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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4
谢亭曈忽然道:“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几人都看向他,谢亭曈迎着众人目光,一字一顿,重复道:“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衍天门不管,不代表点苍山会坐视不理。抱元宗既然敢做下这等龌龊事,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卫夕照的血海深仇。
新仇旧恨,皆是抱元宗一手造成。
卫夕照喉间哽咽,沈梦书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既然师叔如此说,你便放下心来。”
卫夕照深吸一口气:“多谢师叔。”
谢亭曈望向西方:“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特意绕开那片沼泽地了。若抱元宗安分守己,便暂且各走各路;若他们依旧横行霸道、不知收敛,那也不用留手。”
几人都点头同意,便不再耽搁,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路过那片沼泽地时,几人都留心查看,但不见半分人影。
霍慈:“看来抱元宗的人也只是路过此处,不知道他们现在往哪个方向去了。”
卫夕照:“但愿不是跟我们一个方向。”
沈梦书:“我还以为你恨不得立刻撞上他们。”
卫夕照佯怒道:“我又不傻!抱元宗毕竟是上三宗之一,实力强劲。真要打起来,我们纵然能赢,但总要费一番力气。我们的首要正事是拿准入令,又不是专程找他们寻仇。”
她神色有些复杂:“况且抱元宗这些弟子,也未必都参与到那些事里去了。”
谢亭曈点头:“先拿准入令,若真遇上了,再另做打算。”
众人加快脚步,朝着西方赶去,沿途草木葱茏,灵气也愈发精纯。
约莫一刻钟后,前方豁然开朗,一片开阔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中央有一座石台拔地而起。
石台之上,二十枚准入令静静悬浮着。这数量,远超众人之前的预想。
这二十枚准入令吸引来了不少人,各宗门弟子抱团聚集,泾渭分明。谢亭曈粗略扫过,就能看出有六七个宗门在其中。
只是所有人都按兵不动,目光在准入令和周遭修士之间游移,显然是忌惮着自己率先出手,反被旁人坐收渔翁之利。
霍慈忽然道:“抱元宗的人也来了。”
顺着他的指引,其他人也都看见了正飞身而来的几人。
抱元宗的五名弟子成阵而行,皆身着他们门派标志性的素白劲装,行动间衣袂上有淡金色的暗纹闪烁。
为首的是一名明眸皓齿的女子,虽然面色冷冽,眉宇间不见半分笑意,但能感觉得出她气息柔和内敛,与其他几个弟子的张扬截然不同。
卫夕照低声道:“之前在沼泽地没撞上,反倒在这里遇上了。看这情况,是免不了打一场了。”
沈梦书提醒道:“稍安勿躁,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抱元宗一行人一到场中,一名眉眼倨傲的男弟子便上前道:“这里的准入令我们抱元宗都收下了,还望各位给个薄面,自行退去。”
话音落下,场中一阵骚动。各宗门弟子面露愠色,但都暂未发作,抱元宗势大,没人愿意率先触这个霉头。
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一番。有一宗门的弟子终究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这位道友,这二十枚准入令,你们都要取走?”
那名抱元宗的弟子名为常景烁,他下巴微扬,盛气凌人道:“正是。”
卫夕照不解道:“他们要那么多准入令做什么?每个宗门不就最多能有五个人参赛吗?用得着那么多?”
几人都摇头表示不知。谢亭曈心里有猜测,抱元宗之前暗中扶持过凌云派,没准现在也还在拉拢别的小宗门,这些准入令,怕是给那些依附抱元宗的小宗门修士找的。
那弟子话中怒意难掩:“道友未免太霸道了些!”
常景烁嗤笑一声:“霸道?各凭本事而已。若各位自信修为,执意要争,那便来试试。”
他侧身露出身后的女子:“只是我们桑师姐的手段,诸位未必承受得起。”
姓桑的女子……谢亭曈立刻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名字,那位抱元宗首席,桑宛白!
桑宛白此前一直侧着头,目光不知飘向何处。她气息收敛得极好,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对场中争执并不在意。
听到常景烁的话,她叹了口气,不再刻意敛藏周身气息,缓步走上前来:“若各位有意,尽可一试。”
那名出头质问的弟子涨红了脸,攥紧了手中的剑,却迟迟未有动作。
桑宛白已经是元婴中期,自己不过金丹,修为相差悬殊。虽然入秘境前,昭明府再三强调不可下杀手,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谁能百分百保证他的安全呢?
桑宛白是抱元宗的首席,如此出身地位,即便她杀伤了自己,只需一句出手时失了分寸,又有谁会为了他一个小宗门弟子去得罪抱元宗呢?
那弟子踌躇半天,最终还是慢慢退了回去,准入令另寻就是,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其他宗门的修士面面相觑。人人都想坐山观虎斗,等到有人去跟抱元宗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再伺机而动。但看此情形,没人愿意去当那只相斗的虎。
已有宗门悄悄后退,想要放弃此地,转去其他地方寻找。
常景烁得意道:“还有谁想一试?要是就此离开,可别说是我们抱元宗霸道,不是没有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放弃了。”
“好大的口气!”卫夕照再也按捺不住,一步踏出,扬声道,“真当这修真界是你们抱元宗的后山,想如何便如何不成?”
常景烁上下打量着卫夕照:“点苍山的?元婴前期……”
他冷哼一声,倨傲道:“你还不够格,把你们沈首席叫出来。”
此人话里满是不屑,卫夕照正要出言回击,谢亭曈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走上前去。
他微笑道:“不知我够不够格?”
常景烁被谢亭曈的气势一压,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喝道:“你是何人?点苍山已经落魄到了随便一个人都来参加仙门大比了?若是如此,我看沈首席还是早些来投抱元宗的好!”
谢亭曈笑意未减:“我只是点苍山一无名之辈,想领教一下桑首席的剑道。”
桑宛白目光落到谢亭曈身上,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请。”
卫夕照担忧道:“前辈他……”
“师叔自有分寸。”沈梦书道,“若是担心什么暴露身份修为的事,师叔本就不在意。他主动出手,就是想杀一杀抱元宗的气焰。”
谢亭曈和桑宛白已经交上手。
桑宛白师从宁易之,习的是白虹剑,剑初如天际白虹,到最后凝为煌煌大日。宁易之凭此剑纵横修真界,虽然不如时修竹名声显耀,但也难逢敌手。
桑宛白得其真传,习得精髓,将白虹剑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是任由她如何进攻,谢亭曈都滴水不漏地防下了。
旁边观战的常景烁越看越心惊,身在战局中的桑宛白心情更是凝重,只觉得谢亭曈的剑看似平淡,却如渊渟岳峙,奈何不得。
她心知自己先前看轻了对手,深吸一口气,整顿心绪,剑招陡变,化出层层叠叠的剑影。
桑宛白轻喝道:“流虹千影!”
谢亭曈依旧从容。
他手执不敢言,缓缓道:
“长风怒卷高浪,飞洒日光寒,万象入横溃。”
他轻轻斩出一剑,没有繁复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道凝练的剑意。
“此剑名为,一峰闲。”①
流虹千影在这道剑意前尽皆消散,桑宛白瞳孔骤缩,仓促回剑格挡,被逼得踉跄后退数步,面色苍白如纸。
场中瞬间死寂。
卫夕照也被这一剑惊住了,喃喃道:“看来争锋会上,前辈根本就没出全力。”
常景烁等抱元宗弟子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周围各宗门的修士更是哗然一片,桑宛白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已然是顶尖,但在此人面前竟连一招都走不过!
桑宛白看着谢亭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缓缓低下头,声音沙哑道:“我输了。”
谢亭曈神色依旧平和:“承让。”
常景烁脸色铁青,想说些什么,却被桑宛白抬手制止。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紊乱的气息:“道友剑意高绝,我输得心服口服。先前的约定,我等自然会守,这些准入令,抱元宗一枚不取。”
谢亭曈走到石台边,取了其中五枚,而后转向在场诸人,朗声道:“剩余的准入令,便以宗门为份平分,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道:“多谢道友,如此甚好!”
卫夕照快步走到谢亭曈身边,大笑道:“这回看抱元宗那群人还怎么嚣张!”
沈梦书却问了另一件事:“师叔以为,桑宛白此人如何?”
谢亭曈道:“以剑观人,她灵气平和,剑法流畅,不像是会同流合污之人。”
沈梦书微微颔首:“师叔所言极是。只是抱元宗如今行事乖张,宗门内藏污纳垢,早已失了上三宗的风范。桑宛白身为首席,即便自身清白,但身处其中,怕是也难脱干系。”
“依我看,她多半是被蒙在鼓里。”卫夕照道,“如果外边传的那些事没错,她父母真的皆被凌云派所害,那她这出身,要她跟着同流合污,我看她宁愿以剑自刎。”
“若真是如此,她日后总有要做出选择的一天。”谢亭曈道,“现在嘛,我们只管先办好自己的事。”
卫夕照:“准入令已经到手了,我们现在去做什么?秘境一共有三天,现在才第一天,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秘境里这么多天材地宝,错过岂不可惜?”谢亭曈狡黠道,“当然是去‘搜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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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化用自元好问《水调歌头·赋三门津》,原词内容为“黄河九天上,人鬼瞰重关。长风怒卷高浪,飞洒日光寒。峻似吕梁千仞,壮似钱塘八月,直下洗尘寰。万象入横溃,依旧一峰闲。
仰危巢,双鹄过,杳难攀。人间此险何用,万古秘神奸。不用燃犀下照,未必佽飞强射,有力障狂澜。唤取骑鲸客,挝鼓过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