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魔神在线摆烂

作者:郡箔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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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层岩矿道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黑石裂开的缝隙中涌出的煞气,竟开始凝结成具象的影子。有挥舞着长戟的哈尔帕斯,有碎成盐晶的赫乌利亚,还有被洪水卷走的归离集居民……这些影子在煞气中扭曲、嘶吼,每一张脸都带着相同的怨毒,死死盯着被岩脊护住的魈。

      “他体内有归终的机关灵力,有阿萍的骨笛余韵,还有赫乌利亚最后的盐晶之力……”黑石的声音像无数根针,扎进摩拉克斯的耳膜,“你把所有守护者的力量都塞进这只小夜叉体内,不就是想让他成为新的容器吗?”

      摩拉克斯没有理会这挑拨,指尖凝聚的岩元素之力越来越浓郁,金色的光纹顺着岩壁蔓延,试图封印那些不断涌出的煞气。“若陀!”他沉声唤道。

      漆黑的巨龙应声而至,龙息喷吐在黑石上,却被煞气形成的屏障弹开。若陀龙王发出焦躁的龙吟,龙瞳里的暗红色越来越深,它低头看向摩拉克斯时,目光中竟闪过一丝陌生的敌意。

      “连你亲手创造的龙王都要背弃你了。”黑石的笑声愈发刺耳,“你守护的璃月,从一开始就藏着毒。”

      摩拉克斯的心沉了下去。他能感觉到若陀龙王体内的地脉之力在紊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侵蚀它的神智。这绝不是偶然,从哈尔帕斯的诅咒,到魈的咒印,再到若陀的异常,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

      就在这时,被煞气包裹的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脖颈处的咒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长柄武器自动出鞘,悬浮在他身前,刃口的青光与红光交织,竟硬生生撕裂了一道煞气裂缝。

      “呃……”少年痛苦地蜷缩起来,意识像是被无数声音撕扯着。有赫乌利亚最后的叮嘱,有归终塞给他的香料气息,有阿萍骨笛的调子,还有夜叉们浴血奋战的怒吼……这些记忆碎片像锋利的玻璃,扎得他体无完肤。

      “快醒醒!”归终的声音突然从矿道入口传来,她的机关鸢正拖着一个巨大的铜钟,钟身上刻满了盐花与铃铛的图案,“用你的力量撞响它!”

      阿萍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支通体雪白的骨笛,笛身上缠着用若陀龙王的龙鳞编的绳子:“我用骨笛引你的神智,归终的钟声能镇住煞气!”

      两人显然是放心不下,循着地脉的异动追了过来。归终操控着机关鸢,将铜钟悬在魈头顶,阿萍则吹奏起《静心咒》,骨笛声清越如冰泉,顺着煞气的裂缝渗了进去。

      魈的挣扎渐渐平缓,长柄武器上的青光越来越盛。他似乎听到了钟声里的盐晶颤音,听到了骨笛里的山风呼啸,那些撕扯他的声音在慢慢退去,只剩下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回响:“要好好活着呀……”

      “赫乌利亚……”他猛地睁开眼睛,眸中已没有了癫狂,只剩下决绝。长柄武器化作一道青虹,狠狠撞在铜钟上。

      “咚——”

      钟声震耳欲聋,金色的音波以铜钟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煞气如同冰雪消融般退散。黑石上的脸发出凄厉的惨叫,裂缝开始收缩,若陀龙王眸中的暗红色也淡了许多,焦躁的龙吟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摩拉克斯趁机催动岩元素之力,将剩余的煞气死死锁在黑石内部。他走到魈身边,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脖颈处的咒印虽未消失,颜色却浅了不少。“感觉怎么样?”

      魈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发虚:“里面……好像有很多人在哭。”

      归终操控着机关鸢收起铜钟,义肢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魈的额头:“别胡思乱想,有我们在呢。”阿萍也走过来,把骨笛塞进他手里:“实在撑不住了,就吹吹这个。”

      少年握紧骨笛,指尖触到龙鳞绳子的温度,忽然抬头看向摩拉克斯:“帝君,那黑石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摩拉克斯望着被封印的黑石,沉默片刻:“是所有战败者的怨念,是战争留下的毒瘤,也是……我们一直试图掩盖的过去。”

      他没有细说,但归终和阿萍都听懂了。那些被遗忘的牺牲,那些来不及告别的遗憾,那些压在心底的愧疚,都化作了滋养邪祟的养料。赫乌利亚的死,移宵导天真君的牺牲,马克修斯的沉睡……这些沉重的记忆,原来从未真正远去。

      离开层岩时,若陀龙王一直跟在后面,只是不再靠近摩拉克斯,龙瞳里偶尔闪过的复杂情绪,让人看不透它在想什么。归终的机关鸢在前面引路,铃铛声比来时更响,像是在驱散矿道里的阴霾。

      走到矿道入口时,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深处。他好像又听到了那声极轻的叹息,这次不再是痛苦的,反而带着一丝释然。他摸了摸脖颈处的咒印,那里的温度正在慢慢褪去。

      没人注意到,被封印的黑石缝隙中,渗出了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脉的根系上。那根系轻轻颤抖了一下,竟顺着液体的方向,悄悄往璃月港的方向延伸过去。而在根系的末端,结着一个小小的、盐晶包裹的果实,里面隐约能看到一张沉睡的脸。

      璃月港的夜市渐渐热闹起来时,归终正蹲在码头的礁石上,给机关鸢的齿轮上油。义肢的指尖沾了些黄油,她用嘴叼着布巾擦手,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铃铛的轻响——是阿萍提着个食盒走过来,发间别着朵刚摘的琉璃百合。

      “刚出锅的杏仁豆腐,魈的那份我放在石桌上了。”阿萍把食盒打开,蒸腾的热气里飘着甜香,“层岩那事之后,他就没好好吃过东西。”

      归终抬头望去,魈正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手里摩挲着那支白骨笛,骨笛上的龙鳞绳子被海风拂得轻轻晃动。少年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月光落在他脖颈处,那道淡红色的咒印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他总这样,”归终咂咂嘴,往机关鸢的尾翼上贴了片新的盐晶羽毛,“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阿萍递给她一碗杏仁豆腐,自己也捧着一碗慢慢吃:“你不也一样?上次去层岩,谁把机关鸢的核心换成了赫乌利亚的盐晶碎屑?若不是帝君发现得早,你打算用自己的仙力去填那个窟窿?”

      归终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用勺子戳着碗里的豆腐:“我就是想……让她也看看现在的璃月港。”

      海风带着潮汐的味道漫过来,远处的货船上,守夜人正哼着新编的歌谣,歌词里唱着“盐花融在春潮里,铃铛响遍千万家”。阿萍忽然笑了:“她看得见的。你看那些盐晶羽毛在月光下多亮,像不像她发尾的坠子?”

      归终抬头,机关鸢正借着海风盘旋,盐晶羽毛折射出细碎的光,真的像极了当年赫乌利亚垂落的白发。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烫,抓起一块杏仁豆腐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混着点咸涩,像极了很多年前,赫乌利亚用盐花给她泡的蜜水。

      这时,魈突然站起身,长柄武器在手中转了个圈,青影一闪便落在两人面前。他手里的骨笛不知何时被吹响了,调子是《归雁辞》,只是比阿萍吹的更急促些,带着点说不出的慌张。

      “怎么了?”归终立刻收起玩笑的神色,义肢的齿轮开始转动——这是她准备战斗的习惯。

      魈的目光投向港口西侧的仓库区,声音有些发紧:“那里有煞气。”

      阿萍也站起身,指尖捏紧了腰间的铃铛:“很淡,但很奇怪,像是……混着盐晶的味道。”

      三人赶到仓库区时,只看到几个巡逻的千岩军正围着一堆散落的货物议论。地上的木箱被撕开了个大洞,里面的丝绸散落一地,而在丝绸上,沾着些极细的暗红色粉末,与层岩黑石渗出的液体颜色一模一样。

      “刚才好像看到道黑影窜过去了,”一个千岩军挠着头,“速度太快,没看清是什么,就觉得……有点像条小蛇。”

      归终蹲下身,用义肢的指尖沾了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有地脉的气息,还有……”她忽然顿住,脸色微变,“还有盐晶的味道。”

      阿萍的铃铛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她指着仓库角落的阴影:“在那里!”

      阴影里果然窜出一道暗红色的小蛇,鳞片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蛇眼竟是粉紫色的,像极了赫乌利亚的眼眸。它看到魈,突然张开嘴,发出的不是嘶嘶声,而是一声极轻的叹息,与层岩矿道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站住!”魈挥起长柄武器,却在即将击中蛇身时猛地停住——那蛇的七寸处,竟有一道淡红色的咒印,与他脖颈处的一模一样。

      小蛇趁机钻进地缝,消失不见。归终立刻放出机关鸢追踪,阿萍则吹起骨笛,试图用音波锁住地脉的流向。魈站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挥武器的姿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听到蛇在说“等我”。

      “它往地脉深处去了!”归终操控着机关鸢回来,脸色凝重,“方向是……天恒山。”

      天恒山,移宵导天真君的鹿角嵌在山壁的地方。

      三人连夜赶往天恒山。山路两旁的草木透着股诡异的湿润,像是刚被雨水淋过,可今晚明明是满月,连一丝云都没有。走到半山腰时,阿萍突然停住脚步,骨笛的调子变得断断续续:“不对劲,这里的地脉……在哭。”

      魈也感觉到了,脖颈处的咒印开始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与它共鸣。他循着那股灼热感往前走,转过一道山弯,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移宵导天真君的鹿角上,竟缠绕着无数暗红色的藤蔓,藤蔓上结满了小小的、盐晶包裹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嵌着片破碎的记忆:赫乌利亚挡在归终身前的背影,马克修斯化作火星的笑容,移宵导天真君插进山体的鹿角……而在鹿角最顶端,那条暗红色的小蛇正盘踞在那里,蛇眼的粉紫色光芒越来越亮。

      “它在吸收记忆。”归终的声音有些发颤,义肢的齿轮卡得咯吱作响,“那些牺牲者的记忆,都被它当成了养料!”

      小蛇抬起头,粉紫色的蛇眼里映出三人的身影,突然张口吐出一个字,清晰得像是直接响在脑海里:

      “醒……”

      随着这个字落下,所有盐晶果实同时碎裂,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出,化作人形的光影在山路上徘徊。赫乌利亚的白发、马克修斯的火焰、移宵导天真君的鹿角……他们的影子都带着悲伤的神色,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魈的长柄武器掉在地上,他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太多记忆冲进脑海,有夜叉们战死的惨烈,有归离集被洪水淹没的绝望,还有……赫乌利亚最后那片盐花碎在掌心的触感。

      “魈!”归终想去拉他,却被一道记忆光影拦住——那是赫乌利亚的影子,她微笑着摇头,粉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

      阿萍的铃铛掉在地上,她看着那些徘徊的光影,突然明白过来:“它们不是想害人,是想……被记住。”

      小蛇从鹿角上滑下来,慢慢游到魈面前,蛇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魈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蛇眼的粉紫色光芒里,映着无数张熟悉的脸。

      而在天恒山的山脚下,摩拉克斯正站在月光里,若陀龙王匍匐在他身边,龙瞳里的暗红色已完全褪去,只剩下担忧。他望着半山腰的光芒,低声道:“执念聚成的邪祟,终究还是要靠记忆来化解啊……”

      只是他没说,那邪祟的核心,藏着一缕连他都没能察觉的、属于赫乌利亚的残魂。

      盐晶果实的碎片还在不断飘落,像场温柔的雪。魈伸出手,接住一片碎片,那碎片在他掌心化作盐晶,慢慢融入皮肤,顺着血脉流向脖颈处的咒印。

      咒印的红光,第一次变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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