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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少年游
和其他DU Capital的人交换了眼神后，杜总终于开口了：
“石总的条件我们听明白了。这样吧，我们回去再商议一下，有结论后我们再来沟通。”
“感谢，那我们等您的回复。”石仰宇终于松开方梦寻的手，起身准备送客。他轻松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往日惯常的高冷。
其余众人见状也忙起身。杜总和石仰宇、胡蓓、钱理一一握手后，最后与方梦寻握手，方梦寻感到他似乎格外用力。
“方总监当年在大学的成绩一定是名列前茅吧？我有一个女儿，比方总监年纪小，要是也能有方总监这样的干练就好了。以后有机会，我得让她跟你好好聊聊，你教教她，怎么做职场女性。”
“您说笑了，我这成绩，在我们学院也就是个中等。”方梦寻微笑，“我家里条件一般，所以我的人生信条就是万事靠自己。不像您的千金，这金钥匙在手，靠您的家底，肯定比我过得舒服多了，我只有羡慕的份，哪还轮得到我教她呀？”
“Brian，要不再去我办公室坐坐，喝点茶再回去吧。”石仰宇似乎看出来方梦寻不想跟这个人聊下去了，出来解围。
“不用了，你办公室的茶太苦了，我还是回去喝我自己的吧。”杜总挥挥手，和其余众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目送DU Capital一行人乘坐电梯离开后，胡蓓松了口气，“石总，这次多亏梦寻。”
“梦寻姐真厉害，我瞅着他们那个律师被她说的脸都绿了。”钱理笑道，“诶等会，梦寻姐和那个律师是不是还在会议室啊？”
“可能是有一些旧账要算。”石仰宇面向钱理，“一会他们聊完，你让方总监来我办公室。”
会议室里，方梦寻和乔清远对坐着，乔清远面如死灰。“说吧，你留下我，不就是想跟我谈条件吗？怎样才能让你不把你手上的证据公开？”
“乔律师这么聪明，肯定猜出了我的条件是什么，你自己说说看。”方梦寻抱手看着他。
“让媒体出澄清声明，然后下不为例？”乔清远低声说。
“差不多吧。不管怎样，你的客户违背了保密约定，我们始终保持追责的权利。假如后续舆论平缓，没造成什么损失，那自然最好。”方梦寻语气依然冷淡，“清远，你学习成绩比我好多了，人也聪明，家世又好，真的不该老对我和石仰宇出阴招。我离职那天张律师都说了，还希望坤海能成为仰宇科技的发行人律师呢，你现在弄出这一摊事情，坤海我可是不敢用了。”
乔清远起身，语气里透着疲惫：“你放心，这波舆论我会帮忙平息。至于其他的，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转身欲走，手摸到会议室门把手后又回头，“对了，这个项目结束后我就不在坤海干了，我准备创业开自己的律所。我需要更大的空间。”
“那先提前恭喜乔趴要成为乔总了。”方梦寻也起身，但语气对他早已不似之前那般热情，“你有这么多资源，起步肯定不难，希望早日看到乔总成为知名校友和知名院友。”
“方总监也是。”他点点头，推门离开了。
方梦寻进石仰宇办公室时，他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泡茶。
“石总好雅兴。”方梦寻坐在了沙发上，“可惜我不喜欢喝茶，还是咖啡比较对我胃口。”
石仰宇递给她一杯茶，“你跟姓乔的聊什么呢？”
“还能聊什么，当然是让他公开澄清，让仰宇科技的质疑声平息，下周中介机构就要正式进场开上市启动会了，我们时间紧迫。”方梦寻喝了一大口石仰宇的茶，“哎哟，石仰宇，那个大脑他没说谎，你这茶真苦！”
“你仔细品，回味是甜的。”石仰宇笑着又给她添了点，“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供应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我压根没去！”方梦寻闪着机灵的眼睛，“我是诓乔清远那小子呢，谁知他真上钩了，果然做贼心虚。”
石仰宇看着一脸得意的方梦寻，笑了，“原来如此，看来你不但诓他，还把我们全诓了。方梦寻，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过，现在反而得找了，万一乔清远反应过来就坏了。这事就交给石总了，务必让他们留下书面证据，证明是乔清远主动找的他们，以及他们当时都聊了什么。”
“交给我，我找人去办。”石仰宇立即用座机给助理打电话。
方梦寻靠在沙发上，一边听着石仰宇打电话，一边又喝了一口茶，还是苦得接受不了，只得皱着眉头放下杯子。
石仰宇挂了电话，方梦寻起身，“饿了，我想提前去吃午饭。今天早上这场会，真是大伤元气。”
“我们出去吃，我请客。”石仰宇拿起外套，“你想吃什么？”
“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咱们就去……亮马桥附近新开的一家四川蹄花店吧！”方梦寻瞬间吃货脸上身，“我看见有人在网上说好吃，要不一起去尝尝？不算太远，开你车去，一会就到。”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沈聪月跳了进来。
“呀，这不是石总和方总嘛！”
离饭点还早，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您俩这……又是出去私会？”沈聪月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扫来扫去。
“又字从何谈起？”石仰宇冷冷地反问道。“私会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词。”
“石总，您就大大方方承认吧，您助理小周跟我说，方总监来之前，您就经常单独跟她吃饭。方总监来公司这段时间，您也没少单独跟她相处呀，我们都看着呢。”沈聪月一脸狡诈。
看来，石仰宇最信任的周数齐也叛变了，这策反能力，方梦寻再次对沈聪月佩服的五体投地。
“哎，这是我逼数齐才说的，您可不能处理他啊。要不然，我就……我就不给方总监打杂了！”沈聪月看石仰宇沉着脸，赶紧抢先说道。
石仰宇的脸色看上去像立刻要把沈聪月开除，“沈聪月，我要是再在公司听到任何关于我和方总监的流言，我会一概都归到你头上，今年的绩效考评，我会建议仁菲给你调低一点。我说到做到！”
“石总，我开玩笑的！”沈聪月见他好像来真的，忙装出一脸无辜，“那您们慢慢吃，我先走了！”电梯到达b1仰宇科技的食堂，她夺门而逃。
两人继续下行到停车场，方梦寻对石仰宇笑道：“这个小月虽然八卦，办事还可以，你别吓她，回头给她吓跑了，我跟肖总都少一个干活的麻利人。”
“得了吧，她要是两句话能被吓跑，还会天天开总裁玩笑？”
“那是因为你这总裁虽然外表看着冷酷，实际上心很好，她早看出来了，所以才敢屡次在你面前说那些话。”两人坐上车，方梦寻边系安全带边说。“不过她刚也提醒了我，我不能总占着肖总的人用吧。要不等IPO正式启动后，你给我个名额，我要招人。”
“我给你两个名额。”石仰宇发动了车子，“我替你想好了，你招一个做过资本市场的，以后帮你投融资和上市这些事情，再招一个负责常法诉讼合规什么的，这样你大部分基础工作都可以脱身，只复核他们的工作就好了。”
方梦寻惊讶地看着石仰宇，冷峻的侧脸依旧波澜不惊。
“行啊，感谢石总为我考虑，还是很周到的。”她轻声笑道。
蹄花店生意颇好，这回方梦寻主动点好了菜。石仰宇翻着菜谱，“这家店人均看上去也就一百多，好久没请你吃饭，你倒是替我省钱。”
“石仰宇同学，你不能因为当了总裁，就觉得这便宜的馆子不值得吃。很多贵的馆子贵在环境和服务，这种小店没这些东西，溢价就小了，钱就真花在食物上啦。”方梦寻笑道，“其实，咱们当年在小西门外吃过的那些小馆子，人均也就这个价格，但是真的很好吃呀。”
“嗯，确实。不过，好不好吃，也得看跟谁吃。”石仰宇合上菜谱，“梦寻，说到小西门外，要不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回学校一趟吧，我好久没回去了。到未名湖边走走，去你最喜欢的那几个凳子坐着看鸭子，再去食堂找找鸡腿饭还在不在。”
听到未名湖和鸡腿饭，正在四处打量墙上宣传画的方梦寻收回目光，回到了石仰宇的身上。后者此刻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等着她的回复。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她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轻声念了这句诗。随后端起茶杯，避开了石仰宇的目光。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石仰宇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方梦寻的手机立刻显示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她看了石仰宇一眼，后者示意她看手机。她点开石仰宇发给她的邮件，看到一个标题叫“参会回执”的表格，里面赫然列着石仰宇和她的基本信息。
“这是……？”方梦寻不解地望向石仰宇。
“下周一在深圳要开一个创业企业论坛，邀请了几十家独角兽企业和投资机构。每家机构可以报两个人，我替你报名了。”
“我真的有资格去吗？”方梦寻的表情由惊讶到喜悦。
“当然，你不但要去，而且我希望你到时候能代表仰宇科技上台发言。”
“啊？可是……”方梦寻惊讶，“这种论坛，发言的都是总裁吧……”
“那又怎样，总裁的发言稿也不一定是他们自己写的呀。”石仰宇笑了，“梦寻，这个论坛是政府部门主办的，我希望你到时候可以发言时陈述独角兽企业现在面对的制裁和融资困境，你从业十年多，这个发言主题你一定没问题，也许在现场我们还能继续拉到投资。”
“哦！原来如此，石总这是看上了我的经验和口才，我说怎么拉着我去呢。”方梦寻笑着夹起一块猪蹄，“行吧，深圳好吃的也不少，正好去大饱口福！”
石仰宇刚回到办公室，周数齐就忐忑不安地跟了上来。
“石总，您找我？”
“我说你这张嘴怎么回事？那个姓沈的小姑娘是个八卦精你还不清楚？”石仰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啊？……哦！对不起石总！我，我被套话了！”周数齐一脸惊恐。“石总，前几天您不是老当众骂方总监的工作嘛，可能有点过了，反而激发了大家的好奇欲，后来知道你们俩以前是男女朋友，这流言已经……”
“已经怎么？”
“已经都传开了，说肯定是方总监当时甩了您，对不住您，想来弥补，您就趁机报复，但是又放不下旧情，所以总请她吃饭……”
石仰宇摆摆手，“算了算了，以后这些流言，你听一个给我怼回去一个，我和她吃饭都是谈工作，我们现在没有上下级以外的任何私人关系，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那我走了。”
“等等，帮我和方总监订两张这周日中午北京到深圳的机票。还有我们两人的酒店，就定开会的那个，周日周一两晚。”
“收到！”周同学一溜烟跑了。
石仰宇坐在座位上，看到茶几上方梦寻喝剩的茶，又想到了她刚才那句“终不似，少年游。”
他靠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陷入沉思。
文件的标题赫然写着：《上市公司实控人婚恋舆情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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