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你千遍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真的像约定好的那样，没有再进行任何“烧脑”的对话。

　　他们就着一锅温热的海鲜粥，和几道清淡的小菜，聊着一些最寻常的“废话”。

　　林栖跟他吐槽她带的研究生里，有个男生做实验总是丢三落四；沈砚跟她分享他公司里，一个有趣的部门经理，如何在年会上喝多了酒，抱着柱子唱歌。

　　他们聊最近上映的电影，聊学生时代的食堂，聊各自最不爱吃的蔬菜……

　　这些话题，琐碎，平常，毫无营养。

　　但不知为何，它们却比下午在美术馆里那些关于灵魂和人生的探讨，更让他们感到放松和……亲近。

　　因为，他们都在用这些最真实的、带着生活烟火气的细节，努力地，向对方铺开自己世界的版图，邀请对方，走进来。

　　一顿饭，在他们轻松的闲聊里，很快就吃完了。

　　沈砚借口去洗手间，悄悄地把单买了。等林栖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在了回去停车场的路上。她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着，牵起了她的手。

　　第三次，送她回家。

　　车里的气氛，已经和前两次截然不同。没有了第一次的试探，也没有了第二次的激荡。只剩下一种，像家人一样的、安然的温存。

　　沈砚把她送到楼门口，看着她拿出钥匙。

　　“好了，到了。”他轻声说。

　　她“嗯”了一声，正准备跟他说再见。

　　他却上前了一小步，抬起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因喝了热粥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嘴唇。

　　她的呼吸，瞬间一滞。

　　他看着她那双像受惊小鹿一样，微微睁大的眼睛，然后，慢慢地，俯下了身。

　　他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很轻、很温柔的吻。没有深入，没有试探，只是嘴唇与嘴唇之间，一个无比柔软、却又无比郑重的，单纯的碰触。

　　像是在为他们这三天以来，所有的心意相通，所有的灵魂共鸣，盖上一个最终的、温暖的印章。

　　一触即分。

　　他退后半步，看着她那张已经红透了的、不知所措的脸，低声笑了。

　　“早点休息。”

　　他抬手，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晚安，栖栖。”

　　“……明天见。”

　　话音刚落，林栖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飞快地转身，刷卡，开门，闪身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落荒而逃。那扇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紧紧关上。

　　沈砚站在她家楼下，看着那扇因为她仓皇的闯入而紧紧关上的门，许久，都没有动。

　　夜风吹过，他的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终于忍不住，在这无人的夜色里，再次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里，有得逞的愉悦，有满足的喟叹，但更多的，是对她……那份深入骨髓的，怜爱与疼惜。

　　像一只闯入了人类世界的小动物，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勇敢地伸出爪子，碰一碰，撩一下。可一旦对方给予了最直接、最炙热的回应，她又会立刻被吓到，马上缩回自己的壳里，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可爱得……让人想把她，揉进怀里。

　　他转身，走回车里。

　　回去的路上，他开得很慢。

　　他开始反思。

　　“明天见”……

　　那个吻……

　　他是不是，真的太快了？

　　他问自己。

　　她和他见过的、商场上的任何女性都不同。她聪明，通透，在学术的世界里，她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自信的女王。但在感情的世界里，她会因为他一句“未来女主人”而阵脚大乱，会因为一个最轻柔的吻而仓皇失措。

　　他们的灵魂，或许已经走了很远，早已彼此认定。

　　但他们的现实，才刚刚开始。

　　他需要……再慢一点。给她，也给他们，更多适应和呼吸的空间。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明天新的计划。

　　原定的晚餐，或许可以改一改。改成一种，更轻松、更没有压迫感的方式。

　　回到家，他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他知道她此刻一定还在心乱如麻，大概率不会回复，但他还是想发给她。

　　“别怕。也别乱想。”

　　“早点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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