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水果谈恋爱

　　# 第二十一章契约下的两难心
　　求婚成功后的第七天，青溪村的空气里都飘着喜意。张奶奶坐在老梨树下缝喜帕，帕子上绣着小小的梨树叶和番茄图案，是她连夜赶的；李大叔带着几个年轻人修共享田旁的小路，把坑洼的地方填平整，说“婚礼当天游客多，得让大家走得舒坦”；陈望和林小满在工坊里挑喜糖，玻璃罐里装着草莓酱软糖，是王大婶按老方子做的，每颗糖上都印着个小梨涡。

　　“这个软糖甜度正好，不齁人。”林小满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手指轻轻碰了碰陈望的手背——自从求婚那天后，她越来越敢主动碰他的手，却还是会在指尖相触时，耳尖悄悄泛红。

　　陈望笑着把糖罐往她那边推了推：“喜欢就多装些，婚礼当天给游客和村民都分点。对了，我跟村主任商量了，婚礼就在老梨树下办，到时候搭个花架，缠上葡萄藤，肯定好看。”

　　林小满的笑容顿了顿，手指攥紧了手里的软糖，没接话。陈望刚想问怎么了，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远房舅公”四个字跳出来时，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些。

　　“我去接个电话。”林小满攥着手机走到院外，背对着工坊，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有零星的字句飘进陈望耳朵里——“契约”“不能外嫁”“守果园”。陈望心里莫名一沉，他知道林小满的舅公是林家目前辈分最高的长辈，也是老果园的“监护人”，平时很少联系，这次突然打电话，总觉得没好事。

　　十分钟后，林小满回来了，眼眶红红的，手里攥着个褪色的锦盒。她把锦盒放在桌上，打开时，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纸，边角都卷了毛，是份老契约。

　　“舅公说……不让我嫁给你。”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轻轻划过契约上的字迹，“这是太爷爷那辈立的契约，说林家每代都要有人守着老果园，不能跟外姓人成婚，更不能离开青溪村，不然……不然果园里的作物就长不好。”

　　陈望拿起契约仔细看，墨迹淡得快要看不清，却能辨出“守护果园”“血脉传承”几个字，末尾盖着个模糊的红印，是林家的族印。他想起之前林小满提过“爷爷一辈子没离开过果园”，原来不是随口说的，是藏着这样的约定。

　　“什么外姓不外姓的，”陈望把契约放回锦盒，语气尽量平静，却藏不住急，“我早就把青溪村当作家了，果园也是我的家。我可以入赘，把户口迁过来，以后跟你一起守果园，一起管工坊，这不就行了？”

　　“没用的，”林小满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舅公说，契约里的‘血脉’是指林家独守，跟外姓人成家，就算迁了户口，也不算‘纯血脉’。他还说，以前有位太姑婆偷偷嫁了外乡人，结果那年果园里的梨全落了，番茄也没挂果，最后太姑婆只能跟人分开，果园才慢慢好起来。”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哗啦”一声——老梨树上一根细枝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张奶奶缝喜帕的竹篮上，帕子散了一地。张奶奶捡起树枝，皱着眉说：“这老梨树可有年头没掉过枝了，今年怎么回事？”

　　更让人揪心的是，第二天一早，陈望去共享田巡查时发现，几株番茄的叶子黄了大半，结的果子也比平时小；老果园里的梨树上，不少小青梨掉在地上，摔得稀烂。不是什么奇幻的“枯萎”，却是实实在在的“长势差”，像在应和舅公说的“作物长不好”。

　　“你看……”林小满蹲在番茄藤旁，指尖碰了碰发黄的叶子，眼泪又掉了下来，“舅公说的是真的，我不能害了你，更不能让全村人的心血白费。”她抬起手，慢慢摘下无名指上的梨木指环，放在陈望手心，“我们……还是算了吧。”

　　陈望握紧指环，指尖能感受到木头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是理工男，不信什么“契约诅咒”，却看着眼前长势差的作物，看着林小满通红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不能让林小满背负“毁了果园”的罪名，更不能让村民们的辛苦白费。

　　“先别急着下结论。”陈望深吸一口气，把指环重新戴回林小满手上，“我们找证据，证明契约里的‘守护’不是指血脉，是指真心。张奶奶说过，爷爷以前帮过不少外乡人打理果园，那时候也没见作物长不好啊。”

　　他转身去找张奶奶，李大叔听说了这事，也主动去村部翻老文书：“我就不信这契约没个变通的说法，说不定当年的‘外人’是指不真心守果园的人，不是指外姓！”

　　村民们也跟着忙活起来：张奶奶翻出爷爷以前的旧账本，上面记着“民国二十三年，帮外乡人马某修梨树枝，当年梨产量增两成”；村会计找出村志，里面写着“林家历代守果园，凡真心助园者，皆视为家人”。

　　林小满坐在果园门口，看着大家忙前忙后，又看了看手里的梨木指环——那是陈望熬夜雕的，内侧还刻着“青溪”两个小字。她想起求婚那天，陈望靠在老梨树下，紧张得声音发颤却眼神坚定的样子；想起一起应对根腐病时，他背着喷雾器在田里跑的样子；想起供应链断了时，他跑遍五个镇找物流的样子——这个人，早就把心扎在了青溪村，扎在了果园里。

　　傍晚时，李大叔拿着一本泛黄的《林家果园记》跑过来，里面是林爷爷年轻时写的：“守果园者，守的是土，是心，不是血脉。若遇真心人，同守同护，果园方能长久。”

　　“你看！”陈望把本子递到林小满面前，声音里带着希望，“爷爷早就说过，真心比血脉重要！我们现在就去找舅公，把账本、村志、爷爷的笔记都带去，让他看看，我们不是在违背契约，是在好好守护果园！”

　　林小满看着本子上爷爷的字迹，又看了看围过来的村民——张奶奶手里拿着喜帕，李大叔握着老文书，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支持的光。她擦了擦眼泪，用力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旺福叼着陈望的外套跑过来，放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晃着。陈望拿起外套，给林小满披上，两人并肩往村口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刚修好的小路上，身后跟着一群拿着“证据”的村民，像一支小小的队伍，带着希望，去面对最后的阻碍。

　　青溪村的故事还没结束，这场关于契约与真心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他们都知道，只要心在一起，只要守住对土地的热爱，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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