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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寂静。
队伍中央的马车里,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以至于跟在马车边的侍从首领,都忍不住看向马车之内。
“带走尸体了吗?给他们丢下,以后不要什么脏东西都带着”马车里面的人幽幽道。
马车中的人话毕,队伍重新前行。
最后一列马车上,有侍从将两具尸体放在路边。
队伍行远。
子裳摸符栖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他没死?
为什么当时侍从查看的时候,说他死了?为什么北国使团的人要带这两人的尸体走?
子裳满腹疑问。
子裳看着身边另一具尸体,子裳以为他是锦衣卫的人,但现在看来,这是谁的人不好说。
又或者他是北国使团的人?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带符栖闯入营地呢?
又为什么要服毒自尽?
子裳看着奄奄一息的符栖,靠近他,手伸向了他的脖子,而后掐着,等着他断气。
符栖似乎陷入深度昏迷,子裳的做法让他没有丝毫反应。
因靠符栖很近,子裳闻到了一股金疮药的味道。
子裳松了手,靠近符栖,金疮药的味道是从符栖胸前的伤口传来,那是子裳用刀所伤,符栖被子裳伤了之后没死,又被宋冬藏关着,伤口应该溃烂,最终会要了符栖的命。
此时这个伤口上有金疮药?
不可能是宋冬藏干的,那就很可能是北国使团干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给符栖伤口上了药。
子裳又一次捏着符栖的脉搏,向其中注入内力,符栖体内有很强有力的真气在与子裳的内力对抗。
子裳心中一惊,北国使团不仅给符栖上了药,为救他的命,还给他度了真气,而且输真气之人,比子裳武功高出不少。
所以,今晚那十几个扮成锦衣卫样貌的人,就是为了救符栖?
符栖与北国使团有什么样的关系,让使团如此重视他?
但既然重视,北国使团为何又轻易放人?
是怕引起怀疑?
“确实,如果我拦着他们要尸体,他们执意不给,当然会引起怀疑”子裳喃喃自语。
子裳略一思索,想拿信号烟出来给武德司传信,却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信号烟,这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子裳叹了一口气,将锦衣卫首领的尸体拖入草丛,用树枝掩盖,然后将符栖扶起来,背到背上。
子裳和锦衣卫那□□时,本来已经受了内伤,又追了锦衣卫首领那么远,此时背着符栖,子裳一运气,胸腔生痛,却还是使内力带着符栖回城。
一进城,子裳直奔武德司,进了自己的院子。
子裳深夜回来,还带了个半死不活的人,潇音被吓得三魂离窍。
“叫大夫来。”子裳顾不着安慰潇音。
“郡主,这又是谁啊?郡主,你衣服上怎么有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还没等子裳回答,潇音便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叫来一个只披了一件外衫的老头。
子裳让大夫先看符栖的伤,潇音担心子裳有事,在一边急得直打转。
老头看了符栖的伤口,把了脉,而后摇摇头,又点点头。
“此人身上伤口太多,虽说是练家子,但连日受伤,旧伤未愈,填了新伤,积累到此时也伤了根基,本是没救了,不知哪个高人给渡了真气,这才救回一命,但我看这真气也只管一时,老夫看,怕是要准备后事了。”大夫说。
子裳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符栖死了,倒也能省去自己杀了他的麻烦,但北国人救治符栖,不知有什么预谋,此时还没搞清楚,子裳想多留他活几日。
“如何续命?”子裳问。
“续命倒是好办,每日给这人渡内力,再佐以人参补品,便能多活些时日,老夫再给他施针,让渡入真气不乱,便可成”
“来吧,我给他输内力”子裳道。
“郡主,你自己也受了伤!”潇音阻止道。
“我无事,你去差人去比武场,告诉西门宴,我已回武德司”子裳说。
大夫已经施好针,子裳坐于符栖身后,给他输内力。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子裳才感觉符栖体内四处乱窜的真气归入其气海,这才收了手,收手之后,子裳只觉头晕目眩,一口鲜血吐了出去。
“哎呦子裳郡主,你没事吧”大夫见状不好,便要给子裳医治。
子裳摆摆手,“我无事!”,说完便下了床。
大夫知道武德司的这位郡主,从小是个怪人,也不便多劝,于是回身将符栖安置好,将他身上所施银针一一拔除,拔着拔着,突然“咦”了一声。
大夫盯着自己的银针说,“郡主,此人体内有毒。”
“什么毒?”子裳问。
“嘶……银针微微变色,毒性不强,看此人也无中毒迹象,应该是慢性毒,但若是慢性毒,此时能被银针验出,怕是刚下毒不久。”大夫道。
子裳坐在一边的榻上,手撑着额头,觉得头疼,这么说,北国人给符栖伤口撒了金疮药,渡了真气,顺便给他下了毒?
这是有什么爱恨情仇?
送走大夫,子裳刚想回屋睡觉,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把符栖放在自己房间,院子里还有潇音搭起来玩乐的秋千,于是子裳便躺了上去,不一会儿沉沉睡着了。
……
再醒来,西门宴在院子里嗑瓜子。
子裳边洗脸,边和西门宴说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怪不得一早锦衣卫的人都撤了,原来把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给了你!”西门宴说。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昨天晚上陛下和公孙长都为什么会和北国人在一起?”
为此事,子裳和西门宴翻墙去了公孙府,跳墙进入容与的院子后,翻窗进了书房。
书房窗边矮桌上摆着黑白棋子,旁边坐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男子,他唇角微扬,生一双狭长凤眸,温润如玉,君子无双,周身出尘的气质,无人能及。
这人便是子裳的兄长,公孙容与。
虽坐在棋盘边,容与却并未下棋,而是在看榻上摆着的公文,见子裳和西门宴来,他宠溺一笑。
“听说,比武场修建的事,落在武德司头上?”容与说。
没等子裳回答,容与将吏部的任命给了子裳,皇帝批示,准子裳官复原职,继续任职武德司指挥使,修建比武场。
子裳接了任命书。
“昨日城外,陛下也在,你知道吗?”子裳没回答容与的问题,反问道。
“知道的。”容与说
“陛下出宫是为了什么?那个营地里还有北国人。”子裳问。
容与放下了公文,手不自由的伸入棋盒中,摆弄一颗白子,“陛下见的那个人,是此次来朝见的康炙王子,他们见面,是为了商谈一件事……”
“什么事?”西门宴已经坐在容与对面,把一颗葡萄丢入自己的嘴里。
“还记得国库失窃吗?”
西门宴点头。
“康炙王子干的?”子裳想起那天夜里,历执黑带着找到的国库黄金,在驿馆让北国人带走的事。
容与点头,“那日陛下收到了一封信,是康炙王子亲笔,上面写,如果陛下把国库黄金交给他,他就把陛下的皇长孙送回来……”
当的一声,西门宴不小心打翻了装葡萄的盘子,嘴巴惊讶的合都合不拢。
“皇长孙?皇长孙不是?”西门宴着急的有些结巴。
“是,当年北遂之乱,皇族都被掳走,陛下的所有儿子和孙子都被杀,但康炙说,还活下来一个,是皇长孙,慕玺。如果陛下给他黄金,这次来朝见,就将慕玺送还。”容与说。
“陛下怎么确定,送回来的就是皇长孙?”子裳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冷汗直冒,当初北遂政变,是自己闯出皇宫,奔袭千里找到父亲,而后和公孙家的军队汇合,去北国救人。
“我开始也这样想,那时候我和父亲,还有子裳带兵去北国救人,恰巧当时北国军队发生哗变,父亲攻入北国大营,想要救出皇族,谁知直系皇族都被带走,只救出一些旁系王孙,等父亲追上带走皇族的北国士兵时,因士兵害怕被杀,所以将皇族丢在大漠。为了不惹祸上身,北国士兵在大漠的一处矮土屋内,将皇室一十九位皇子皇孙,一把火烧死,土屋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全是焦黑的尸身……当时仵作确认,其中有皇长孙慕玺。”
容与回忆当时的情景,觉得胃里在翻滚,不由得看向了子裳,他记得那时候,就连父亲看到那样的场景,都定在了原地,但是子裳拔刀进到土屋之中,拨开几乎粘连在一起的焦尸,查看一番才说,里面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但是,康炙王子说,可以和陛下见面,人他带着,而且保证陛下见了之后,不会怀疑他是不是皇长孙……”容与说。
“所以是不是?为什么敢这么保证?”西门宴着急问。
“是昨夜父亲回来后说与我的,父亲也确定那人肯定是皇长孙慕玺,因为……”
“长得像!”容与顿了顿说。
“长得像?”
“是,昨夜,皇长孙服了药,人是睡着的,但看模样,他长得与先太子很像,也与陛下年轻时候长得很像,而且年龄,确是皇长孙应该是的年龄。”容与说。
“这事儿,现在陛下立的那些王子王孙们知道吗?”子裳觉得,如果此人被送回来,朝堂定然是轩然大波,因为现在钦定的皇位继承者,都是老皇帝的兄长,或者是兄长的儿子,他们都等着老皇帝一命呜呼,继承皇位,此时老皇帝的亲生孙子被送回来……
子裳越往下想,越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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