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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
情绪起伏太大终归伤神,零点后岑溯同刑不逾聊了没几句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岑溯打哈欠很隐忍,喜欢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微微眯起,假装自己并不困,本意并非打哈欠。末了眼睫会挂上因用力闭眼挤出的生理性泪水,一副软糯好欺负的模样。
刑不逾有时候破坏欲萌发得莫名其妙,比如此时此刻。
岑溯揉着眼睛,指节接下摇摇欲坠的零星几点泪珠,挪开手时眼睑微微发红,却嘟囔着不肯说困。
“岑溯,你别揉了,眼睛都快比小兔子红了。”大概是在岑溯打第五个哈欠时,刑不逾终于良心发现。
岑溯裹在被子里颇不服气:“我才没有。”
“你有。”刑不逾咧嘴,“不信你用前置摄像头看看。”
岑溯不说话,刑不逾知道他是在偷偷看。
“快睡吧,前几天生病是不是没休息好,黑眼圈都快要坠到脸颊了。”仗着对方看不见,刑不逾伸手戳戳屏幕里岑溯的脸,指腹轻柔抚过他眼下。
“那……晚安。”
“嗯,晚安。”
好梦。
岑溯总觉得刑不逾像巫师,通过话语就能给人施咒,尤其是睡眠咒。而且刑巫师对自己施咒屡试不爽,咒语百试百灵。
挂断电话关闭台灯,岑溯意识清醒不过半分钟便沉沉睡去。
通话结束,刑不逾握着手机坐在床沿,迟迟未动。
他进房间前没锁门,三声轻叩后房门被推开。
千里走进来,轻手轻脚阖了房门,见刑不逾半晌没动静,索性坐到他身边。
身侧陷下去一个窝,刑不逾回神,偏头喊道:“哥。”
“醒着你不收红包?”
刑不逾闻言点开消息栏,千里的消息通知显示在四十分钟前。
那会儿岑溯刚接通他拨过去的视频电话,而他正顾着把岑溯心情哄好点。
“刚和朋友聊天没顾上,现在收。”千里没比刑不逾大多少,两人关系不错。
刑不逾不跟他哥整那些虚的,当即收下红包,卖乖道:“谢谢哥。”
“长大反而学会客气了。”千里拍拍他肩膀,难得八卦,“刚刚真的只是和朋友聊天?”
刑不逾一愣,随即笑道:“好啊哥,你给的这不是压岁钱,是情报费吧?”
刑不逾用肩膀撞他,玩笑道:“说,你是谁的兵?”
“谁的也不是。”千里扶额,“你小子要是有早恋的打算劝你还是从实招来,方便你哥我帮你串供。”
刑不逾不信,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千里见他不信,也懒得问,转身欲往外走。
刑不逾蓦地叫住他:“哥,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们想什么大招。”
千里脚步一顿:“谁在瞒,我不是带回家了吗。”
刑不逾:???
“你和池哥……真的啊?”
“嗯。”
千里又说:“刚刚听夏路过门口不小心听到你和你……朋友的对话。”
千里停顿几秒,似乎在思考如何转述才贴切:“‘你弟弟让我想起那时候追你的我,煲电话粥,为了不知何时的下一次绞尽脑汁想借口。’他是这么说的,还要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他帮你支招。”
千里说着有些无奈,“长不大一样,永远喜欢凑热闹。”
刑不逾没急着回答。
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认真考虑了这个建议。
十七岁的少年,在爱的路上跌跌撞撞,只想将这条曲折的路走得顺畅些,至少让喜欢的人顺畅些。
再三思忖,刑不逾突然琢磨出他哥话外的意思来:“真正需要和我串供的是你俩吧?”
千里哑然。
刑不逾了然,自己这是说对了:“你俩放心,我指定和你们一个阵营。”
千里又默了几秒,斟酌道:“我一年到头就回几次家,小姨和外婆不见得会知道。”千里说着瞥他一眼,“倒是你。”
刑不逾“嘿嘿”一笑,“我有分寸。”
千里白他:“你?用你一秒被抓包的分寸?”
刑不逾:……
刑不逾想把他哥轰出去。
他扯出一个刻薄的微笑:“谈了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哈,情绪都比之前生动不少。”
千里本着“懒得跟小孩儿一般见识”的态度转身要走。
刑不逾咧嘴笑:“哥晚安,池哥晚安。”
千里步子迈出门半步,不知怎么想的,还是回头说了句:“听夏说的那句话在我这里同样适用,遇到什么麻烦我们希望你可以跟两个哥哥说说。”
“知道了——哥你快睡觉吧别让池哥等了。怎么一年比一年年长,一年比一年唠叨。”
年初一大早,刑不逾被刑衡厉从床上薅起来,人还迷迷瞪瞪没醒完全就被抓起来当壮丁的滋味可不好受。
刑不逾搬着箱水果嘟囔道:“咱家以后能不能换换时间拜年,这也太早了。”
“你爸就放几天假,提早拜年提早回去。”千栀解释道。
“老刑要不你提前退休吧,这样太折腾你儿子了。”
刑衡厉“哈哈”两声:“我倒想,提前退休还能多陪陪你妈妈。”
刑不逾撇嘴,故作不满:“你俩是真爱,我是意外,行了吧?”
言毕他仿佛才抓住重点,问:“我们不用待到初四了?”
刑衡厉闻言有些意外:“这次不多陪陪外婆?”
小时候爸妈忙,小学前的刑不逾由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之后总因为假期太短课业太多总不见他们。
三年前外公离世,只剩外婆一个人孤零零。老人家舍不得住了大半生的地方,说什么也不肯搬去和外孙住在一起。
说不想陪陪外婆是假的,可是他又太想见岑溯,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
“也不是。”刑不逾低头系好安全带,“这次假期太短了,约了朋友,待太久没时间和朋友出去玩儿。”
刑衡厉开口,欲责他“玩心重。”但一想到自己工作忙顾不上家的时候,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刑不逾从来都不害怕走亲戚串门,他一张嘴比别人十张嘴都利索,七大姑八大姨无论问什么他都有本事堵得对方没兴趣问下去,最后还得顾礼数给他压岁钱。
即便每年过年都吵吵闹闹,刑不逾还是想不明白,一群一年难见上一面的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共同话题。扯来扯去无非“想当年……”那几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每年都听一遍,早腻了。
一连几天,刑不逾都浑浑噩噩的。
去到无法自主正确喊出称呼的亲戚家拜年,说好听话,百般推辞地收下红包,在一个只求无人注意的角落待一整个白天,打打游戏,时不时和岑溯聊聊天。
刑不逾:「干脆下次拜年我就学我哥,自己跑回来找你玩儿。」
信息已经发出,刑不逾又紧接着补充道:不对不对,你也得忙着走亲戚。
岑小猫:「没关系,我们家亲戚少。」
实际上岑溯没什么亲戚要走,妈妈岑婕是独生女,和父母关系不好,少有往来好几年,今年也同往年一样。
至于他爸高功成那边的亲戚,如果不是需要还钱,恐怕早就断得干干净净。
刑不逾:「这么好!那以后过年我和你待在一起好了!」
岑溯当然愿意。
可是他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过年不就是要和家人待在一起吗,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腻在一起像什么话。
这个念头一冒出,岑溯突然觉得自己矫情,刑不逾早把自己当朋友了,自己却仍要一次又一次质疑,伤人伤己。
他将那些不好的想法都甩开,回到:「好呀。」
刑不逾一家回到南城,已是初四的夜晚。
刑不逾冲完澡便摊到床上不想动。
他没关门,cake便从细小的门缝跻身进来,纵使动作轻巧,还是给刑不逾的肚子带来一记重创。
刑不逾手一滑,被手机砸了一脸,惨叫一声捂着脸蜷成一团在床上打滚。
cake不明所以,被子蓬松,她不舍地在上面踩奶好一会儿才凑到刑不逾跟前,鼻尖湿乎乎地顶他手掌。
“cake你变成坏小猫了!”刑不逾一把捞过她,抱在怀里半真不假地教训,“自己在家偷偷吃了多少啊?下次不可以突然跳到哥哥肚子上了,记住没?”
“刑不逾?”
嗯?岑溯?
被子被他裹得一团乱,刚刚不知把手机随手放哪去了。
“拨错了么?喂?”
刑不逾在被窝里胡乱摸一气,终于摸到,发现被砸的时候拨通了岑溯的视频通话。
“在呢。”刑不逾戴上耳机抬眼一看,岑溯今天穿着他留宿那晚穿过的奶黄色睡衣,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
岑溯定睛,画面那边是他熟悉的背景:“你到家啦!”
“嗯。”刑不逾将手机下移,大明星cake完整入镜,“小猫说想见见你。”
cake不带怯的,好奇地嗅着屏幕。
岑溯配合她,笑盈盈地伸着手指,仿佛她真的能识别自己的味道并记忆。
岑溯放轻声,温柔问:“宝宝,你就是cake么?好可爱呀。”
“我呢?”视野陡然抬高,整个屏幕只容纳下刑不逾的脸。
精致惹眼的五官被不遗余力地放大,岑溯注意到他右眼下眼睑处有颗细小的痣。
岑溯突然间顿住,不知道该先欣赏还是先回答。
“岑溯?”刑不逾歪头,“怎么了?”
岑溯回神,指尖轻点了下自己眼皮,下意识说:“原来你这里还有颗痣,之前都没注意到。”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刑不逾撇嘴,故作不开心,“只夸猫不夸我?”
岑溯:“……”
岑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看着刑不逾眼里的亮晃晃的期待,面红耳赤地选择了沉默。
倒不是夸不出口,只是岑溯思来想去认定了刑不逾就是在捉弄自己。
“不夸。”岑溯磨磨唧唧半天,憋出句:“想你了,明天见。”
然后乱七八糟挂断电话。
这次换刑不逾怔愣,cake看不惯他一脸痴样,跳下床一溜烟跑出房间,客厅阳台传来小猫正大光明给自己加餐的窸窣声。
刑不逾重重倒回被窝,心里比麻线还绕得乱。
变成坏小猫的好像不止c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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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溯这小孩儿还没意识到俩人干的这事儿叫调情呢。
邹鸣宇(张牙舞爪):对呀对呀!我就不会每天和刑不逾煲电话粥,我也不会想他!
江凝:(把人拉走)。
小剧场
千里回房路过刑不逾房间,看到池听夏趴在门口。
千里(拍拍池听夏):干嘛呢?
池听夏(被吓到捂嘴怕自己叫出来):你弟好像早恋了,哎呀急死我了,弯弯绕绕地能追到吗。
千里(不信脸):他一个母单要早恋?
说着千里就要推门,池听夏眼疾手快把他推回房间:你别吓着人家!早恋怎么了,你弟弟长得帅成绩好早恋也不影响。
千里:谁说要教训他了,我去求证。
千里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啄了池听夏一口:在谁面前夸谁帅?