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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昨夜喝的酒好像真的有点多。
孟舒与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眉心也跳的飞快。
他眯着眼,抬手摁了摁眉心。
平素空荡荡的手腕上挂着一个白玉手镯,触感温凉,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他稍稍睁开了眼。
白玉看上去质地上佳,里面似有流光。
孟舒与刚醒,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将手腕伸到眼前,盯着镯子看了两秒。
奥,这是晏清昨天送他的暗器。
一想到这,朦胧的薄雾破了一道口子,昨夜的记忆顺着那不大的缝隙涌入。
那些记忆实在是不太清楚,最清晰的画面就是他和晏清诡异的趴在瓦片上。
孟舒与无法理解昨夜的自己。
他怎么就和晏清一起跑房顶上面去了。
他居然干得出上房揭瓦这种事,还差一点被抓包了。
果然酒还是要少喝。
秋冬的天亮得很早,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屋内却已经不用点灯了。
孟舒与从被窝里坐起来便打了一个寒颤,身上也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秋冬的被窝向来是有魔力的,捂了一整夜的温热像一双无形的大手,虚虚拢着身体,侵蚀着意志。
让人不由得想,我再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然而现实往往是,越躺就越不想起,挣扎之间才发现原来已经过去了好久。
孟舒与深知从这温热的魔爪里逃离出来要一鼓作气。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起床也是一样。
冷气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来这里之后便养成了生物钟,所以在没有闹钟的时代也可以准时醒来。
如今大概已经是寅时多一点,收拾收拾刚好可以赶上点卯。
外面天空是灰白色的,同样灰白的天光洒进屋内,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的小方格。
孟舒与只瞄了一眼,他预感今天不会是个好天气。
雾蒙蒙的,可能太阳都很难有。
他默默穿上了两件里衣,多穿一些总是没错的。
两件里衣,一件保暖的袄,一件烟绿色的厚实外袍,一件大氅。
衣服昨夜都放在火盆不远处,因此上身没有什么凉意。
等他穿戴完毕,孟舒与才恍然发现,穿得好像有点多了。
他抬手梳头有些费力。
孟舒与活动了几下手臂,适应着衣服的厚度,将头发绑好以后天已经亮了不少。
铜雀也敲了门。
“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
孟舒与理了理衣袖,打开门,铜雀小脸红扑扑的,说话都冒着白烟。
“这两个手炉公子拿好,千万不要冻到自己。”
孟舒与接过手炉,嘴里也冒着白烟。
“铜雀快进屋去,不用送我,这外面太冷了。”
铜雀明显是不想先回去的,可孟舒与向来知道怎么让这个时候的铜雀听话。
他故作严厉:“要是你也风寒了,我们两个病号只能坐在一起喝药了,风寒药可是苦的很,一口下去嘴里胃里喉咙里都是涩味。”
铜雀向来是畏惧喝药的。
果不其然,这话让铜雀瞬间打消了心思。
“我看着您出门就回去,公子路上小心!”
孟舒与见好就收,将帽子扣在脑袋上,抱着手炉挥手离开。
大氅的帽子很大,几乎要遮住孟舒与的半张脸,只露出了精致的下巴。
孟舒与觉得这个大小刚好。
帽子可以挡住风,又不会太挡视线,他只要仰仰头便能看见前面的情况,平时又可以将下半张脸埋在毛茸茸的领子里。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上没有什么声音,节日过后的清晨总是安静非常,整座京城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孟舒与来到仓部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到,他点了灯坐在位子上,继续翻阅着之前看到一半的文书。
文书是按着地区分类的,孟舒与从北看到南,一个个地区的看过去,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手中的文书封皮上写着他极为熟悉的地名。
南郡。
原主家里便是南郡有名的富商,原主自打记事起便生活在南郡。
孟舒与穿到原主身上时,系统便简要讲了几句原主的身世,同时原主的记忆也在系统的操作下涌入脑海。
孟舒与虽没有在南郡生活过多长时间,对南郡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还要归功于原主的记忆。
打开文书,孟舒与一页页的看过去。
随着纸张的翻动,孟舒与渐渐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他看着三年前的记录,眉心皱起。
记录上写着由于连月大雨导致涝灾,农田收成减少,税粮减少了三成。
同时仓库内的粮食遇潮霉化,损耗两成。
在孟舒与的记忆里,三年前的南郡确实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的雨,只是并没有造成严重的涝灾。
孟家自己的农田收成减少了半成而已,不是说半成不多,而是半成和三成之间的差距可是巨大的。
更何况这三成还是以整个南郡所生产的粮食为基数的。
不过,也不排除孟家田地所在的地区受灾害影响小。
孟舒与在心里给这记录打了一个问号,又接着向下翻看。
两年前,南郡粮仓闹虫灾鼠灾,啃食了不少的粮食,仓库存粮减少两成。
这个消息孟舒与倒是没有听说过,照理来说,鼠灾虫灾这种东西,当你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之后,这一个地区基本上就已经泛滥了。
如果孟舒与没有记错的话,孟家的粮仓和南郡粮仓似乎都在同一个地区。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孟家的粮仓没有出现问题呢?
答案只能是南郡上报的数据是假的。
孟舒与又翻了下去。
一年前,南郡并没有受什么灾害,上报的粮食数目也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只是这一年受灾的变成了南郡的隔壁,襄郡。
在这一年南郡拨了不少的粮食去襄郡赈灾。
孟舒与提笔将数据记了下来,又去查阅其他的记录。
在其他郡内好似也存在这样的情况,南方的郡县受灾多也算正常,毕竟相比于北方,南方气候潮湿,更容易受到涝灾虫灾的影响。
只是除了南郡襄郡之外,还有两个郡的受灾程度明显比其他同地理位置的南方郡县重,上报上来的损失也多。
有了南郡的先例,孟舒与不得不先入为主地将他们和南郡归为一类。
这几个郡的受灾程度到底如何还有待考究,孟舒与合上文书,手指在书脊上轻轻摩挲。
每月的这个时候,南郡都会来人向孟舒与汇报这个月的商铺经营状况。
正好借此机会问问。
毕竟相对于他这个足不出户的病号,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对各郡的情况更为了解。
等问了他们之后,是真的受灾了还是有问题,一切便可以清晰明了。
仓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赵主事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如今正坐在座位上打瞌睡。
上次宴会上在他这里吃了瘪,赵主事好似也不再折腾着想搞事了。
孟舒与颇为欣慰。
一个安静祥和的工作环境对于工作效率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你瞧,他今天就有了不少发现。
赵主事眯着眼打盹,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视线,他转头看过去,就见孟舒与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
明明屋子里暖和的很,赵主事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姓孟的怎么这么诡异地看着他?
孟舒与居然还微笑着冲他点头。
赵主事:“?”
他对自己做过的事十分有数,心下觉得孟舒与指定是在憋着坏水准备阴他。
他绷紧了身体,警惕地看着孟舒与。
*
天色渐暗,孟舒与回到家时,从南郡来的管事人也已经到了。
“公子,这些是本月的账本,上次根据您的建议制作的新菜式近来广受欢迎,我们的酒楼生意比上月更进一层,不少回头客也在盼望什么时候可以出新的菜品。”
孟舒与曾经没事的时候喜欢刷一些做饭的视频,也记了许多菜谱,毕竟自己一个人住,外卖吃腻了的时候可以自己做一些东西吃。
而且还会更省钱。
他在知道孟家经营这一所酒楼的时候,便将一些菜谱教给了他们。
一开始的师傅们自然是不信任孟舒与这个公子哥的,公子哥想出来的东西能行吗。
可是后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经由他们的双手制作而成,他们也放下了成见,心悦诚服。
孟家酒楼的生意平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在新品推出后,生意渐渐火爆了起来,发展成如今的模样,酒楼也在其他郡开了起来。
不少人一吃便成为了酒楼的常客,常常追着问菜谱什么时候更新。
孟舒与知道的菜谱虽多,这两年多陆陆续续也教了不少,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出来什么。
“不急,过两个月再说吧,新品出的太快也不好。”
先让他想想,脑子里还记着什么。
管事不知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他恍然大悟地点头,一脸崇拜。
“不愧是公子,居然想到了这一层!
大家对新品的新鲜感还没有消失,我们接连推出新品只会分散大家的热情,远不如吊着他们的胃口,这样下一个新品出现的时候,食客们的热情只会比现在更高!
公子高瞻远瞩!
有公子在,我们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孟舒与:“……啊。”
他有这么说过吗。
他真的是暂时想不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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