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未晞时》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校园里弥漫着节日将至的雀跃气息。林未晞抱着刚收齐的作业本走向教师办公室，却在走廊拐角处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对话。

　　“真的假的？三班的徐莹跟陈望表白了？”

　　“千真万确！就在昨天的篮球训练后，当着好多人的面呢。”

　　林未晞的脚步猛地顿住，怀中的作业本差点滑落。徐莹——那个总是扎着高高马尾、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女生，啦啦队的队长。

　　“然后呢？陈望什么反应？”

　　“听说他婉拒了，说现在要专注学习和篮球。”

　　雪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林未晞的睫毛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快步走过拐角，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然而一整天，那个名字都在她脑海里盘旋。徐莹，多么耀眼的存在。成绩优异，能歌善舞，还是校运会的短跑冠军。这样的女生，才有勇气和资格站在陈望面前表达心意吧。

　　数学课上，林未晞破天荒地走了神。老师在讲解三角函数，她的笔尖却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写下了“徐莹”两个字。等她反应过来，慌忙用笔重重地划掉，墨水几乎要透纸背。

　　“林未晞，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数学老师突然点名。

　　她慌乱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选C。”旁边传来陈望压低的声音。

　　“选C...”她跟着重复，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下课铃响，她正要道谢，却看见徐莹站在教室门口，朝陈望招手：“教练找我们开会！”

　　陈望对她点点头，拎起书包走了出去。林未晞望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徐莹的马尾辫在脑后活泼地跳跃着。

　　放学后，天空又飘起了雪。林未晞独自走在操场上，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偶然看见陈望和徐莹一起讨论课题。当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学习小组，现在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未晞！”沈思雨从后面追上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下雪多冷啊。”

　　她勉强笑了笑：“想拍几张雪景。”

　　“得了吧，”沈思雨挽住她的胳膊，“是不是因为徐莹的事？”

　　林未晞垂下眼睛，默认了。

　　“放心吧，”沈思雨拍拍她的肩膀，“陈望不是拒绝了吗？说明他对徐莹没那个意思。”

　　“可是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她轻声说。

　　雪花无声地飘落，落在她们的发梢和肩头。远处，篮球队正在体育馆里训练，隐约能听见哨声和运球声。

　　“未晞，”沈思雨突然正色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比较谁更配得上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那天晚上，林未晞翻开日记本，却久久无法落笔。窗外雪光映照进来，在纸面上投下清冷的光晕。她想起徐莹自信的笑容，那样落落大方，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而她自己，连送一瓶水都要犹豫半天，唯一敢做的就是在日记本里倾诉心事。这样的她，真的有资格喜欢陈望吗？

　　深夜，她终于提笔：

　　“今天听说徐莹向他表白了。虽然被拒绝了，但我竟然更难过。因为连她那样优秀的人都会失败，像我这样的，可能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吧。”

　　写到这里，一滴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她突然想起陈望说过，他最喜欢雪花，因为每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雪花再美，终究会融化。就像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始。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林未晞早早来到学校，操场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她看见篮球场边有个熟悉的身影——陈望正在独自练习投篮。

　　他转身看见她，有些惊讶：“这么早？”

　　“来拍雪景。”她晃了晃相机。

　　陈望运着球走过来：“要帮我拍几张吗？小星说想看我打球的照片。”

　　林未晞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

　　透过取景框，她看见他在雪地中跃起的身影，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入篮筐。雪花从树枝上震落，在他周围纷纷扬扬地飘散，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舞台效果。

　　“拍好了吗？”他跑过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她给他看预览图，他露出惊喜的表情：“拍得真好，谢谢你。”

　　那一刻，林未晞突然明白：即使做不了徐莹那样耀眼的太阳，做一片记录美好的雪花，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在这一刻，透过镜头，她能够光明正大地注视他，而他，也在注视着她镜头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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