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相叩问录

　　“各位是想商讨些什么？”安德烈亚温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寻渊言带着愿杍卿坐下“就像他去实测一样，我也只是询问一些具体参数。”

　　闻言，安德烈亚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笑容，从容地坐在了他们对面“这是当然的，但容许我做出一条建议。”见寻渊言点头，安德烈亚继续说道“参数的验证需要实例，各位等它回来再看也不迟。”

　　寻渊言确实轻笑一声“这不就回来了吗？”

　　他话音刚落，雾银色微微划过，以极快的速度稳稳停在原地，不见噪音。

　　安德烈亚点了点头，从工装的上口袋里抽出一个非常纤薄的平板电脑：“当然，寻先生。这是它的‘出生证明’。”他指向引擎盖：“心脏是那台6.0升V12双涡轮，但您知道，里面已经没有一颗原厂的螺丝。我们重新锻造了活塞、连杆和曲轴，更换了更大的双涡管涡轮。最终的数字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说出一个精准到个位数的数字：“八百八十八匹马力，在六千五百转时。最大扭矩一千二百牛米，从两千一百转持续到四千五百转。”

　　烛莳闲下车后沙发那边走，二话不说就趴在了寻渊言那边的沙发后面。

　　寻渊言微微颔首，目光没有离开车辆，仿佛在脑海里模拟这股力量：“轮上马力呢？”

　　安德烈亚的笑容更明显了，这是一个内行才会问的问题，他欣赏这个问题“经过我们全新的七速湿式双离合变速箱和重新调校的全时四驱系统，损失低于11%。您可以理解为，有超过七百九十匹马力实实在在地作用在了沥青路上。”

　　寻渊言扫了眼平板电脑点了点头“很好，重量？”

　　安德烈亚“尽管我们增加了隔音和装甲材质，但通过全碳纤维单体壳座舱、镁合金轮毂和钛合金排气系统，它的整备质量被控制在一千八百二十五公斤。前后配重比是48.2 : 51.8。”

　　寻渊言终于将目光转向安德烈亚，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风阻系数？”

　　安德烈亚坐直了身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0.27Cd。对于这个级别和尺寸、并兼顾了您要求的全天候通过性的车辆来说，这是一个幽灵般的数字。它意味着安静、稳定和高效。我们在瑞雅silence环形赛道取得了验证。”

　　最后，安德烈亚将那个平板电脑递给寻渊言，“所有的数据，包括每一张测试图表、每一个部件的来源证书、以及我们首席试车员在纽伯格森北环的圈速视频，都在里面。这辆车，以及它所承载的每一个承诺。”

　　寻渊言接过平板，但没有立刻查看，他的目光再次回到车上，然后又看了烛莳闲一眼，比了个手势：“OK，完活了。”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烛莳闲也回了一个肯定的笑容“实装测试通过。”

　　……

　　“你怎么啥都那么专业啊？”愿杍卿本来也是想上车玩的，但是看寻渊言没有上去的意思，于是祂迅速在脑内做出决断——上车什么时候都能上，装逼现场不看就看不到了。

　　“你以为他就不专业了吗？”寻渊言拉过一旁正在看参数的烛莳闲。

　　烛莳闲流利地接过寻渊言的话：“我和他是同一个地方学铸造的，所以——”他还拖了个长音。

　　“其实外门的只有你一个——”寻渊言接话。

　　愿杍卿瞬间体会到了一种被时代抛弃的感觉，对呀！烛莳闲是铸造师家族的，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理科生！

　　紧接着祂就问：“那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来谈，他坐着？”

　　“他哪坐着了？”寻渊言翻了个白眼“不是去实地考察了吗？你以为只是随便开两下吗？”旁边的烛莳闲认可的点了点头“嗯，嗯。学着点儿吧你。”

　　“那你们也没给我学的机会啊！”愿杍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行啊。”寻渊言手中出现一本深蓝色的书籍“这是铸造师教材，上面的图片可以点击，然后就会出现相关视频。”寻渊言把书扔给愿杍卿“你先学完第一章节，之后我和闲会让你实操一下，顺便作作指导什么的。”

　　[？这么容易！]

　　愿杍卿小小惊讶了一下，之后就开始研究起那本小蓝书了。

　　“哦，对了。”烛莳闲用轨能把愿杍卿的小蓝书抢了过来“先不说铸造，先说轨能应用你就不太合格，你传送竟然是带线的。要不是你没学过，我还以为你脑袋被门夹了呢。”

　　“所以下次搞传送的时候，你要想着把中间的路程去掉，知道了吗？”寻渊言从烛莳闲手中拿过小蓝本又还给了愿杍卿，“而且你竟然连感知都不会……只能传送到视野以内的位置。”

　　“我们是不是该教一下？”烛莳闲可不想有个拖后腿的。

　　“讲一讲吧，”寻渊言伸了个懒腰，“正好可以验证理解能力。”

　　“……”愿杍卿犹犹豫豫地开口，“所以……怎么感知？”

　　“感知就是感知啊。”烛莳闲说的理所当然，“就是把注意力糊一糊，然后，啪嚓——一下！就阔出去了。”

　　“……”

　　别说是愿杍卿了，寻渊言都有些无语。

　　“天赋怪就别说话了哈。”寻渊言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还是我来描述吧。”

　　“你的天赋更偏向于神习，所以还是用轨能比较好。”寻渊言摸着下巴组织语言，“翳脉的性质是觉察与消解，是一种自卫机制，是本能的一种。”

　　紧接着，寻渊言与烛莳闲对视一眼，好像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愿杍卿还没反应过来，刀锋已经出现在眼前。

　　“嘶……”寻渊言一脸平静地眨了眨眼，浮在空中的小刀也逐渐消散：“这个速度太快了点，等我调一下。”

　　紧接着，同样的场景出现了三四次，愿杍卿都有点懵逼了。

　　第五次的时候，愿杍卿瞳孔紧缩却，身体莫名的向侧边一摆。看着侧边熟悉的消散景象，愿杍卿大概也明白寻渊言的做法了。

　　“不错啊……”寻渊言点了点头，“神习已经第三境界了。”

　　“确实不错。”烛莳闲已经看了很久的戏了，“所以你记住那个感觉了吗？”

　　“这种感觉分两种的，”寻渊言拍了拍愿杍卿的肩膀以示安慰，“如果是神习的话——你就要想起自己对危险的那种感知。但如果是体学……那就是躲避过程。”

　　“差不多明白了……”愿杍卿吸了口气，感觉这样的教育方式实在有点恐怖。

　　“那你试试看咯，”烛莳闲歪着头，笑得很灿烂，他故作期待地眨了眨眼：“能‘看’到3d图就算过关。”

　　愿杍卿愣愣地点了点头，循着那模糊的感觉开始操作。

　　一秒

　　两秒

　　“……”

　　“好像不太行。”愿杍卿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很正常，”寻渊言笑嘻嘻地摆了摆手，“第一次都这样的。”

　　“你别诽谤我。”烛莳闲嫌弃的瞟了一眼。

　　寻渊言义愤填膺地扯了扯烛莳闲被编好的辫子，“怎么跟小朋友说话的？！有没有礼貌！”

　　“……神经。”烛莳闲倒是不怕痛，就是有点憋屈，“我实话实说……”

　　“我真的很弱吗？”愿杍卿低下了脑袋。

　　“你别听他的，”寻渊言一脸认真，“他都不是人你知道吗？你不能跟不是人的东西比。”寻渊言戳了戳烛莳闲示意对方说话。

　　烛莳闲翻了个白眼，“事实上——你的天赋很顶尖。”他顿了顿，“只是很可惜……你遇到了两个变态。”

　　“聚行者分为两种修行——神习与体学。两种修行都有控制力、量级、认知，三种硬性指标，并且都比较抽象。”寻渊言举着指头，一本正经地诉说：“所以第一次不会用是很正常的，你不必自卑。”

　　“真的？”愿杍卿终于抬起了头。

　　“真的，按照平均值来算的话——你这个年龄应该在第一境界才对，已经超出常人很多了。”烛莳闲难得做出了夸奖。

　　还没等愿杍卿做出回应，烛莳闲就接着开口：“好了。”他推了一下愿杍卿：“接下来该去接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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