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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尤遇,去哪啊?”
尤遇做了一个笑的嘴型却没出声,又指指手机示意正在通话。
“我跟岑闲他们在外面,吃饭。”
“那你今天还回来吗,我一个人很无聊啊。吃饭怎么不叫我?”
尤遇转身走远了点儿:“我这不是给你和你妈一点相处的时间么,怎么了?吵架了?要来的话我问问他们?”
斯正年翻了个身,听不出什么心情:“不用了,没吵架,祝吃好喝好啊。”
斯正年的电话挂的突然,尤遇又喂了一声才看向屏幕
身后又有人在催促:“尤遇,快来呀。”
周五放学,祝竹闻几乎是开完家长会后就走了,只是斯正年他妈妈又留了一周。
尤遇想着他和家里人也许久不见,这次出来也就没叫他。
这次还真是个意外,尤遇和岑闲两人原订的饭店实在难吃,两人便一路走到小吃街。
这条街靠近学校,有很多临时性的小摊摆在这里,一边卖一边观察,大约是为了方便逃脱城管的管制。
尤遇本就觉得一中的学生像是会随机刷新一般,刚和岑闲商量吃什么的时候就被许锦言和钱浅叫住。
“哎,真是你俩啊,我刚还以为我看错了,你们是吃完了还是?”
“还没吃呢。”尤遇朝她俩身后看看:“燕姐呢?”
“哦。”许锦言小心翼翼地往一个方向指去:“喏,在那呢。”
“嘶——”尤遇仔细回想:“坐她旁边那哥们,有点眼熟啊。”
还是岑闲比他记性更好些:“郑燕男朋友。”
“哦~”尤遇恍然大悟,又问:“叫什么?”
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知道。”
“范远明。”许锦言对两人的记性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来我们班已经好多次了。”
“哦。”尤遇哂笑:“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记住。”
几人聊着聊着便顺其自然地在烧烤摊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尤遇抽了几张纸擦擦桌子:“你们去挑吧,我占座。”
天色暗得快,各个小摊车上都开起灯来,热腾的气冒在空气中,带着食物的香味飘向各方。
尤遇看向岑闲,隔着几个桌子和老板那辆车。
他只能看到岑闲的灰色卫衣帽边,脸却隐在灯光和烟雾里。
岑闲端着装烧烤的盘子问:“要喝什么?”
“我们都可以的。”
岑闲又问了一句:“要常温的还是什么?”
许锦言和钱浅商量了一下:“冰的吧,谢谢学霸啊。”
“诶,对了,让尤遇来看看有没有要加的。”
岑闲把烧烤放到老板旁边面不改色,语气稀松平常:“不用,他懒得过来,他想吃的我都拿了。你们去坐着吧,我买完喝的就回来。”
许锦言和钱浅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同样的疑惑,什么叫尤遇想吃的都拿了?
许锦言看着岑闲的背影语气有些抖:“你有没有觉得......”
钱浅闭着眼用力点头,又顺便拍了拍许锦言的手:“我觉得......”
尤遇看到钱浅和许锦言两人挽着手回来,看他的眼神中带着莫名的兴奋。
他突然觉得此情此景,自己似乎该问一句怎么了。
只是对面两人同时摇头摆手,掩耳盗铃:“没事没事!”
“啊——”尤遇也不打算追问:“行吧。”
岑闲比烧烤先到,他拎着四杯奶茶放到桌上:“自己挑。”
岑闲和尤遇两人皆是没动,等钱浅和许锦言挑完了才从剩下两杯中随意拿了一杯。
尤遇的吸管刚插上就被钱浅叫停:“我想待会等烧烤上来了拍个照行不。”
于是尤遇又将手收了回来:“可以啊。”
烧烤分了三盘端上来。
尤遇拆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有些惊讶:“哟,没葱啊,挺好挺好。”
钱浅和许锦言小声交谈一句:“谢谢岑闲吧……”
尤遇倒没直接吃,而是记着钱浅的话,还帮着摆了摆角度。
尤遇靠着岑闲看钱浅对着桌面拍了一张,随后镜头上移。
他们坐在钱浅对面,她将镜头换成前置,又带着许锦言整个人转了个方向。
不过她没有直接摁下,只是看看角度又放下手机扭头问:“要拍个合照吗?”
尤遇和岑闲没有立即回答,前者拿起手机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左右脸,而后者在耐心地等待前者的答案。
尤遇整理完自己的,又侧身仔细扫了一遍岑闲的脸,他点着头表示赞赏,随后才说可以。
背景冷暖交杂的灯光,眼前被刻意忽视的熙攘人潮和耳边无数嘈杂的声音。
就是这么一张算不上完美的照片被定格在钱浅的相册里。
钱浅和许锦言离镜头近,两人手挽着,头靠着,笑得灿烂,许锦言的左手还比了个耶。
照片的左边是特意空出来给岑闲和尤遇的。
岑闲端坐着,没什么表情,但依然能看出他此刻是柔和而平静的。
尤遇的校服袖子挽了上去,眼神有些懵,不过得益于此,他反而敛去了平时那股说不清的距离感。
照片定格,四人神采各异。
平心而论,这是一张很平常的照片,平常到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快乐就能拍出来的一张照片。
钱浅将照片给几位主人公挨个转了一遍才开始吃东西。
吃饱了便有了说八卦的兴致,许锦言率先抛出话题:“邵铭阳他爸好像想让他转学了。”
尤遇甩手机的动作一顿,带着点好奇:“因为什么?”
家长会上学生都不在场,许锦言听到的大概也是她家长告诉她的。
“我也不知道,我爸说散场的时候邵铭阳他爸跟另一个学生的家长谈了一下,然后他爸走的时候立马就给邵铭阳打电话说让他转学。”
钱浅撑着下巴:“不过也正常吧,他都多久没来了,本来就跟不上进度,现在一来就有人排挤他,倒不如转学。”
“哈哈哈,是啊,怎么不算自作自受呢。”
“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塑料板凳本就不牢靠,邵铭阳从他背后一脚踹翻,连带着小木桌都被撞偏。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邵铭阳一拳拳挥在那人脸上:“你妈的,老子自作自受也比你这种底层人命好,装什么?”
尤遇和岑闲离得不远,但两人都没动作,尤遇又从盘里拿出一串放到嘴里:“稍微有点冷了。”
岑闲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过多关注。
“怎么打起来了?”
许锦言和钱浅挽着对方往后挪了挪。
“可能嘲笑的太大声了,被邵铭阳听到了吧。”
那人被拎着衣领,摁倒在地上,双手奋力反抗:“我说错了吗?你那点破事现在谁不知道?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是吧,真有脸呢!”
周围围着一圈人,邵铭阳不管不顾地发泄完就懒得再理,谁料那人捂着自己的脸又说了一句:“怪不得没教养,死了妈的东西,从小就没人教。”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邵铭阳和他凑得极近,这次没有任何动作,可整个人的状态比先前更暴戾。
邵铭阳在极致的暴虐中显得格外冷静:“我在这不会弄死你,因为人太多影响广,我弄死你要给你赔命。”
“但是你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最多坐几年牢,你这么爱说我妈,不如亲眼去见见她,怎么样?”
先前被邵铭阳动作间推倒在马路边的小木桌挡住了路,一辆汽车的刹车声突兀响起,他顺着声音侧头看向马路。
“快回来!”
父亲新娶的妻子就在门口看着,母亲走后就一直带着自己的阿姨为了保护他倒在车前。
邵铭阳慢慢走到那滩粘稠的液体前,毫无波澜地看着。司机打着电话下车,连声抱歉。
他不需要询问母亲的事,因为每当他看到阿姨的时候,他就有了母亲,自己熟知的,印象里理应如此的母亲。
他为自己的不痛苦感到害怕,这种情绪对吗,没人能告诉他了。
他爸回来也只是帮着处理了后事,又给了阿姨的家人一大笔钱。
自此对他的任何要求,无论是否正常有理,都无条件答应。
但依旧没有告诉他什么是正确。
索性就不摸索了,特别是在后几年里,他想起那天的自己是兴奋的,于是干脆地给自己下了诊断书,自己就是个神经病。
都神经病了,那干什么自然是随心所欲了。喜欢看到被破坏的东西,少见,那就自己去搞。
一直都是这样。
“怎么样,”邵铭阳又问,“你想死吗?”
“我靠,神经病啊。”
尤遇看了人群一眼:“怎么有点眼熟?”
岑闲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仔细回想:“好像上次学校里被打的也是他。”
尤遇没忍住笑了一声,在许锦言和钱浅诧异的目光中解释:“不好意思,我想到两次都是他,感觉有点好——。”
“好——,”尤遇飞快找补了一下,“好倒霉。”
尤遇想起这位倒霉的同学在办公室外说的那句可怜,看来现在他不觉得邵铭阳可怜了。
也是,又一次打到自己身上,别人那点可怜算得了什么。
尤遇懒得动,万一自己也被打到了怎么办,那很痛的。
岑闲则是目的在第一次打架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他没有帮忙的必要。
一行人去结账的时候老板看了看几人的校服:“哟,刚刚在那被打的是你们同学啊,怎么没去帮帮忙啊。”
老板是调侃的语气,话中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指责。
尤遇盯着老板看了一秒,随后笑出声:“老板,刚刚您不是在那边看吗,好像您离得比较近啊,而且我们都是学生,细胳膊细腿的,哪比得上您强壮啊。”
“以后这种事,还得是您这种热心肠帮忙啊。”
尤遇扫完钱,看着老板的啤酒肚又补了一句:“希望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您能给我们立个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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