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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杀过来
“那师兄当时,碰上赫连炤瑾了吗?”闻人宁问。
完了,连君上都不叫了。
孔令吞了口唾沫,弱弱道:“其实也碰上了,就是看到他站在那里,然后蹲下身翻看了一下烧成焦炭的尸体。当时周围确实有极强的魔气余波,应该是出自他身上。”
虽然这样说怎么看赫连炤瑾都有嫌疑,但也不能确认他也有参与吧?
孔令回想自己说的话,还有傀儡的话,似乎怎么看都是赫连炤瑾跟镜花之夜有关。
“我说啊,宁宁啊,你该不会是想……”孔令弱声道。
“我没想什么。”闻人宁平静道,“我既然留下了,也要做点什么不是吗?”
孔令不敢说话了。
闻人宁说:“哪天看着差不多了,你就先回玉衡宫吧,我怕你到时候走不了。”
我怕你到时候走不了几个字一出来,孔令险些心梗。
闻人宁这意思不就是要动手了吗?
“宁宁啊,此事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啊,我们两个加起来翻十倍百倍也打不过人家啊是不是?更何况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孔令苦口婆心地劝道。
闻人宁坐下,神情平淡,“我自然不会冲动行事,我会等到他自己放松警惕。”
“我现在能确认承天宗那些人,还有赫连炤瑾,这都是我自己看见的,还有你帮我确认的。”闻人宁道。
“倘若他们不是呢?”孔令问。
“无妨。”闻人宁笑了起来,犹如枝头的花都簌簌盛开了。
她语调柔和,犹如情人间的呢喃:“待我一个个杀过来,杀尽可疑之人,总有一个会是的。”
把所有人都杀了,总有一个是她的仇人。
天道不公,她便自己讨个公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她亦以万物为刍狗又有什么不对?
在她大仇得报之前,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孔令都快要绝望了,“我求你了你别现在就杀他,你也不一定确认他就是当年覆灭花岛的人之一啊。”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闻人宁却道。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孔令更绝望了。
他绝望地劝说,绝望地无功而返,绝望地继续待在阎魔境,提心吊胆地盯着闻人宁。
孔令生怕闻人宁突然间就做什么刺杀之类的事情,毕竟闻人宁疯起来他是真的害怕。
赫连炤瑾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大致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以后,就叫傀儡把闻人宁叫了过去。
阎魔境上下都知道闻人宁是跟赫连炤瑾一块从幻境里面出来的人了,看闻人宁的眼神总是探究且暧昧不明。
不然赫连炤瑾留人家下来做什么?必定是有点意思在里头的。
“来了?”赫连炤瑾瞥了一眼文书,尽是些废话。
闻人宁应了一声,走到赫连炤瑾的桌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赫连炤瑾被闻人宁盯得有些不自在,主动问:“新的住处如何?”
“很无聊。”闻人宁实话实说。
“无聊?”赫连炤瑾微微皱眉,“你们师门不是留了个人陪你吗?还是你喜欢什么东西?可以跟傀儡说,它都会去置办。”
“你不陪我玩,我很无聊。”闻人宁说得更直白了。
赫连炤瑾被这直白的话一哽,轻咳一声:“我很忙的。”
“你把我留下来,又不陪我玩,是什么意思?叫我一个灵族在魔界修炼吗?”闻人宁歪了一下脑袋。
赫连炤瑾一时语塞。
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下闻人宁,只是一时间又不舍得放手了。
先前他还能想闻人宁是玄臻的关门弟子,可惜是可惜了,但也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他又不想放手了。
可是暂时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改变。
闻人宁道:“先前君上说的,我若是能让这里接纳阳光,就算是叫我种太阳也无妨。永夜昙开了是吗?”
赫连炤瑾的眸色变得晦涩难懂,“……是。”
简直不可思议,那种只能在夜晚绽放却必须要阳光的花,却背叛了永夜去盛开。
而且还开在了那片彻底废弃的荒土。
“新的住处还是太暗了,我不喜欢。君上让我将那里整得亮堂一点,再给我一块地让我种种花草玩就好了。”闻人宁的要求并不算高。
赫连炤瑾沉默片刻,“可以。”
闻人宁露出笑容,“君上真好。”
看闻人宁雀跃地离开,赫连炤瑾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但赫连炤瑾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赫连炤瑾前去闻人宁那找人的时候,就看到昏暗的宫殿里,闻人宁那处院子亮得晃眼。
闻人宁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殿内穹顶专门破出一束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将她的院子笼罩在光芒之中。
上边还一个正红色牌匾写着聚福宝地。
在魔界之中,金灿灿的,活像一座寺庙。
不知道的还以为阎魔境改成佛修功德寺了。
旁边的几个魔族侍者还在窃窃私语:“看来君上真的很喜欢这位姑娘啊。”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君上讨厌刺目的阳光,这姑娘居然专门搞束光下来把自己院子照得那么亮。”
“这院子看得我都忍不住想要拜一拜,真的好亮啊!”
“即使是强忍着自己讨厌的事物,也要让爱人获得喜爱的事物,这就是爱啊!”
“如果这还不算爱,那爱是什么?”
“这就是特权啊!爱就是特权!”
去你妈的特权。
赫连炤瑾面无表情地想道。
赫连炤瑾破门而入的时候,闻人宁正蹲在那里给墙壁刷颜色上金漆。
赫连炤瑾眉心一跳,“你要干什么?你要造反吗?”
闻人宁大惊失色,“别胡说,我只是改造一下,是你自己答应我可以整得亮堂一点的!”
“是不是太亮堂了点?再亮你要飞升啊?”赫连炤瑾咬着牙微笑道。
“这是我个人对艺术的追求,你不要干涉我的喜好。”闻人宁说。
赫连炤瑾被气笑了,“现在是你在干涉我宫殿的尊严。”
“这都是小事,小事啊,别放在心上那么小气嘛,君上。”闻人宁摆了摆手。
她拉着赫连炤瑾往外走,“至少我在别的方面只有成果的。”
赫连炤瑾黑着脸,被闻人宁拉着走,他一个魔修头一回想对仙门的人说成何体统。
“我最近太忙了没管你,你是不是实在太闲了?”赫连炤瑾被闻人宁拉到了那片荒园。
现在已经不能叫荒园了。
赫连炤瑾沉默地看着那一片的花草丰茂,馥郁灵韵。
他曾经也在这里种过花。
因为他的兄弟们曾经欺骗他,说只要他能够种活些什么,就求他的父君把他从囚笼里放出去。
他当然什么都没能种活。
后来赫连炽给赫连炤瑾带了一朵永夜昙,那朵花只活了一天就枯萎了。
等到赫连炤瑾出来,等到他做了魔君以后,他用他的灵力供养了一片的永夜昙。
看吧,只要足够强大,什么都可以。
但是一旦离开了他灵力的持续供养,花就会枯萎。
他尝试用他的血肉来供养永夜昙,但是没有用。
不要阳光,就要灵力,不然就不会盛开。
接受过他血肉的这一片土地变得贫瘠,再也无法种活什么了。
直到闻人宁在这片荒芜之地上,种下了永夜昙花。
“你是怎么做到的?用灵力催生吗?”赫连炤瑾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啊,只要种下去浇浇水就好了。”闻人宁蹲在一株永夜昙花旁边,“可能是因为我是灵族?”
“是吗?”赫连炤瑾复杂地看向闻人宁。
“漂亮吗?”闻人宁笑吟吟地问。
赫连炤瑾沉默。
闻人宁笑容灿烂,“送给你。”
又是良久的沉默,只剩下微风拂过花草发沙沙声。
赫连炤瑾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瞳孔。
闻人宁看不清他的神色,还以为他不会回答什么了。
片刻之后,赫连炤瑾轻笑一声:“这本就是我的地盘,你送我什么?”
“但这些花花草草是我种的吧?”闻人宁理直气壮。
“嗯。”赫连炤瑾应了,目光再度掠过那些花,最终停留在闻人宁脸上,“还算漂亮。”
能从赫连炤瑾这种嘴毒的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闻人宁还有些意外呢。
她立刻顺杆爬,“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什么回礼?”
赫连炤瑾斜睨一眼,“你想要什么?”
“这里太无聊了,你把我留下来,也得带我去见识见识魔界啊。”闻人宁道。
她下山历练的时间说实在也不算很长,大多数时间都在仙界的地盘,在魔界几乎都是身为桃夭被拐到阎魔境的时候。
然后她就逃往妖界了,遥遥地在人群里瞧了一眼当时巡视的妖王龙隐之后,就又回到仙界去了。
闻人宁对大千世界还很好奇。
“就这个?”赫连炤瑾扬眉。
闻人宁点了点头,“就这个君上总不会都不满足我吧?”
“如悟执行任务要回来了,我让他陪你去。”赫连炤瑾道。
如悟是他的弟子。
闻人宁见他转身要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要你陪我去!”
赫连炤瑾似乎有些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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