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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刘姥姥那三十亩的芝麻地是因为赶上轮作的年份,所以不能连茬,粮食也种不了,选种芝麻再合适不过。他特意选了黑芝麻种,籽粒饱满油亮,赵家村和周边的一些遭灾的村落好些都种了芝麻,有些还种了花生,范阳县的镇上就有芝麻油坊,常年收购芝麻,不仅销路不愁。
油坊东家虽说之前出了官司,大家伙也就背后议论议论,当面那是一个字不敢提的,主要是东家出了名的公道,也算是挽回些许名声,并不会随意压价,收货时,虽然被挑拣的麻烦点,但是都是直接付的现钱。
当时播种的时候,那两头水牛也派上了用场,拉着耧车稳稳地在田里穿行,王狗儿跟在后面撒种、覆土,动作麻利,三十亩地两头牛,王狗儿和南廷玉两个人五日便种全部种上了,绿油油的芽苗钻出土时,看着那片齐整的田垄,他心里满是踏实。
后续的日子在锄草、浇水、除虫,巡田是顾不上了,只能得闲的时候过来弄一下,转眼间便到了秋冬可收之际。
秋风起时,黑芝麻渐渐成熟,收割的时候,刘姥姥和刘氏两人便回了赵家村,把孩子暂时托给了汤举人照顾,家里的吃食都有准备好,水缸都是满的,乡下孩子都很早就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只要不是贪玩下水之类的,一般都出不了事。
因为需要后续给黑芝麻晾晒、脱粒等等,所以刘姥姥和刘氏得在刘家老宅住上几天,日日忙得脚不沾地,最后用水牛背着晒干的黑芝麻拉去油坊,换回来沉甸甸满兜的铜钱和几坛香浓的芝麻油和芝麻酱,今年因为种芝麻的人家不少,所以价格也比往年少上了一些,好在芝麻不是粮食,价格不至于暴涨暴跌。
随着冬日里寒风刺骨,新的困难接踵而至,潭边的船屋根本住不得人,船舱的窗棂缝隙漏风,夜里冻得人缩成一团,连被褥都是凉的,早上起来,被窟里像的冰窖一般。
几个人都愁后面怎么办,赁屋的钱以他们现有的收入钱定是不够的,张纲对着南廷玉笔画,还上手画了个样子,南廷玉在旁边看了半天才明白,张纲给出了个什么好主意,转头指着舱外的那棵大树道:“张纲说隙地和潭边中间不是有棵老榆树吗?那树长得粗壮,枝桠又高又密,不如在上面搭个树屋。
一来离井近,能照看打好的井,免得有人偷偷污染水源或者破坏水井,我们毕竟水井还没完全建好,要是有人来搞事,那就功亏一篑了;
二来树屋离地面高,隔着水潭,铺些干草和被褥,保暖性肯定比船屋好得多。”
南英看着画:“这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在老家的确见过有猎户在山里把房子建在树上的!是为了躲避野兽的。”
当下便拉着张纲去看那棵老榆树,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主枝分叉处宽敞平坦,有个低矮横长的分支,还特别粗壮,离井口还近,要是把井口位置放树屋内,安全性就更好了,确实是搭树屋的好地方。
接下来几日,南英叔留在城里,其余三人又回了乡下,一起砍树,裁木板,刨棱角,挖凹槽,把材料都准备好在回城里,搭框架、铺地板,又找了些厚实的茅草铺在屋顶和地面,四周用芦苇秆编了墙,糊上黄泥,最后再挂上厚厚的草帘挡风。
没几日,一间结实又暖和的树屋便搭成了,王狗儿在里面睡了一晚试试,果然比船屋好上了不少,就是耽误的这些日子,他们都没什么进项了。
可刚解决了住处的难题,另一桩意外之喜又让王狗儿犯了愁,家里贷款买的那头母水牛竟生下了两头小牛,而且全是公的,王狗儿想为啥不是母的呢,公牛发情是很麻烦的事情,何况还是一头外邦的公牛,虽然目前性格还算温顺,但是发情的牲畜和平时并不相同。
家里本来就有两头成年水牛了,如今又给添了两头小牛,虽然前期能喝奶,但是没几个月断奶后,喂养的草料一下子多了不少,加上冬日里草料本就金贵,他们几头牛都得烧柴取暖,不然过不了冬,这又是一笔花销,真是甜蜜的痛苦。
实在不行,等着两公水牛长大後,要么得阉割成犍牛干活,要么卖掉,可眼下小牛还小,王狗儿看女儿宝贝得紧,怕到时候偷偷卖了牛,女儿会难过死,又于心不忍。
平白家里又多了两张嘴,王狗儿看着田埂下欢蹦乱跳的小牛,愁眉不展,不知如何盘算才算安置妥当。
凛冽的风刮得村里的枯树枝呜呜作响,王狗儿揣着铜钱去了李里正的屋子里,一年一度的劳役的代银该交了。
这银子是刘姥姥的地卖黑芝麻、做零碎吃食攒下的,本想留着过年给家里添些年货,去年还能拿布给家里娘儿几个做件新衣裳,今年的可不成了,钱都花的差不多见底了,可劳役银是硬性缴纳,一个铜板都不能少了的。
交完银子回家,王狗儿把空了大半的钱袋往炕头一扔,重重叹了口气。
刘氏见状,也只是默默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坐在炕桌边没动,炕上还放着没收拾的针线筐,没多言语,也知道当家的心里闹心,但刘氏知道家里柜子里的钱盒有几个铜板,心道:这个年怕是又要过得紧巴巴了。
转眼就到了正月,贴春联、蒸糕点,院子里总算有了些年味儿,今年家里人多,比往年也热闹许多。
现在只在饭点才能见到的板儿,此刻穿着洗得褪色了大半的青衣,围着灶台,在刘姥姥身边转来转去,盼着能早点吃上饺子;最后刘姥姥嫌弃做事的时候,板儿在灶房碍眼,把这猴大王给赶了出去。
青儿则安安静静地帮着母亲刘氏摆碗筷。
众人在欢乐的气氛中推杯换盏的过了一个好年。
眼瞧着到了刘老爹周年祭的时候,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狗儿便叫醒了一家人,把青儿抱起来道:“今日回赵家村,给你姥爷上坟烧香。”
按照规矩和当年签的过继文书,过年得去坟前祭拜,到了周年祭,还要再来一次,刘老爹的生忌都没落下的,周年祭的时候家里几人便算正式出孝了,只有青儿除外。
一家人简单收拾了些祭品,装了满满一车,刘姥姥这一年来给刘老爹攒了不少折好的元宝,王狗儿抱着青儿,刘姥姥领着板儿,刘氏提着跨篮,车轮碾过薄薄的积雪,往赵家村赶去。
王狗儿先把坟前,上次清理后又新长出来的杂草清理干净,刘氏摆上供品,点燃香烛,刘姥姥拿着麻布打了些许清水,给刘老爹的墓碑上擦了又擦,一遍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这一年来的琐事,口里念叨着:“老头子你安心,我好着呢,女婿和女儿,还有两孙儿都挺好的,你在地下就放心吧,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你也好早点投个好胎。”
青烟袅袅升起,王狗儿把青儿推中间站好,然后领着一家人跪下磕头,嘴里大声的说:“爹,今天是周年祭,我们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安心吧,家里一切都好,两个青儿和板儿都平安康健。特别是你孙儿青儿现在会认好些字了,都会读书写字了,比她哥哥强多了。
你可保佑来年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
板儿年纪小,对着坟茔磕了几个头,便跑到一旁的草地上玩耍去了,刚开春,草地里就有一些昆虫躲藏其中,麻雀和一些鸟儿也在枝头间来回穿梭。
青儿对之前的事情已经没什么记忆了,对刘姥爷也没太深的印象了,但是她听话,爹爹让自己做什么,她听话照做,青儿并不知道面前的这块写着字的石头是干嘛的,自己对着这块石头和小土丘磕头又是为何,石头上的许多字她还认不全,不解其意。
刘姥姥又哭了一场,刘氏过来对着姥姥说:“娘,我们好好过日子,才是对爹最好的告慰。”
刘姥姥点点头,擦了擦眼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抱着青儿,青儿就是她对姥爷最后的念想,是她将来的寄托。
祭拜完,王狗儿又在坟前添了些新土,才领着家人往李家庄赶,并没有在赵家村逗留停歇,过年来的时候,倒是走过场给亲戚们拜了一圈。
现在的王家,只有青儿腰上还系着麻带,再看看其他人,王狗儿穿着一件半旧的棉袄,腰间空空的,没有麻带的影子;刘氏和刘姥姥的头上也干干净净,早已摘去白花了;哥哥板儿跑得满头大汗,腰间更是连麻带的痕迹都没有,他那些系过的麻带,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过了些日子,青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家里只有自己还一直扎着麻带、戴着白花。她日日戴着,久而久之,竟习以为常了,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起,家人都不再佩戴这些了。
王狗儿卖茶水赚的铜钱带回来,日子依旧过得捉襟见肘,因为人多牲口多,开销也就比以往大了许多,过完年,家里的现钱早已花得七七八八,县衙贷牛的本钱也快到了还款期限,青黄不接的窘境压得一家人喘不过气。
忽然,她猛地想起王狗儿和大姐儿结亲时候的事情,早年王家里曾在长安城里攀上过一门大户亲戚,听说那户人家富贵泼天,家底殷实。
她心里一动,与其在家坐以待毙,不如豁出去跑一趟长安城,碰碰运气,说不定老头子保佑。不拘多少,哪怕只能讨来几两碎银,也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先把贷牛的本钱还上,不然后续算上利钱那就真还不清了。打定主意,刘姥姥便同王狗儿商议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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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狗儿的夫妻关系我其实是影射贾代善的,贾代善娶了金陵史侯家的两个姐妹,贾母应该是续弦,贾政这个嫡长子,应该是金陵史侯出身的原配所生,要么为啥如此推断的结论,我红楼梦解析中引经据典配合原文证据,写的非常详尽
而我前面情节青儿过继,所以作为承重嗣,是需要守丧三年的,而刘氏是出嫁女,所以是守丧一年,不是父母丧三年。
王狗儿的夫妻关系是符合原文内容的
青儿过继和守丧三年在二进荣府的时候也有用的,因为刘姥姥依旧只带了板儿去,没带青儿。
我设计的情节都是有各种理由的,需要符合古代的宗法,礼法,律法要求,还需要配合红楼梦中的情节和人物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