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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云霓绣坊
随着一声巨响,两个身影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但诡异的是全然没有感受到痛感,地板像是有弹力一样,成功地缓冲了一下垂直坠落的重力。
被这么一摔孟佘自然是醒了,神情有点茫然地摸了摸地面,小声呢喃:“怎么会是软的?”
虽然有这个果冻质地的地板做缓存,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两人一时间还是感到了不适。
林奕尘扶着脑袋缓了一下,目光顿时被周围的场景吸引了,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孟佘的手背,示意他往旁边看。
周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紫色的蛇一圈一圈的绕在上面,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未封的瓶口处正往外逸出若有若无的白气,白气汇聚到上空,衬得这个空间格外的朦胧,而且空气中仿佛掺夹着什么奇怪的物质,林奕尘只感觉脑袋晕晕的,整个人都有点迷糊。
他们二人正好被这些罐子“围”在中间,整个空间只有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没有罐子的,其他地方都几乎摆满了罐子,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嗨~小帅哥。”一只手突然搭在林奕尘肩膀上,他顿时激起一片鸡皮疙瘩,猛地回头一看,果然是刚刚推他们下来的那个女人!
林奕尘警惕地后退了几步,质问道:“你是谁?”
定睛一看,那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身上挂满了很多零碎的饰品,左脸脸侧有一个奇怪的胎记,正好奇地歪头看着他们。
见到林奕尘这幅反应,她灵活地脚尖轻点往后一跃,完美避开所有的罐子,身上的饰品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落到一个比较平坦的高石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低头看着他们,轻笑:“别那么凶嘛,你可以叫我阿牵,我是这里的看管者,对你们没有恶意的。”
孟佘皱着眉头指向那堆罐子:“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里面?装的是灵魂哦。”阿牵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非常坦然地解释道。
“灵魂?”两人对视一眼,都认为这很荒谬。
“是真的!你们居然不相信吗?”阿牵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顿时感到不悦,晃着腿继续解释,“那个罐身上缠着的是灵渡,等到罐子中的生命快要终结,就会睁开眼睛……”说到这里,她突然又不继续说了。
“睁眼之后呢?”林奕尘忍不住追问。
“睁眼之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阿牵笑嘻嘻地回答道。
林奕尘被她噎了一下,垂眸看向那堆罐子,蹲下身子拿起一个罐子放着眼前打量:这个罐子尤其的小,上面缠着的灵渡也非常的迷你,凑近还能看到它在慢节奏的呼吸。
阿牵看起来完全没有要阻止他们的意思,自顾自地说着话:“终于有人可以陪我说说话了,这里真的好无聊,好在让我捡到你们了。”
孟佘没有理会她的话语,也探过头看着这个罐子,轻声道:“林奕尘,你看它的里面。”
林奕尘把它放在地上往里看,里面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不像液体也不像固体,但却是可以流动的。
“这到底是什么?”林奕尘脸色有点难看,这个花辞树是真的狠,下洞穴之后接触的全是没见过的新事物,之前的知识储备可以说是白搭了。
而且怎么会设计出把灵魂装罐子里这种设定啊?
难道人的灵魂的本质就是白色的这么一坨?白色代表善良的话,那有的人的灵魂罐子里装的应该是“芝麻糊”,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水泥吧,亦善亦恶。
盯着眼前的这坨白色,他鬼使神差地把两根手指伸了进去,伸进去之后没有碰到液体,反而是触到了一个瓶子一样的东西。
这一举动差点没把孟佘吓死,忍不住骂了一句:“喂,你疯了吗?!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你就把手伸进去,快拿出来!”
林奕尘依言从罐子里夹出一瓶牛奶,三人同时盯着这瓶比罐子还大的牛奶,陷入了沉思。
孟佘:“林奕尘……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玩魔术吗?”
“不是,它本来在罐子里就有的。”林奕尘有苦说不出。
“你骗鬼呢?”孟佘被这番话惹得翻白眼。说罢,他不信邪地把手指探进去,刚摸到东西就顺手往外拎,刚拿出来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了,一个女人从罐子里被拉出来一半,只见她双手捧起孟佘的脸,机械地重复道:“轩轩,妈妈爱你。轩轩,妈妈爱你。”,下半身嵌在罐子里没被拉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玩意儿!”孟佘下意识松开了手,那个女人的本来就被他拉出来一半,他这样一松手,她立即就像弹簧一样弹回罐子里,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他看着手里的罐子,如临大敌。
“噢,你现在手里捧着的是杨府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少爷。”阿牵眯着眼睛冷不丁来了一句,孟佘听到这句话差点把罐子扔出去。
阿牵摊了摊手,淡定地解释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个年龄段的婴儿接触的东西很少,灵魂还比较混沌,原始的欲望只有吃,心里想得全是吃和自己的妈妈,这很正常吧?”
“而且这种刚刚出生的婴儿最可爱了,灵魂干净得很,非常的纯净,也非常的好吃……”阿牵满脸慈爱地看着那个罐子,擦了擦快溢出的口水,丝毫没注意到两人已经被她说的话刺激得后背发凉。
“所以你对于这里的的灵魂都了如指掌?”孟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跟她套话。
“那当然了,不要挑战我的专业水平好不好?”说到这阿牵有点骄傲,“这里几乎装满了整片菱烟的灵魂,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谁的。”
“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林奕尘隐约有点想法了。
“啧,你们的问题真的很多诶。”她从高石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背对他们绕着罐堆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我们来玩个游戏,你们赢了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们,怎么样?”
“什么游戏?”林奕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这个时候,林奕尘的好友申请提示音突兀地响了一下,但他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分神去到底是谁。
阿牵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转过身来打了个响指,整个场景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咦,居然还有不请自来的朋友,还真是热闹啊,那么……一起玩吧。”阿牵的声音越来越缥缈,逐渐消散。
瞬息之间,林奕尘只觉得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他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再次睁眼时,周围的场景已经完全变了。
他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处于人群之中,周围的人跟他一起跪着,就像是静止的雕塑一般,脸上满是麻木的神情。
而在最前面,是一位老者,佝偻着身子,眼珠子浑浊无神,整个眼睛凹陷进眼窝里,声音像是粗糙的磨砂纸:“我是朱管事,在这里恭喜各位通过海选,正式加入云霓绣坊。”
云霓绣坊?这又是什么东西。
林奕尘顾不得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抬头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说话的人身上。
“既然加入了我们绣坊,那就要遵守我们的规定。”
朱管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的脸:“第一,在工艺程序完成之前,禁止用手直接触碰布匹。”
“第二,清扫染缸乃每日必做任务,凿下来的污渍统一回收到净缸里;”
“第三,在下班前务必要检查晾晒区的布匹是否有遮盖严实,有疏漏者,罚钱半数;”
“最后,”朱管事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林奕尘的错觉,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久,“云霓绣坊酉时过后,闲杂人等不得停留,违规者发配至永夜地牢。”
下面的人都低低地回应了一声,林奕尘在心里默默记下着几条规定,沉默着没有回应,当下无人交头接耳,现场气氛格外的沉闷。
朱管事好像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大手一摆:“小周,接下来的具体事宜就交由你安排了。”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名唤小周的人忙不迭地从他身后站出来,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朱管事,这才轻咳两声走上前来。
他看着年纪不大,瘦的很,宽大的袍子套在他身上显得滑稽又古怪。方才他整个身形基本上隐匿在朱管事身后,要不是朱管事发声,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只见他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意:“各位不用太拘谨,我叫周墨砚,是这里的帐房先生,同时也是你们的监管者,你们每日完成任务之后,要来我这打卡记录你们的进度才能下班。”说到这里他用手推了推眼镜,“当然了,我也不会特意为难大家,咱来这都是为了赚钱的嘛,只要遵守规定,好日子会来的。”说罢,他让底下的人都站起来排成几条队伍,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本子,开始分组。
“李四,陈王,清洗区。”
“杨六,刘启,晾晒区。”
……
被点到的名的人纷纷站成一队。
“林壹,林奕尘,纺线区。”
林奕尘略有所感地抬头,看到林壹从最左侧的队伍里站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意外,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找到了林奕尘的位置,随后默不作声地走到他的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移开视线假装不认识。
看来阿牵所说的“不请自来的朋友”指的是他们吗?这样看来,张云铮应该也在现场。
“章鱼哥,孟佘,搬运小队。”
果然,他们四个都被拉进这个虚拟的游戏副本里了。
周墨砚分配好了队伍,双手合十,笑盈盈地对着他们说道:“好了,队伍已经分配好了,前台领自己的任务牌吧,祝大家好运。”
人群开始涌向前台,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身影有点不耐烦地暗骂一句:“无牵,你最好别坏我的好事。”随后深深地朝他们的身影望了一眼,转身消失在深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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