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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
三日后的镇守之森,雾气浓厚,层叠的鸟居在氤氲水汽中勾勒出朦胧的剪影。
八重神子立于那块刻着妖纹的巨石旁,狐耳时不时转动着捕捉周遭动静,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梢。
约定的午时已至,她只等到了夜鹭一人。
“时雨不想见你,不过他让我把这个给你。”灰蓝色的水鸟从雾中掠过,翅膀抖落的水珠沾在草叶上,转瞬化成了人形。
夜鹭拍了拍衣角的露水,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得整齐的信笺,踮起脚尖递过去:“给。”
八重神子微微蹙眉,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探究——对方不愿见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对鸣神大社心存芥蒂?她接过信,指尖触到信纸粗糙的纹理,只见信封上用庄重大气的楷书写道:八重宫司大人亲启。
这样的笔迹……她挑了挑眉,是稻妻幕府官员惯用的规整字体,笔锋间却藏着几分洒脱。
夜鹭送完信,像只脱缰的小兽,一眼瞥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妖狸们,立刻欢呼着跑了过去,灰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雾色与树影交织的林间。
只剩下八重神子站在原地,清风吹起她的巫女袖,带起树梢飘落的花瓣落在信纸上。
她犹豫片刻,指尖轻轻拆开了火漆封口。
这封信竟来自丹羽久秀。
“造兵司正、一心三作丹羽氏家主久秀,谨以谦辞致宫司大人。”
信中先表歉意——“夜鹭、时雨二童若有唐突宫司之处,皆某管教无方之过,概由己身担之。”
措辞谦而不卑,既存家主之仪,亦含刀匠之爽利,与信上洒脱笔锋相得益彰。
随后他便提及了金鱼草,笔锋一转,清晰地表达了与鸣神大社合作的意愿——“踏鞴砂距鸣神岛路遥途艰,往来不易,冀借大社声望于踏鞴砂设分社,以利药材颁济周边村落,解崇神之厄。”
这位家主聪明地避开了幕府与三奉行的敏感话题,只字不提权力制衡,只道:“新材疗祟,利国利民;大社庇民,素有仁心。两相协力,实乃稻妻之福也。”
“这人倒是聪明。”
八重神子看完信,将信纸折回信封,喃喃自语。
能坐稳造兵司正的位置,还在三奉行间维持着不错的眼缘,果然不是只会闷头打铁的匠人。
只是……信中对时雨的描述不过寥寥数语,轻描淡写地带过,恐怕这位家主与时雨、夜鹭的关系,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厚。
她抬眼望向夜鹭消失的方向,林间传来妖狸们的嬉闹声,那双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
时雨不愿与八重神子见面的理由很简单——于情,有那位雷神横亘在过往的记忆里,他本能地抗拒与对方相关联的人接触;于理,他在踏鞴砂无官无职,绕过造兵司正丹羽久秀去见鸣神大社宫司,不合礼数。
当然,若真要计较,还是前者更重要些。他实在不太想见到那位与雷神渊源颇深的狐妖宫司。
就在夜鹭带回八重神子口信的当日午后,时雨便去了丹羽久秀的书房。
和室的纸拉门敞开着,窗外是成片的麦草田,翠绿的枝叶在风中摇曳,送来淡淡的草木香,远处高炉“轰隆”的闷响隐约可闻。
丹羽久秀正伏案整理锻刀图谱,见少年进来,连忙放下毛笔,笑道:“时雨来了?快坐。”
时雨在榻榻米上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清茶,慢条斯理道:“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他将八重神子的邀约与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末了补充道,“这件事对踏鞴砂意义重大,唯有你这位家主出面,才能担得起这份分量。”
听到“八重神子”四个字,丹羽久秀手中的茶杯顿了顿,心思百转,抬眼问道:“恕我冒昧……你是如何与八重宫司大人搭上线的?”
鸣神大社向来超然物外,怎会突然关注踏鞴砂的一株草药。
时雨摇头,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的花纹:“不是我,是夜鹭。”
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妖怪有妖怪的人脉。小夜之前帮过宫司一个小忙,她会看在小夜的面子上认真考虑合作的。”
丹羽久秀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何将这样宝贵的机会让给我?与鸣神大社搭上关系,对你我而言都益处良多。”
“我是为了踏鞴砂。”少年收起笑容,语气诚恳,“毕竟,这里的人们是那样善良,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扰了这份安宁,不止我,小夜也会难过的。”
“而且……”他抬眼望向和室刀架上悬挂的那柄未开刃的长刀,刀鞘上的缠绳在风中微微晃动,“我不想见她。”
“……”
丹羽久秀沉默了,他看着少年鲜少露出的冷漠神情,喉结动了动,终于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话,“我很早前就想问了,你……”
“是不是至今仍对那位大人抱有怨恨?”
时雨的指尖停在茶杯上,眸光微微黯淡。
他已经不太常想起在那空寂华馆内的日子了——几十年的孤独,几乎让他失去五感,沦为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直到桂木闯入,直到夜鹭出现,他才真正感受到“活着”的温度。
“我早已不怨她了。”
良久,他轻声说道,抬眼时,眼底已无波澜,“我只是感到愤怒。”
不再怨恨她放弃了自己,而是愤怒于那位被万民敬仰的神明,为何会将稻妻治理成如今这副模样——神的权力被幕府架空,成了一尊高高在上的摆设,这与他在史书中读到的那位英明神武、护佑稻妻的将军,判若两人。
真是荒唐。
“丹羽,那位将军……究竟有多少年没有亲自颁布过法令了?”
丹羽:“……”
少年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三奉行的制度沿用至今,他们的地位从未被动摇,早已实际上垄断了稻妻的统治。而其他家族,要么依附三奉行而生,要么只能仰仗鸣神大社。那平民呢?”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平民除了成为他们争夺权力的棋子,什么也做不到。”
“小时雨……”丹羽久秀叹息道,“这是稻妻多年的积弊,不是你我能轻易改变的。”
“所以我才会愤怒。”
少年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没有暖意,“踏鞴砂的熔炉本就是为了净化崇神而建,可这片土地上,有多少平民因为崇神侵蚀染上不治之症?鸣神岛的大人们从未过问,就连离得最近的九条屋敷,都不愿在此派遣一兵一卒。”
“可一旦出现了能治病的药草……他们就动了心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峭的弧度,“前几天,长正来找你,是不是就为了这事?”
丹羽久秀垂眸,默认了:“长正为了能进入幕府核心,付出了太多,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说起这个,”时雨的语气更显讽刺,“御舆千代曾是将军麾下最得力的大将,为稻妻立下汗马功劳,却只因被邪祟入体、拔刀相向,整个家族便一落千丈。仿佛她过往的功业,都能被一笔勾销。”
“当时,不少家族都参与其中。”
准确来讲是落井下石。
丹羽久秀低声补充,语气复杂,“毕竟御舆家并非人类,天然与其他家族有隔阂。失去了千代大人,她的亲子软弱,养子长正又因母亲的‘罪业’近乎走火入魔,御舆家的没落,早已注定。”
时雨望着窗外的景色,声音悠远,“我曾记得书上记载,过去的稻妻,妖怪们在国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天狗、妖狐、鬼族……都曾是雷电将军的左膀右臂,在稻妻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可一场灾厄过后,几十年间,妖怪便彻底退出了政治舞台,如今只剩下鸣神大社的宫司一位。
这里面,有多少是命运使然,又有多少是人在推波助澜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少年收回目光,表情轻松地说,“人类对妖怪是这样想的,那么对于高高在上的奉行而言,踏鞴砂的民众,又何尝不是‘异类’?”
“可对于稻妻而言,无论妖还是人,不都是它的子民吗?”
“又有谁比谁高贵呢?”
丹羽久秀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我从未在踏鞴砂见过这么多衣着华丽的大人物。”时雨的目光扫过书房角落堆放的拜访名帖,“这段时间来拜访你的,又有多少是真心为了踏鞴砂,多少是为了打探虚实?”
丹羽久秀苦笑一声,终于松了口:“好吧,小时雨,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少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言辞犀利的一面。”
从人偶来到踏鞴砂的那天起,时雨始终是温和柔软的,像春日的风,从未展露过这般如刀剑般锋利的姿态。有那么一瞬,丹羽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那位神明的影子——同样的锐利,同样的不容置疑。
但他心里清楚,少年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他下定决心抓住与鸣神大社合作的机会,不让踏鞴砂落入被动。而且更重要的是,单单凭借刀剑锻造这份技艺,难以维持家族的命脉延续——崇神终有去除的那一日,而金鱼草的出现让它提上了日程。
“谢谢你,时雨。”男人由衷地笑了,“也替我谢谢小夜。”
少年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眼底重新染上暖意:“我们是朋友,不必道谢。不过小夜那边……我会告诉他的。”
他想起男孩被管教时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总是因为调皮被说教,要是知道你夸他,他一定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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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这个国度的管理……个人认为在影接手后,治理程度是七国中糟糕的,非常符合其历史原型。
死亡的真,自闭的影,ai的将军,赶鸭子上架的神子,国家运转几乎全靠幕府。
用散的话,理论上他的成长数值要高于将军:他有人的意志,又有接近神的能力,调教的好稻妻恐怕要好上不少……但是没可能,当时的环境里没时间和机会让他成长,唯一有治理能力的国师&太傅狐斋宫也没了——绝杀无解,无论影选谁都难办。
其实最根本的问题不是选谁,而是在于最高领导人走火入魔了一样追求永恒,忘记了真实的活着的人。且真和狐斋宫一死,没有能够马上就能用来担当大任的继承者,缺一个天降猛人。
要是没有邪祟啊,深渊啊这些,这套系统能转的动,但是偏偏这是个高魔世界观,那就没办法了。
人力不能为的事,只有神才能做得到,但是ai将军不是moss,而是春晚上那个摇手绢的机器人,这就两头堵。
搞阴间烂活的神人也多,勉强比须弥好一点。
这个国家跟原型一样,就像被琥珀凝固住的虫子,泛着一股死气。
说起来,最接近永恒的,可不就是死亡吗?
这下全对上了。
ps:本文不会让散从政,这不是他的责任。白散虽然善良,但没那个“爱人”的思想钢印,不是啥都要管的,夜鹭给他带来最大的影响就是——关你屁事,关我屁事。他不像原剧情里那么偏激,我稍微往道家上靠了靠,毕竟夜鹭的原世界的背景设定有点偏道家的。
说起来,须弥有深刻的佛学底蕴,草神收散的那一段剧情,就是复刻观音收红孩儿,稍微有点点考验知识面,不知道了解这个的人多不多。不论是流浪者还是纳西达,设计从头到尾都是佛家来着,不过一个是日式,一个印……可能还混了泰?我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