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还没杠赢，我先开上机甲了

　　按照梵星所说，机甲的空间技术不直接影响其战力。

　　最初，空间技术是为了解决机甲体型庞大，不便于进行远距离转移，无法参与远距离作战这一现实问题而进行的。

　　在研发过程中，随着实验驾驶员的加入，研究人员又发现空间转移除了单纯实现转移目的之外，换个角度来看，这种神兵天降，可不就是远距离突袭战、强袭战吗？甚至在进站中，可以实现瞬间闪避、隐蔽，从而以另一种形式、间接地增强机甲的综合战力。

　　不加装空间技术的机甲，很难战胜加装了空间技术的战甲。在未来的真实战场中，机甲保有率和驾驶员存活率，显然也是后者更高。

　　“你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我们也遇到过。只要是研究空间技术应用的团队，都避不开这个问题，但其实破解的办法很简单。”

　　“？”

　　梵星调皮地笑了，“办法就是……你。”

　　“……”覃月无法理解。

　　她正准备追问，忽然想起了小影子给出的数据分析结果。

　　落点偏差的根源在于数据输入输出的时间差，本来细微到可以忽略的时间差，叠加了空间因素，就被放大了无数倍，显著影响了现实结果。

　　覃月觉得有件事被自己忽略了，她望进梵星带着笑意的双眼，灵光一闪。

　　“精神力操控？”

　　“对。”

　　梵星没有卖关子，干脆地点头确认。回答完毕，她整个人又松散了下来，挑挑拣拣地吃饭，纤细的胳膊倚着桌边。

　　覃月下意识要掏出手机分享信息，一摸空空的口袋，突然想起来，早在进入梵星机甲驾驶舱的时候，手机就已经被对方保管起来了。

　　梵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脸上还带着笑容，语气却已经冷了下来，“别总想着联系外人。”

　　沉默一瞬，她接着说，“放心，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十一所那些人也能够发现解决方法，或者他们已经发现了，只是有意忽略了。”

　　“为什么？”

　　“你觉得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找到你？”

　　“因为我的精神力高？”覃月按捺下着急的心，面上仍是温和的表情，尽力配合对方悠闲的解释进度。

　　“不单纯是精神力高，更重要的是‘匹配度’。”

　　“很少有人的精神力可以直接用于操控机甲。X基地有几位，今晚你看到那两台散兵机甲驾驶员应该是，然后是我和你。还有没有，就要看之后会不会再遇到了。”

　　“……所以，有没有发现精神力操控是答案并不重要，因为适配的驾驶员太少，这个方案实际是个鸡肋方案。他们倒是可以研究你。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

　　梵星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讲着，覃月沉默地听着，信息在头脑中如风暴过境，两个人很快都光盘了。

　　再次乘坐隐蔽的电梯，到达地下，穿过热闹的大厅，踏入幽暗的走廊，梵星把覃月带到她的临时房间，这条走廊上还有很多类似紧闭着的门。只这个房间门口放置了守卫机器人，房间位置靠近走廊拐角的哨岗，有身着轻型武装的人把守。

　　自基地出发就一直是连续切换交通，救人、查探，接着居然乘坐了不知意图方的机甲，一刻都没有过空闲，覃月的疲态已经几乎无法压制。

　　“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梵星看着覃月，很认真地说。

　　临时房间是白色与木色相间的，配置了一个单人床、一套桌椅、阅读灯、几本书、小冰箱、咖啡机、不大的壁柜里准备两套换洗服装，房间还自带一个小小的卫浴间。

　　暖色的灯光让房间显得不那么冷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覃月在房间绕了两圈，没几步就走完了。她长出一口气，倒在床铺上，眼神放空地望着房顶。

　　勘察经验不足，目前她只能确认这里没有明显的监控设备。想起梵星说到X基地的自信自满，想到配备在房间外的守卫机器人及哨岗，她倒觉得，可能也没有隐藏的监控设备。

　　覃月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小小挂坠把玩，这是一个可开合的金属坠子，被她常年佩戴着，就像是被体温浸透了，握在手中手感温润。打开坠子，一侧是面小小的镜子，一侧放了张照片。

　　梵星在拿走她手机的时候，也检查了这个挂坠，打开看到里面放着照片，没有收走。

　　覃月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无意识地把玩了一阵小坠子，合上挂坠，起身洗漱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覃月开始主动适应这里的生活。梵星很忙，没办法一直带着她转悠，有时候让她跟着其他研究员溜达，有时候让她自己溜达，只设置守卫机器人一直跟着。

　　这里真的像公司一样热热闹闹，氛围轻松，覃月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打工人时期，新换了个公司，正在迅速地融入集体。但她也很有分寸，不询问基地的具体情况，对数字、数据避嫌，遇到看起来就像是实验室或者办公室的地方，也会主动绕开不停留。

　　只是这里好几个楼层，除了相同广阔的中央大厅，延伸出去的走廊相互连通，路线复杂，她难免会走到一些不知是什么用途的房间或者设备旁，当然也会第一时间谨慎地绕开。

　　梵星听了安保部门的汇报，虽然不觉得覃月会突然想通了要加入X基地，但直觉她也不会制造什么威胁或泄露什么信息，也就不再疑神疑鬼地紧迫盯人。X基地下调了对覃月的警戒级别，汇报频率也改为隔天。X基地最近接到了两个不错的订单，她正牵头和对方沟通，至于覃月，只要还在基地范围内，她就不太担心。

　　首先与覃月熟悉起来的，是刚来这里最先打招呼的安德鲁和阿莉西亚夫妇，两个人是不同技术板块的小组长，手头的活也很多，但是比一线研究员又多了点可以自己调配的自由时间，有时候遇到了覃月，也闲聊一会。

　　他们虽然是在半中文半英文的工作环境中，两个人的中文口语也很不错，但应该是很少直接接触中华文化，特别爱听听覃月给他们聊传说聊古建筑聊民乐聊武术。

　　覃月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像是游戏里可以反复刷好感的NPC，每次和她聊天都两眼亮晶晶的、脸颊红扑扑的，而这种NPC好感，在某天覃月拿出个小本子，要帮他们算八字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覃，你连八字都懂？”安德鲁脸上的敬佩掩饰都掩饰不住。

　　“略懂一二。”覃月笑眯眯，翻开本子，三个人就挤在休息室中央的大长条桌上。高脚椅一坐，面对面凑一起，颇有点正式讨论的意味。

　　“你的出声年月日，时间，出生地在哪里，都需要。”覃月边说边写写画画。

　　安德鲁的好奇更浓一些，第一个算，他把自己的信息一一告诉覃月，就看她一边继续写写画画，一边时不时地停笔沉思。

　　几分钟后，覃月长吁一口气抬头，不好意思地一笑，“尴尬了，这个万年历我有点记忆混淆了。能不能借你们手机查一下？”

　　安德鲁有一瞬间的迟疑，覃月迅速举起双手补充，“你查，把页面摆我旁边，给我看看就可以。”

　　这下反而安德鲁有点尴尬，阿莉西亚轻轻拍了他一下。

　　“他刚才刷直播呢，怕被我看到，”阿莉西亚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覃月，“用我的，密码7890。”

　　覃月还是摆手，“没事没事，阿莉西亚，你帮我查一下，摆出来给我看就行。”

　　阿莉西亚按照覃月说的，在中文的网页上输入了中文查询词，结果查询结果颠三倒四，她和安德鲁都只是听和说不错，读与写还是有困难的。

　　“又是查询失败，”阿莉西亚翻过手机，递给覃月看，“还是你来，这样折腾下去，午休时间就快结束了。”

　　覃月只好接了过来，但把手机平放在桌面上，确保对方能看得清她的操作，然后坦然地在某度搜索框中，输入了自己要查询的信息。她偶尔拖动一下页面，查看一下对应的农历日期及时辰，手指就离开屏幕。仅仅几分钟后，手机就又归还给了阿莉西亚。
　　她组织一下语言，一条条地给安德鲁解说。

　　“你的父母亲比较尊重你的意见，并不替你安排……你应该是家里的独生子，这在国外倒挺不常见的……你的父亲是不是心脏不太好……你的财运很不错，正财和偏财都有，正财是指……”

　　覃月连比划带地解释，几乎把他的家庭交友以及早几年的事情概括了个完整。直把安德鲁震撼的一愣一愣的，眼神中的尊敬之意越来越浓。

　　连他身旁的阿莉西亚都很惊讶，两人新婚不久，很多细节她也并不清楚，但看安德鲁的表情就知道，都说对了。

　　眼看午休时间快要结束，各自的桌前已经有同事在等，两人和覃月约定了明天接着算。

　　有趣的是，他两个虽是外国人，居然也听说过要付咨询费的说法。看着连连摆手的覃月，安德鲁难得严肃地说，“这个我还是懂的，免费对你不好，透露信息一定要有交换。”

　　覃月又惊讶又好笑，无奈摊手，“我现在手机不在身边，现金也不好保管，就算了吧。不用担心，我们就是闲聊，中外文化交流。”

　　阿莉西亚忽然眼睛一亮，返回座位翻找一阵，找到了个什么盒子，快步走来递给覃月，“这是我新买的游戏机，虽然不能联网，但内置很多小游戏，也能打发时间，请收下吧。”

　　覃月又推拒了两下，实在推不过，又觉得这场面跟过年塞红包、聚会抢结账似的尴尬，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午休时间结束，研究员们又开始忙碌起来，覃月抱着新得的游戏机找了个地方拆开，正准备玩，守卫机器人把这样新玩具拿起翻
　　来覆去地检查，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又递还给了覃月。

　　覃月也不着急，坐在懒人沙发上耐心等待，接到守卫机器人递还的游戏机，就顺势半靠着沙发玩了起来。

　　旁边工作区传来交谈声，大概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基地，研究员们正在准备汇报资料。

　　忽然一阵喧哗声响起，覃月游戏中抽空望去，从电梯那一侧走来十几人。领头的三人中，身形较小的梵星在右侧，正与中间一位金发男士交谈，那人西装革履，步伐沉稳，看起来如普通企业家一般。左侧那位步伐落后半步，视线缓缓扫过整个大厅。一行人除了梵星均以面具遮住了下半张面孔，不仅遮掩了面容，也掩饰了表情与言语。

　　就要路过覃月他们这一区域，金发男士忽然站定，周围的人也一同停下。

　　梵星疑问地望过去，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覃月的后脑勺。

　　“这位面生的很啊。”金发男士扫了一眼覃月身旁的守卫机器人，瞥了梵星一眼。

　　“……”梵星心说，这么个后脑勺冲着你，胡扯什么呢。

　　覃月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对上一群人打量的眼神，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摇摇手，“Hello。”

　　梵星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太大表情，“是新一批驾驶员。”

　　金发男士挑挑眉，望向覃月的眼神充满了探究，明明是天空一样的亮蓝色瞳孔，却好像内含冰锋，让被盯着的人直觉不适。几秒后，他向覃月和周围看过来的研究人员们礼貌地一点头，继续带着人向前走。

　　梵星走之前看了覃月一眼，十几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厅另一侧的走廊中，看样子是要去大会议室。

　　阿莉西亚走到覃月身边，看出了她的疑惑，“这个是大Boss。”

　　“大Boss？我以为是梵星。”覃月确实有点意外。

　　“对，大家都称他辛先生，他出钱，星出技术。大老板很信任我们，极少来基地，也不干涉研究，但这么多钱投下去，总还是要来听听汇报的。”阿莉西亚拍拍覃月的肩膀，“不用担心，刚才估计就是随口问问。”

　　覃月笑着点点头，感谢对方的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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