　　加州清光熟练地朝那排建在海上的鸟居走去，鸟居中央是裸露出的三米宽的沙石小径，也是此处唯一的道路。

　　江鱼远远就见到加州清光靠在半人高的箱包上，大口大口灌着水，那动作神态，显然累极。

　　他旁边几人也都差不多地在灌水，唯有同田贯正国虽略显疲惫双眼却仍炯炯有神，一手拿着竹筒灌水，一手一上一下地提着箱包。

　　真卷啊，但江鱼喜欢。

　　她懂那种训练到极限，体力几乎耗尽，但精神却越发饱满的感觉——酣畅淋漓！可惜现实杂事太多，能纯粹修行的日子不多。

　　正要同他们打声招呼呢，长谷部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笑、面、青、江，和、泉、守、兼、定！”

　　“你们又逃番！”长谷部不知蹲守了多久，得了消息就从城墙里蹿出来，“我找了你们一下午！”

　　“那又怎样？哪有拿刀剑来照顾马的？”和泉守兼定理直气壮。

　　“哈？那你下次出阵也别骑马了，也没有人让刀剑骑马，对吧？”压切长谷部怒道。

　　“好啦好啦，我也没说要逃番，只是缓番、慢番……”

　　“晚上还有审神者的入职晚宴，哪有给你们拖延的时间！”压切长谷部强调道，“限你们一小时内，完成……”

　　“哦呀，审神者来了。”笑面青江插嘴道。

　　压切长谷部表情一变，原本生动的怒气像是被浇了冰水一样瞬间熄灭，双手垂落放在身侧，转身看去，触及江鱼的目光后眼神变得空寂下来，神态却维持着足够恭敬，“审神者大人，晚宴还在准备，可能需要您再稍等一段时间。”

　　“叫我江鱼就好。”江鱼冲长谷部点了点头，随后探头看向和泉守兼定一行，“哟，山中修行如何？下次等我伤好，要不要比比谁更快？”

　　“随时奉陪！”和泉守兼定自信地直起腰。

　　“好哦，下次比试，我不会再轻易被击败了！”大和守安定立即跟上。

　　“喂喂，你们两个……”加州清光无奈。

　　同田贯正国在一旁若有所思，“听起来能增强实力……”

　　“啊啊，似乎是个有趣的惊吓？到时候加我一个！”鹤丸搭上江鱼肩膀。

　　“随你便。”

　　小狐丸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姬君，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小狐丸，来接三日月回家。”

　　江鱼点头道，“嗯嗯，你们去吧。初次见面，我叫江鱼。”

　　“姬君会更希望被叫江鱼吗？”三日月却忽然问道，“您已经强调许多遍了。”

　　“如、如果主人希望被这么叫的话……”五虎退也在一旁发声道。

　　江鱼抬手按在五虎退的头上，嗯，虽然虎头帽可爱，但不如头发手感好，“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而已啦，随你们怎么叫，我无所谓。”

　　“或者该喊江永年大人？”药研却开口道，“之前大将不是说过了吗？取了字后，再喊江鱼，就是骂人的意思。”

　　“不用。”江鱼没想到药研将自己随口一句话记得这么清楚，“江鱼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不太一样。我说过，我已经很久没被这么叫过，能再以‘江鱼’这个身份行走于世，哪怕只是个代号，我也很开心了。”

　　“再说了，永年这个代号不是已经被用走了吗？这么喊我，不知实情的人会很奇怪吧？”

　　“永年？是不是那位背叛时政的S级审神者？”小狐丸问道。

　　“对，我们昨晚在游乐园遇到他了。”江鱼说道，“他很有名吗？怎么感觉你们都认识。”

　　“时政现有的S级审神者都不到10个，唯一背叛的一位，当初时政新闻、审神者论坛铺天盖地地报道，能不有名吗？”和泉守兼定严肃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叫江鱼大人江永年？您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话音落下，在场不知情的刀剑都投来视线，充满了审视与怀疑，狐之助着急忙慌地挡在审神者面前，想替审神者解释。

　　江鱼似无所觉，神态自若地说道，“不知道哦，只知道他现在可能躲在我的世界，然后他的代号正好是我的字，不清楚是真有联系还是纯粹地撞名。”

　　话虽这么说，但江鱼可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等等，之前就想问了，‘字’又是什么东西？还有江鱼大人的代号，听起来似乎也是您的名字？”加州清光上前一步。

　　“旧名啦旧名，已经不用了。”江鱼头疼道，“至于字……唉，好麻烦。三日月，你之后有空跟他们说一说下午会议的内容吧，包括我们工作的变动。还有，晚点我把井田先生的联系方式发你，鹤丸和五虎退的培训你来管。”

　　“您不是说和现世有关的事您要全权负责吗？”三日月宗近笑容一顿。

　　“没事儿，这些都是小事，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江鱼挥了挥手，双掌合十俏皮眨眼，“辛苦你了，三日月。”

　　刀剑们带着满腹疑惑各自散开。

　　因为晚宴缺人手，近侍药研暂时去厨房帮忙，江鱼原本准备带着狐之助闲逛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追上结伴去洗澡的冲田组两人。

　　“加州清光，等一下。”江鱼抱着狐之助三两步就追上他们，左右看四下无人，掏出正红色的指甲油道，“给你的指甲油。”

　　“这是见面礼？”加州清光惊诧，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过。

　　“嗯、呃，也不算，不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是你的同振……就是，我之前实习的那座本丸的加州清光，他让我转赠给你。”江鱼道。

　　“另一振加州清光？”加州清光更加惊异，迟缓着接过，却还是不解，“他为什么要送我。”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江鱼将自己那瓶桃红色的取出，闷闷不乐道，“明明说了我更喜欢正红，结果他送我桃红就算了，还特意买正红色要我转赠给你，还特意叮嘱我不能昧下你那瓶。”

　　“原来如此，另一振清光的心机啊。”大和守安定秒懂。

　　“什么心机？那家伙还能有心机？”江鱼不解道。

　　加州清光拿着自己的这瓶，看着江鱼手上的那瓶，复杂道，“您和另一振我很熟悉？”

　　“当然，那家伙是前辈的初始刀呢，对本丸相当熟悉，每次有新刀剑来，都是由他负责引路介绍。我去实习也是他带我熟悉本丸，住哪里、日常用品都是他给我安排的。”

　　“听起来似乎关系很好？”

　　“哈哈哈，那当然，我都快学会冲田总司的刀法了。”江鱼笑道，“在手合场的时候就时常是我跟你俩练习，那里的鹤丸殿想要捉弄我也是你帮忙挡回去的，我还帮那个你挡掉其他刀剑、制造你和蝶姬独处的机会呢！”

　　“听起来是个颇受疼爱的好运的家伙。”加州清光垂眸看着指甲油，“帮我向他道谢。”

　　“那是当然！”

　　“所以，江鱼大人怎么看待那振清光的？”大和守安定忽然问道。

　　“那家伙吗？唔，是个有趣的人吧。”江鱼思索着说道，“喜欢可爱的东西、喜欢打扮自己，虽然做这些的初衷都是为了获得前辈的疼爱，用可爱的东西打扮自己也是希望前辈能因此觉得他更可爱……”

　　“噗嗤，所以抓住这一点，就很容易让他帮忙。”江鱼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一声，“跟他说，前辈喜欢这套衣服、这件饰品、这个搭配，他就会在第二天偷偷换上。还能用帮前辈搭配服装的机会换他的一次保密，你知道的，同为人类还是同性，我总是更能说服前辈一些事……”

　　“嗯？这是怎么了？”

　　江鱼还在回忆实习期间的趣事呢，就见加州清光捏着指甲油的手越攥越紧，嘴角也逐渐下撇，某种称得上悲伤的情绪充斥在这浴池门口的小小角落。

　　“清光？”大和守安定担忧地搭上他的手腕。

　　安定提出这个问题的初衷，也只是透过另一个本丸的清光，了解一下审神者对清光的态度。听起来审神者和那振清光相处得不错，那么哪怕是爱屋及乌，他的清光未来的处境也能相对较好。

　　这本是一件好事，可为何却让清光露出这副表情？

　　大和守安定和江鱼面面相觑，狐之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加州清光的神色，直到他身上的暗堕之气翻涌，江鱼终于伸手搭住清光的肩膀，

　　“抱歉，如果你不喜欢我提起另一振你，下回我不会再说。”江鱼缓缓输入灵力，“现在，控制一下情绪，别被暗堕的力量控制了。”

　　“……抱歉。”加州清光深吸一口气，将糟糕的回忆从脑中挥散。

　　“可以的话，能告诉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江鱼小心问道，“下次我好避开，或者干脆完全不要在你面前讨论前辈本丸的事？”

　　“不，我……”加州清光顿了顿，看向本丸的新任审神者，她的目光坦荡而真诚，不自觉地让人放松、产生倾诉欲，也让他稍稍升起了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对您来说，渴望疼爱的我，会很可笑吗？”

　　江鱼懵了一下，她表现出了这个态度吗？难道不该笑着说，该严肃着来？

　　刀剑的敏锐确实该注意。

　　偶尔，她确实觉得加州清光这份对疼爱的渴望有些过界了。

　　“但那不是可笑。”江鱼严肃道，“我确实不太认可这份渴望疼爱的心情，但并不觉得它可笑。”

　　话语刚落，大和守安定就投来了凶狠的目光，江鱼微微后仰，拿手挡了挡，加快语速，

　　“我认为，人不应当为他人的疼爱而活，也不应当把他人的疼爱看得过重，人应当更自立些。如果是孤儿院更小的孩子这样，我会告诉院长，让她干预。如果是我教导着长大的晚辈，我会带着他四处走走、结交更多新的朋友，让他知道他的世界可以更广阔。”

　　“但你们毕竟是刀剑，刀剑的特性决定了你们的那份忠诚、依赖、渴望被爱，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并不讨厌或是轻视这些情感，我只是觉得它也许会反噬到你们，也担心自己无法回应。”

　　“那振加州清光，我很担心未来蝶姬前辈退休后他会如何作想。但我的话，我想我应当不用有这个担心，比起我的疼爱或是关注，你们更需要我的灵力。”

　　“那也许，您还是要担心一下的。”加州清光却忽然抬头，将手中的指甲油收入口袋中，

　　“我是川下之子，加州清光。虽然不好上手，但性能很不错的喔。”

　　江鱼：“唉？！！”

　　大和守安定盯着加州清光许久，又看向错愕当场的审神者，忽然笑道，

　　“大和守安定。不好上手但我想是把好刀。”

　　江鱼：“唉唉唉？！！！”

　　等等，怎么忽然自我介绍起来了？

　　“太好了，主人！”狐之助抓着江鱼的裤腿跳上她的肩头，“两位刀剑大人是认您为主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江鱼惊叫道。

　　“会反过来担心渴望疼爱的我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我想您是个好主人。”加州清光耸耸肩，一扫方才的沉郁。

　　“可是，我来当审神者只是希望通过你们阻挡我那个世界的溯行军，和时政签的也只是五年的合同。”江鱼提醒道，“像蝶姬大人那样长久地与你们相处、回应你们的渴望，也许做不到哦。”

　　“不，您已经回应了。”大和守安定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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